嬴渠梁也笑了,低聲叮囑:“小時候做的傻事,不要告訴其他人。”


    而叫做白雪的姑娘,嬴渠梁也同樣報以微笑。不過,他察覺身邊的衛鞅看見白雪後神色有些不一樣。


    他和玄奇說話的時候,衛鞅走到白雪身邊,低頭看擺在桌上的書,是一本司法考試的必修書。他說:“在準備司法考試?”


    白雪點點頭,“我聽熒玉說你以前是律師,現在是政法大學的老師……”


    熒玉插嘴說道:“是啊是啊,白雪姐姐,你有什麽想了解的盡管問衛鞅哥哥。”


    她扯了扯嬴渠梁的衣袖,“哥,陪我去一趟三樓吧,我一個人不敢去……”


    “去幹嘛?”嬴渠梁問。


    “邊走邊說。”熒玉說。


    嬴渠梁看了衛鞅一眼,衛鞅正指著白雪麵前的書,對白雪講著什麽。


    他心不在焉地跟著妹妹走上樓梯,到了三樓,說道:“到了,你到底要做什麽?”


    熒玉神秘兮兮地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疊紙,塞到嬴渠梁手中,“二哥,你要看的同人小說。”


    “啊?”嬴渠梁一頭霧水。


    “昨晚我們發消息的時候,你不是說寫好了你先看看嗎。”熒玉說,“別告訴白雪姐姐和玄奇姐姐,她們一定不會同意給你看,更別告訴衛鞅哥哥。”


    嬴渠梁接過妹妹手中的稿紙,看了兩行,哭笑不得——雖然妹妹的文中主角名字不是嬴渠梁和衛鞅,但他一看就知道原型是他們倆。最讓他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是妹妹給他的設定是霸道總裁,而衛鞅是貧窮卻善良的“灰姑娘”。


    嬴渠梁把稿子疊成小方塊,放在上衣口袋裏,對熒玉說:“你叫我上樓隻是這件事?”


    “你看完了告訴我哪裏寫得不好。”熒玉雙眼亮晶晶的,一臉期待地看著嬴渠梁。


    嬴渠梁現在就想告訴熒玉:衛鞅的灰姑娘設定非常ooc。


    但想到這個話題一旦開了頭,他和衛鞅將永無寧日,便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嗯。”


    嬴渠梁回到一樓客廳,看見衛鞅和白雪頭靠著頭聊得正開心。


    頓時,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了起來。


    他走過去,對衛鞅說:“我們去酒窖拿兩瓶酒上來。”


    “你們都是未成年……”衛鞅的話隻說了半句,因為他看見了嬴渠梁鐵青的臉。


    他跟著嬴渠梁走在通往地下室的樓梯上,樓梯很深,一路上兩人無聲地僵持著。


    走到地下酒窖,嬴渠梁停下腳步,卻沒有去拿酒。


    “你是不是看見我和白雪聊天不開心了?”衛鞅開口打破了沉默。


    “沒有。”嬴渠梁語氣不善。


    半晌後,說道:“你和誰聊天是你的自由。”他說這話時語氣已經平和了很多,他不希望衛鞅又說他是任性的孩子。


    “你和玄奇不也相談甚歡?”衛鞅有些生氣,說話時不自知地帶上了嘲諷的語調。


    “那不一樣!”嬴渠梁說。


    “有什麽不一樣?”衛鞅說,“還有送你種子的農學院學姐,我全都沒有過問……”


    “鞅,你在吃醋?”


    “沒有,我在和你就事論事。”


    “那我們就事論事的說一說。”嬴渠梁黑著臉,在昏暗的地下室竟然讓衛鞅感覺到了一絲陰冷。


    嬴渠梁說:“和你在一起後,我很開心,但有多開心就有多不安。”


    “不懂你在說什麽,”衛鞅說,“你要的我都給你了,你還想讓我做什麽?”


    “對,你不懂,你當然不懂!你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們之間的不對等!”嬴渠梁忽然提高了聲音,“你的人生沒有我一樣可以精彩的過下去,我本來就是你人生軌跡上的意外,但我不能沒有你,除了你,我沒有想像過其他的任何可能性……”


    “你已經如願以償了。”衛鞅說。


    “以前我一味地追逐你,仰望你。讓你喜歡我、愛我,就是我的希望。我現在得到了你的愛,反而更加不安,想要更多,想要你的全部,想要你隻看著我,隻想著我……”嬴渠梁靠近衛鞅,直直地看著衛鞅的眼睛。


    衛鞅感到無力,說道:“我希望你說的這些是我們話趕話說到這裏了,你不是這樣的人,你在意的、需要的不僅僅是我。你說的這些,都是想得太多了。”


    “我愛你,想得再多也不算多!”


    “愛不是你控製我的理由!”


    忽然,嬴渠梁不由分說地摁住衛鞅,衛鞅向後躲避,但背後是酒架,避無可避,一聲巨響,他的後背撞在了酒架上。


    嬴渠梁撲在衛鞅身上,趁著衛鞅吃痛地抽氣時襲擊了他的唇舌。衛鞅掙紮、反抗,但每一次反擊都隻能迎來嬴渠梁更霸道的占有。


    衛鞅嚐到一絲血液的腥甜,同時,嬴渠梁也嚐到了。


    嬴渠梁猛地怔住,鬆開衛鞅,看見了衛鞅嘴角的血跡。


    “鞅……”


    衛鞅推開他,吼道:“嬴渠梁!你收斂一下你的占有欲!”


    嬴渠梁伸手想幫衛鞅擦拭,但手才顫抖地抬起來,就被衛鞅揮開了。


    “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衛鞅擦了擦嘴角,疲憊地說:“我們最好分開一段時間。”


    他說完這話,快步走上樓梯,從嬴渠梁視線中消失了。


    嬴渠梁感覺到眼前的一束光漸漸變弱變暗,最終隻剩下了一點火星。


    他頹然靠在牆上,緩緩地滑坐到地上,痛苦地揪住頭髮。


    我到底在做什麽啊……


    ☆、33章


    第三十三章


    嬴渠梁在地下室冰涼的地上坐著,他腦子裏一團混亂。


    那些不安,是多年的積累。他以為自己平常時時疏導,已經消失亦盡了。


    但事實卻不如人所願。最終還是爆發了出來。


    他雙手支撐在大腿上緩緩站起,衣兜裏忽然發出一串脆響。


    ——衛鞅的鑰匙!


    雖然家裏的鑰匙信箱裏有備用的,但車鑰匙也在這裏。衛鞅沒有開車?他怎麽下山的?


    想到這裏,嬴渠梁沒有猶豫,快步追了出去。


    才到大門前,熒玉叫住了他,“二哥,衛鞅哥哥說他有事先走了,他有空了再來開車。”


    “他怎麽走的?”嬴渠梁問。


    “步行?”熒玉說。


    “別開玩笑,”嬴渠梁說,“你們幾個怎麽上山來的?”


    “在市裏遇上了趙種叔叔,他開車順便把我們帶上來的。”


    “難怪……”嬴渠梁說。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最近聯繫趙家的人,每次他們都說不在家,並不是真的不在,隻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了嬴家的事情,不想捲入紛爭而已。


    “你說什麽難怪?”熒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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