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偷換的吧。”


    “相同廠家的鑰匙到處都有的嘛!”


    “什麽時候拿到的?”


    “我去拿的,我爸爸拿到這附近給我的。”


    “是爸爸哦……”我嘆了口氣,全身無力感。“從頭到尾你們就是串通好的吧。”


    “從頭到尾?你說錯了吧?難道說綁架遊戲不是你想出來的?”


    “這麽說你隻是利用這個遊戲而已?”


    “隻是順水推舟罷了,我想這是我絕處逢生的最後機會了!”


    “絕處?”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事實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我說:“要不要來猜猜你的絕處是什麽啊?”


    此時千春的眼神像箭一樣she過來。她的表情不難想像,恐怕她在做那件事時的眼神也是這樣的吧。我一麵回敬她的眼神一麵說:“是你殺了樹理吧?”千春一點也沒顯得狼狽的樣子。大概已經預料到我的答案是什麽了吧。她們父女兩人大概已經從我傳送的信件裏,知道我已經看穿他們的真相了。“我可不是故意要殺她的呦。”她說。語氣輕佻,就好象給他人帶來麻煩是隨意找個藉口來搪塞一般。


    “這個我知道,不是計劃好的,是一時衝動殺的,或是沒想到要殺她可是樹理卻死了?是那種情況?要不是這樣……”我舔了下嘴唇說:


    “你也不會在那天晚上從那個大宅院逃跑出來吧?”


    “真是厲害哦!”


    千春舉起雙手打了個大嗬欠說:“真是神清氣慡!好想早早跟你把話說了。在這裏假裝成樹理的時候,一直想講卻不能講的,悶的心理直發慌,很想看到你嚇一跳的表情呢。”


    “你說的那些話大概是真的吧?”


    “哪些話啊?”


    “關於離家出走的理由啊,你說的,因為什麽保養麵霜有的沒的和千春吵架。恐怕吵架是事實吧。不同的是之後的發展。怒氣衝天的千春下手刺殺了平常就很討厭的樹理——是這個樣子的吧?”


    千春一臉慪氣的把臉撇向一邊。我才注意到她的鼻子跟葛城勝俊長的很像。照片上的樹理鼻子很高,形狀也比較美。


    “用什麽東西刺殺的?”


    “剪刀。”


    “剪刀?”她輕輕的把自己後麵的頭髮撩了一下說:“我可是很會剪頭髮的。偶爾幫朋友剪剪頭髮呀什麽的。為了這個還特別拜託美髮師朋友送我一把剪刀呢。”


    “原來是這樣,那把剪刀就放在浴室裏。她擅自用你的保養麵霜,你們發生口角,然後你順手就拿了剪刀刺了下去?是這樣吧?”


    “那個麵霜……”千春眼睛看著遠處說:“是我和媽媽去法國的時候買的。我呢,很省著用。可是那個女人卻不經過我的允許——”


    她轉過頭來看著我說:“不過先出手的可是那個女的,她賞了我一耳光。”


    “可是防衛過當是事實啊。然後刺殺了之後,開始害怕,所以逃跑出來?”


    千春瞪了我一眼,站起來說:“口渴了,可以喝些什麽嗎?請便!在我回答之前她就已經走進廚房。從廚房出來時,她手上拿的是一支慕斯卡白酒。很慡口,很適合吃前菜時喝。”


    “可以喝嗎?”


    “請隨意。”


    “你也要喝吧?”


    我什麽都還沒回答,他已經把兩個酒杯放在桌子上了。然後把旋轉式開瓶器和白酒遞過來給我。


    “你逃跑出來有什麽打算?那時候你在找住的地方,住在外頭是打算怎麽樣?”


    “不要多說廢話了,請你集中精神把酒打開吧。”我拔出酒瓶的軟木塞,把酒倒進兩個杯子裏。做幹杯的樣子,我喝了一口酒。很順暢的酸味,是慕斯卡島上那種新鮮採擷的葡萄的特殊香味。


    “還沒決定。”


    “你說什麽?”


    “我是說那個時候還沒決定接下來該怎麽辦。隻是不想待在那個家裏,那一定會引起大騷動的,我殺了她的事,一定也會馬上曝光的,一想到有各式各樣的人來問各式各樣的問題我就煩都煩死了。而且我也期待爸媽在知道我是兇手後會想辦法幫我。等到麻煩解決之後我再回家。”


    “你想他們會幫你把屍體偷偷的給處理掉,讓你不會被當成是殺人犯逮捕,幫你想盡各種辦法解決?”我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酒,再倒一杯。


    “你還真是自私!”


    “不用說我也知道這很自私,再怎麽樣爸爸也不可能隱瞞殺人的事情——我可是這樣想的。所以剛剛我才說啊,這是窮途末路!”


    “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出現啦。“


    “這可不是我擺拜託你出現的喔,是你自己靠過來的。”她這樣說,我無話可答。我一心想抓到葛城勝俊的弱點,我自己接近她也是事實。


    “那你跟著我的時候又是怎麽打算的?利用這個人?——你這麽想過?”她手裏拿著酒杯搖搖頭說:“說真的,那時候隨便怎樣都好,包括你在內。我腦筋裏光是自己的事就滿滿的了。反正就是必須先找住的大方,說來就是不想回家。也就是說那時候我沒有別的選擇就是了。”


    “原來如此,可以了解。”我又喝了口酒說:“為什麽用樹理的名字騙我?”


