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是運氣好。”做在我旁邊的男同事回答:“假如警方出動的話,就不知道是不是還會那麽順利了。警方不是說了嗎,要是事前報警的話,情況就會改觀。”


    “警方當然是這樣說嘍。要是他們出動了,贖金卻在監視中被取走,他們可就一句話都不會吭的啦!不過對警方來說,說不定他們想的是:喔!還好沒有事先報警呢。假如事先報了警,而贖金就在最嚴密監控中被搶走,那警方不糗大了?就這一點而言,正因為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們可以說犯人是用如何如何的手段搶錢,對警方來說也沒有什麽丟臉的地方啦。加上人質被殺了,所以也不用多費什麽心,直接就可以展開搜查啦!”


    “喂,聲音太大嘍。”他們兩個人對看了一眼,笑了一笑。


    我拿起身邊電話,看了一下手機上登陸的號碼打過去,直接打到對方的辦公室。這裏是社會部,我認得這個聲音。“喂,我是佐久間。”


    “啊,佐久間先生,是我啦,湯口,之前謝謝你了。”


    “之前說的事,有再進一步的消息嗎?”


    “葛城樹理的案子嗎。”他的聲調忽然低了下來說道:“變成了大案子!發現屍體的時間,不就是在我和佐久間先生見麵之後嗎。哎唉,被殺也是預料中的事。我們部門負責探訪這個案子的人,最近徹夜一路追查呢!”


    “有沒有所謂的成果呢?”


    “這個嘛……怎麽說,葛城家口風很緊,除了已經報導的東西之外,應該沒有掌握到什麽新的情報吧。我等一下再問問看。”


    “萬事拜託了。對了,不好意思,可能有點急,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碰個麵?”


    “啊?!這還真是急呢!”


    “我最近會見到葛城先生,所以希望能早點有些情報。”


    “知道了,我盡力。在之前的咖啡店可以吧?我想7點左右我應該走得開。”


    “好!就7點見。”我放下電話,回頭看了一下,現在打的這個電話會不會要了自己的命。有沒有多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會不會被別人覺得不自然?但是我自己也悄悄地搖搖頭,現在才在意的話也沒有什麽用了。我在想怎麽打發7點之間的時間,應該沒有什麽工作要處理了。


    到咖啡店的時候,湯口已經坐在窗邊的位置等候。看到我,輕舉了一下手。“你那麽忙,真不好意思。”


    “不會的,佐久間先生你更忙吧。”


    點了一杯冰咖啡,我把身體向前傾說:“嗯,之前說的事呢?”


    “我之前問了一下我們公司掌握的消息。但是,現在說的話我希望你不要錄音,我們也不希望被日星汽車和警方盯上。”


    “這個我知道,你認為我會讓湯口你不好做人嗎?”


    “沒,當然是相信佐久間先生你啊。”湯口拿出小筆記本說:“開門見山,警方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嫌犯。好像是從樹理小姐的交往關係入手,但是找不到可疑的人。”


    “那警方認為是熟人犯案的嗎?”


    “被綁架的不是小女孩,而是成人女性。很難讓人認為是不認識的人耍出的手段。當然強行綁架的可能性也是有,那麽就表示犯人在下手之前應該是已經決定目標了。不管怎麽說,應該和樹理小姐或者葛城家有關係的人下的手吧。”


    “但這可是超級大企業葛城家喔。也有可能隻是看上贖金,隻要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不管是誰都行吧?”


    “當然這個也有可能,隻是他們認為可能性比較低。”


    “為什麽?”


    “因為這個啊……”湯口看了一下四周說:“人質被殺了呀!要是犯人跟葛城家沒有任何關係的話,隻要樹理小姐不記得對方長什麽樣子,在拿到贖金之後把犯人放了不就好了?但卻不是這樣,犯人一開始就不打算放過樹理小姐的!”他說的意思我了解,從樹理的屍體來看至少已經死亡兩個星期以上了。這也就是說,失蹤沒多久就已經死亡的意思。


    “果真是很殘忍的手段,不單隻是看上錢,或許有很深的仇恨,偵查也朝這個方向進行。”


    “仇恨……嗯……”我有一種很複雜的心情。確實,我對葛城勝俊是有些仇恨,為了消解這個仇恨才設計這個遊戲。但是這是因為叫做千春的這匹野馬,偶然地闖進我的世界,才想到這個遊戲的。第一,我並沒有殺了葛城樹理,而且連見都沒見過。


    “警方並沒有任何線索嗎?”


    “好像有好幾個。為了交付贖金,葛城先生和犯人用電話交談過幾次,他們好像有當時的錄音帶。”


    “錄音帶?他有錄音帶喔?”


    “好像是這樣。在那時候還沒有報警,打算等樹理小姐平安回來後馬上報案,有助於偵查的證據,那時候能做的就先盡力搜集。”


    這個男人是會做這些事的,但是究竟為什麽不報警的這個問題本身才真是不可理解。


    “其他還有哪些證據嗎?”


    “關於這點警方也不可能全部跟我們說的……啊,對了!”湯口看著筆記本,一隻手掩住嘴巴說說:“樹理小姐呢,關於那個部分好像並不是沒事喔!”


