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全好了,小病而已。”鍾旭不得不把聲音降下幾十分貝配合她,“大家這是怎麽了?公司發生什麽大事了嗎?”


    江婷咽了咽口水,說:“換新老闆了,你說算不算大事嘛?!新老總一早就下命令全部人馬到公司集合,大家趕到的時候隻有一個拽得很的女人坐在總秘的位置上,神氣巴拉地叫我們等在外麵,到現這新老總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哦,現在業務部的陳經理正在裏麵談話呢。”


    原來是公司換主了。難怪那一幫人都端著一張臭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想必大家都知道,新皇登基,完全摸不清底細,自己的前途頓成未卜之數,一不小心被喝令卷包袱走人另覓高枝就麻煩了,誰都知道當下的世道並不景氣。


    “這樣啊,咳,我本來就不想幹了,把這個月工資結了就走人。對了,前老總跟那老女人呢?他們也在裏麵?”鍾旭不以為然,她甚至都不關心誰接手了這間公司,反而對那對黑白無常的近況很有興趣。


    江婷搖搖頭:“他們?我也不知道,聽說他們也住院了,後來就沒消息了,再後來咱們公司就突然被收購了。嘁,現在誰還有閑心管他們呀。”


    聽她這麽說,黑白無常好象不在場,鍾旭伸頭朝總經理室那邊望了望,真有一個鼻樑上架著金邊眼鏡的陌生女人坐在門口秘書台後麵整理著文件,神情倨傲得很。


    滴!


    內線電話。


    “請問鍾旭小姐到了嗎?”恭敬地擱下電話後,這位新秘書站起身,不帶一點感情地高聲問道。


    “這兒呢。”鍾旭遲疑了一下下,還是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朝她那邊走了過去。


    新秘書扶了扶眼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總經理有請。”


    “總經理?”鍾旭指著自己的鼻子,“要見我?”


    真是怪了,居然點名要見她這個在公司裏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新秘書小幅度地點點頭,果然拽得可以。


    剛走到總經理室門前,還沒敲門,門卻一下子開了——平日飛揚跋扈的陳經理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一張臉死白死白的,像是剛被人從棺材裏扒出來一樣。


    看來他跟新主子的談話並不愉快。


    鍾旭心裏賊舒服,她最見不得目空一切囂張過頭的人。


    輕扣兩下後,鍾旭推門走了進去。


    對麵那張氣派非常的純黑色大辦公桌後麵,同色係的真皮轉椅並沒有因為鍾旭的到來而轉到它該轉到的方向,依然傲慢地麵向後麵的落地窗,椅背後麵露出了半個腦袋瓜子。


    謔?!到底是何方神聖?連臉也不捨得露一露,沒禮貌的傢夥。


    鍾旭皺著眉咳嗽兩下,提醒這位新老總她已經到了。


    可是,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該不是睡著了吧?!把她這麽幹晾著可不行!鍾旭往前蹭了兩步,大聲說:“你好,我是鍾旭。”


    唰一下,椅子突然轉了過來,嚇了鍾旭一跳。


    “鍾小姐,久仰大名!”伸過來的大手更是讓鍾旭吃驚得差點跳起來。


    “你?怎麽怎麽,怎麽是你呀?你你,你不是要明天才回來嗎?”她連舌頭都不利索了。


    “surprise!我昨天下午就到了。”司徒月波惡作劇般的笑容讓鍾旭不辨悲喜。


    這司徒月波也太離譜了吧,去了趟英國回來,搖身一變就成了自己的新老闆?!實在太誇張了!


    “過來。”司徒月波繞過桌子,拉起鍾旭的手把還在極度錯愕中的她帶到椅子前,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輕輕按坐在椅子上,笑嗬嗬地說:“你幫了我那麽多,一直也沒有好好謝謝你。這次去英國也是來去匆忙,忘記給你帶禮物了。就把這家公司送給你吧。”


    司徒月波無比輕巧的一番話讓鍾旭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什麽?把公司送給我?”


    “別激動別激動!先喝杯熱茶。”司徒月波料到她會有如此反應,趕忙把手邊的一杯熱紅茶放到她手中。


    “我不渴!”鍾旭不領情,把杯子放到一旁,追問:“你到底搞什麽呀?”


    司徒月波見她如此認真的樣子,不由笑道:“大集團收購小公司,這個不罕見吧?!”


    “我知道!可是你怎麽會突然想到要收購我們公司呢?之前根本沒聽你提過啊!”鍾旭肯定自己沒記錯,司徒月波連她在哪家公司工作都沒問過。


    “因為我的原因,害你住了那麽久的院,總不能因此而讓你丟了工作,所以,我把這兒買下來交給你打理。”司徒月波從抽屜裏取出一份文件,拿過桌上的派克筆塞到鍾旭手裏:“簽上大名,你就是這裏的新老總。”


    這禮物也太大了吧?!


    鍾旭看了看司徒月波,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把筆扔到一邊,搖搖頭說:“你這禮物會壓死我的。以我的資質,當不了什麽老總,我也沒興趣當。我讓賢!你看誰順眼就讓誰上吧。你把我這個月的工資算給我就成,是全額哦!這種補償我還可以接受!”


    看她像躲病毒瘟疫一樣拒絕自己的好意,司徒月波無可奈何:“就知道你不會答應。不過,一切都隨你。反正公司已經買下了,你什麽時候想坐這個位置都可以。我也算不辱使命了。”


    “不辱使命?”難道司徒月波是受人所託?!鍾旭聽出他話裏有話。等一下,她突然想起早上鍾老太在她臨出門時沖她喊的什麽“有意外收穫”之類的話,越想越不對勁。


    “我奶奶隨便說說而已,你居然真的買下整間公司?”鍾旭使詐。


    “買公司是我的意思,你奶奶隻是拜託我想辦法保住你的工作而已,她也是為你好。”司徒月波很認真的回答,證實了鍾旭的猜測完全是正確的。


    “果然是她!”天知道這老太太對別人說了什麽。不過,隻要是跟錢扯得上關係,鍾老太“旁敲側擊”的功夫永遠是一流。每次一出這種事情,鍾旭立刻就想跟這位長輩登報脫離關係。


    “既然你已經買下這間公司,那你肯定跟我以前的老總見過麵了?”鍾旭不認為禿頭肯輕易地把公司賣給司徒月波。


    司徒月波搖頭:“這種規模的收購不需要我親自出馬。不過聽說你們老總跟你們公司的另外一個頭麵人物現在正在那個什麽四醫院裏治療,好象病情還比較嚴重。”


    四醫院?!哈哈~~黑白無常居然玩進精神病院了。那次經歷帶給他們的後遺症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不過話又說回來,有這種下場算是他們咎由自取。


    真是解氣啊,鍾旭覺得連呼吸都格外順暢,不過她還有地方沒弄明白:“他們現在是病人,怎麽可能賣公司給你?”


    司徒月波沒有立即回答,看了看窗外燦爛無比的陽光,拉著鍾旭信步走到窗前,兩個人立刻被鍍上一層暖洋洋的淡金色,他這才很耐心地解釋道:“隻要我鎖定了目標,盛唐的律師團自然有辦法解決。連這點事情都辦不了的話,這些所謂的金牌大律師們怎麽對得起他們戶頭裏過千萬的年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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