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看著丫鬟的眼底越發地充滿了笑意,還是溫棠聽不下去,開口道:“來人,把這個不懂規矩帶壞姑娘的丫鬟扔到柴房去,問過大伯母再行處置。”


    溫家是大房掌家,溫棠不懂後宅事務,又是二房的,要處置三房的丫鬟,自然是直接交給大房主持中饋的大太太。隻是溫瑤沒想到,一向偏愛自己的溫棠居然會這麽說。


    溫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毫不客氣道:“六妹不是很關心小七嗎?怎麽不知道,小七是個啞巴,根本說不了話呢?”


    溫瑤和那丫鬟皆是臉色一白,溫瑤不敢置信地重複了一句:“啞、啞巴?”


    溫竹:“你這樣一上來就問她為什麽不說話,還教她要多說話,也難怪五妹妹會覺得你是在嘲笑小七。”


    溫瑤急得快哭了,也不再替丫鬟求情,而是看著溫棠:“二哥,我、我不知道,沒人和我說過,我不是故意的。”


    溫棠看溫瑤著急,也覺得這件事不是溫瑤的錯,溫瑤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滿心思都在院牆之外,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不留意家中姐妹的事情也不奇怪,都是身邊飛揚跋扈的丫鬟帶壞了她。


    溫竹看看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溫瑤,又看看比自己更像溫瑤親哥哥的溫棠,嗤笑一聲:“你和二哥申辯什麽,就算不為丫鬟求情,也該先和小七道個歉吧。”


    溫竹的性子和他的名字截然相反,一點也不君子,嘴還毒得很,特別喜歡拆親妹妹溫瑤的台,小時候溫瑤還招架不住,每每都能被氣哭,長大後慢慢就習慣了,此刻聞言就轉向溫七,對溫七道:“七妹,你別怪我,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故意那麽問的。”


    看了半天戲的溫七,安安靜靜回以微笑。


    溫瑤似是得到了原諒,鬆了一口氣,又轉頭看向溫棠:“二哥,七妹原諒我了,你就別……”溫瑤想給自己的丫鬟再求個情,不想溫竹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真沒勁。”溫竹滿臉遺憾的樣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溫棠顧不上去聽溫瑤想要說什麽,轉頭朝溫竹嗬斥:“誰說讓你回去的?”


    溫竹見沒能逃掉,嘖了一聲。


    溫棠對溫瑤說道:“我和你四哥還有事,外麵風大,你也快些回去吧。”


    溫瑤著急:“可、”


    溫竹又一次打斷溫瑤的聲音,吊兒郎當道:“走了走了。大冷天的在外邊站這麽半天,想什麽呢?”


    溫棠帶走了溫竹,溫瑤看向溫七,想著這件事主要是她的丫鬟得罪了溫七,如果和溫七說一下,讓溫七去求情……


    溫七的視線落在溫竹離開的背影上,察覺到溫瑤的目光,她收回視線,伸手扯了扯溫五的鬥篷。


    溫五反應過來,也不和溫瑤說話,直接轉身:“我們也回去吧。”


    溫七跟上溫五,留在原地的溫瑤氣憤地跺了跺腳。


    溫七和溫五的住處隔得不遠,兩個人一塊走了很長一段路,等見不到溫瑤人了,溫五就開始笑:“我從來就沒見她這樣吃虧過。”


    眉眼之間,皆是愉悅和痛快。


    溫七還是溫溫柔柔地笑,安安靜靜,如同一幅畫。


    溫七白天睡得多,到了晚上反而精神百倍。


    她站在桌前畫畫,直到知書來勸她該睡了,她才用筆在紙上寫了字,說自己不習慣有人在床邊守夜。


    知書心裏笑這位七姑娘太過小心翼翼,不習慣直說就好了,熬到現在才敢說,到底是莊子上養大的,沒大家小姐那份從容。


    知書心裏笑,嘴上還是恭敬的:“姑娘若是不習慣床邊有人,讓紅箋守在外間就是。”


    說完看向溫七,被溫七直直看著自己的眼神嚇了一跳。


    那不是多麽兇惡的眼神,反而平靜得如同一池潭水,幹淨見底,如同能看穿人心一般,叫人心頭一悸。


    “姑、姑娘?”


    溫七收回視線放下筆,輕飄飄地越過知書,去了裏間。


    深夜,萬籟俱寂,溫七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坐到了窗邊的榻上。


    白皙柔嫩的手指輕輕推開窗戶,窗邊正好有一棵大樹,銀色月光將隨風晃悠的樹影照落。


    溫七看著窗外的景色,等了片刻。


    突然樹枝一沉,他人口中是啞巴的溫七開口,問了句:“來了?”


    聲音輕淺,如冬日山澗,清澈冷冽。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o^)/~


    第3章


    一男子從樹上躍下,轉身看向溫七。


    男子白衣華貴麵容俊俏,一身溫潤文雅之氣,不像是在夜間闖女子閨房的宵小,更像是杏花雨中,執扇漫步而來的文人雅士。


    “小七。”一身白衣的莫硯這樣喚溫七,從的自然不是溫家的排序,而是國師弟子之間的排序。


    “五師兄。”溫七淡淡道。


    雖然排行第七,但其實溫七比前頭兩個師兄都要早的認識國師,隻是那會她還是個真啞巴,國師不肯收她做弟子,隻替她治嗓子。後來能說話了才拜入師門,莫名其妙就成了排行最小的那個。


    國師也不是五年前才去的隱山,早在十五年前,國師就已經在隱山那邊圈了塊地,時不時就會偷偷過去住一段時間。


    溫七被家裏扔去莊子的頭一年就被國師給撿了,之後治了兩年才把嗓子治好。


    莫硯也不靠近,就這麽站在樹下,儒雅的嗓音與冬日冷風中的夜色,十分相襯:“原是想要幫幫小七,現在怕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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