    “哪個部分?”


    “反正被殺了,介意這種事也沒用了啦!貞操的事啦!”


    “啊……”我張口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件事被壓著,並沒有報導出去。因為留下了對警方有力的證據。首先是男性的陰毛,然後……”湯口的聲音又低了下來說:“男人的精液。好像是有一些殘留。不過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幹的了。”


    我發現自己的脈搏加速,盡全力不要讓自己顯露出狼狽的樣子。


    “其他的證據呢?”我的聲音有些浮躁。


    “好象還有一些,但沒有公開。要是知道任何消息,馬上跟你聯絡。”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大口地喝了冰咖啡,然後調整一下呼吸說:“為什麽要選在橫須賀?”


    “嗯?”


    “屍體埋在橫須賀的理由呀!為什麽犯人要把屍體埋在那裏?警方對於這一點有沒有任何解釋?比方說犯人藏匿的地點是在橫須賀啊之類的。”


    “關於這點還沒有聽說任何消息。不過有聽到謠傳,警方正大事在橫須賀做地毯式的調查。”


    “地毯式的調查?”


    “這很簡單。也就是拿著樹理小姐的照片,訪問有沒有人見過她啊。警方認為,犯人並不是為了掩埋屍體才到橫須賀,而是殺害現場就在橫須賀。所以他們在找看到活著時的樹理小姐的人,那裏應該有人看到過她,他們認為的啦!”


    “為什麽他們會這麽認為?”


    “這個嘛……我就不知道啦。”湯口雙手一攤,搖搖頭。


    跟他分開後我直接回家,簡單的吃過晚飯後,在電腦前坐下來。但是在啟動電腦的後,我頓時無法動彈。到目前為止好象散落的拚圖一樣,在我的腦海中慢慢一塊塊地拚湊起來。雖然不完全的部分還很多,但大致輪廓已經出來了。


    汗水從太陽穴流下,可說是冷汗吧。天氣異常濕熱,我卻全身起雞皮疙瘩。


    完成想像中拚圖的樣子,我的心裏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焦躁感。心想怎麽可能會是這樣呢,再一次打散拚圖,然後再用別的方式重新拚湊,反反覆覆地重組了幾次,所呈現的圖象都是一樣的。我的推測要是沒有錯的話,對吧?!


    我嘆了一口氣,慢慢地開始敲打鍵盤。我在心裏祈禱,希望我的推測是錯誤的。但是光祈禱又有什麽用呢。現在隻能做自己能做到的事而已。


    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寢室,靠近掛在衣架上的外套上衣,把手伸進口袋裏,把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說不定這會成為我的救命寶物。


    再回到電腦前麵,繼續剛才的動作。


    這個動作是完成一封電子信件。我思索了一下之後,打了下麵的文章。


    葛城勝俊先生:


    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至急!懇請聯絡。我想這件事的內容您也是知道的,聯絡方法您就不用再問了,這邊的確實身份您也是知道的,所以沒有必要報上名字。直接打電話聯絡也行。但是請不要讓偵查當局有所注意。要是曝露出去的話,雙方都不會有好處,這您也是理解的。


    我這裏複雜的狀況,希望能透過交易,而有圓滿的解決方式。要是一兩天內沒有任何聯絡,我會直接出現在您麵前。照顧葛城千春的人上。


    雖然這不能說是一篇好文章,但也沒辦法在文章上咬文嚼字了。我反覆讀了幾次,然後寄到過去曾寄過幾次的電子信箱。心跳一直都很快。


    隔天早上起,我一直無法鎮定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電話進來,上廁所的時候帶著無線電話機,上班時也隨時注意手機的聲音,我也想到可能直接打到公司來,所以盡可能不離開座話機,也頻頻檢查電子信箱,連cpt車迷俱樂部的網站也不時上去瞧一瞧。


    但是葛城勝俊並沒有任何聯絡。我甚至這麽想,說不定葛城勝俊並沒有覺察到我的真正身分。但怎麽想都覺得沒有這樣的道理。


    第二十一章


    樹理……我輕聲說出之後搖搖頭說:


    “千春小姐,應該這樣稱呼的吧。好久不見,真是高興!”


    “把電視關掉!”她坐進單人沙發。


    我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屋子裏靜悄悄的,一段時間後,我開始覺得有點窒息的感覺。樹理,不對,千春的表情也變的很僵硬,而且她也並不正麵看者著我。


    “你寄給爸爸一封電子信件,是吧?”


    “我一直在等他的回應。不過沒想到你居然會來。”我用疑問的口吻問她:“你怎麽進來的?”


    她從小包包裏拿出鑰匙,看的出是我家的鑰匙。


    “他們宣稱這鑰匙是沒有辦法複製的呢。”


    “才不是複製的呢,是借給我的備份鑰匙。”


    我伸手拉開桌子下的抽屜,看著放備份鑰匙的角落說:“備份鑰匙在這裏啊。”


    千春笑了一下說:“那是假的。”


    “假的?”


    我把抽屜裏的鑰匙拿出來,跟自己的鑰匙對比一下。雖然和廠家的形狀相同,仔細一看,突起的模樣有些微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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