    “原因很簡單,隻是不想用葛城千春的名字而已。不想讓怪異的男人知道葛城千春詭異的在路上晃來晃去,所以才一時情急撒了個謊。”


    “一時情急撒了個謊之後,在描述自己的事情時,卻很確實的把自己和樹理的身份對換。你還真是個厲害角色呢。”


    “我想你不過是挖苦我而已吧,謝謝你啦。”


    “然後呢?”我把酒杯放在桌上。“這次的事是什麽時候計劃的?我想當然是在我提出遊戲想法之後,但是不可能我一提你就想到了吧?”


    “當然不是你一提就想到,”她拿起酒瓶要倒酒到我杯子裏。我伸手製止她,我自己來倒。


    “倒酒可是男人的工作。”


    “但是聽到你提到遊戲的時候,忽然有種靈感閃過。這個人認為我就是樹理。而且打算要綁架這個樹理,我就想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個狀況。我覺得好象應該可以,然後就先答應配合你的計劃。”


    “在聽我敘說計劃時,你漸漸確信這個狀況是可以利用的?”


    “我什麽時候確信的啊……”千春笑了一下說:“是我被爸爸稱讚的時候。”


    “被你爸爸稱讚的時候?”


    “我從你這裏聽到遊戲的說法的之後,我想都沒想馬上打電話給爸爸。我對樹理的事也是在意的。”


    “就是說一開始你們就說好的。恩,應該是這樣吧,葛城先生也急了吧,怎麽說女兒被殺了,而且兇手還是自己的女兒。所以這也是沒有報警的原因。”


    “爸爸有爸爸的想法。其實那時候他也在想辦法怎麽樣來隱瞞這個案子。就在那時候我打了電話給他,他還好象很擔心我是不是跑去自殺了呢,聽到我的聲音他好象鬆了口氣。我殺了樹理的事他也沒有罵我,隻是說一定會想辦法,還叫我先回家再說。然後我才跟他說了你提到的遊戲。”


    “然後他就稱讚了你?”


    “直覺的啦。對於我說可以利用你的計劃這件事。照爸爸的話說法,在這種決勝負時有沒有直覺和決斷力,就可以分辨出會成功的人和不會成功的人。”


    我想這的確很象葛城勝俊會說的話,我點點頭說:“那葛城先生給了你什麽指示呢?”


    “他叫我照你說的去做,然後再通知他詳細的細節。方針確定了,再由爸爸通知我。”


    “他通知你,怎麽通知?”


    “他打手機給我呀!”她說的好象沒事一樣。“手機?你不是沒有帶出來嗎?!”


    “有,有帶!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忘記帶呢。”千春好象在嘲笑我的樣子說:“隻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關了電源的。”


    “被擺了一道!”我搖搖頭說:“然後用手機告訴你各種指示,去橫須賀的事也是他指示的吧。可是叫做由紀的朋友並不存在,對不對?”


    “有呀!中學時候的朋友,隻是最近完全沒有聯絡。”“為什麽一定要我去橫須賀,也是因為要把樹理的屍體埋在那山丘上吧。但是隻是讓我去橫須賀是行不通的,考慮一下之後的事情,你們為了讓我在橫須賀留下物證,所以還是設下了一些圈套。”


    “是啊,各式各樣的。”千春翹著腳,翻翻白眼對我說:“譬如說設了哪些圈套你知道嗎?”


    “我在餐廳等你的時候,那時候我的車被噴了油漆,店裏的人或許就記得我的長相。mr-s這種少見的車也會留下印象。假設警方拿著我的照片到處詢問的話,店員或許會證明見過我。那個惡作劇是葛城先生做的嗎?”


    “是我媽媽。”


    “你媽媽?哦!原來共犯還多一個人。”


    “你還有留下其他的物證喔。”


    “這我知道。不過我還有點不能理解。”我看著她的眼睛,然後看著他翹起的雙腳說:“為了留下我的物證,所以那個時候你讓我抱你,為了想要我的陰毛和精液,所以……我沒想到你爸媽會要你做這種事。”


    “我爸爸是說看可不可以拿到你的毛髮而已。你還記不記得在橫須賀山丘上的那個地藏王小石像?爸爸叫我把東西藏在那個地方,不過光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不夠完整,我爸爸本來也覺得有你的精液比較好,不過再怎麽樣也不好叫我去做這樣的事啊,所以才說有毛髮就好。我知道爸爸的想法但依我自己的判斷,我決定一定要拿到絕對的物證不可。”


    “跟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做愛也……”


    “覺得別扭嗎?”


    “不會。”


    “我可是喜歡你的。有膽量,腦筋又好,我想和你做愛也未嚐不可。假如你腦筋不好又是我討厭的男人,我想我也沒有辦法做到。”


    “你是在稱讚我嗎?”


    “我爸爸也很稱讚你呢。這次計劃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你不是個笨蛋。你要是那種做粗糙綁架計劃的男人的話,可能就會一事無成。我爸爸不是有一次突然去你們公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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