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咫尺,心在天涯……”鍾晨煊對這句話似乎很感興趣,“或許,隻有羅德吧……”


    “可惜櫻華已經不在了,好多事情無從知曉。”古靈夕重重捶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那個羅德,怎麽就能搞出這麽多風雨禍事?連枉死城主都跟他有關,現在還要借什麽血月祭大開煞門放妖魔鬼怪到人界,他能從中獲取什麽利益?”


    “也許,他在進行一個很大的計劃。”鍾晨煊猛一轉方向盤,車子抄了一條近路朝目的地趕去,“前前後後發生的事,從我爹莫名其妙受傷開始,一連串的事端,大概都跟他脫不了關係。可是,我始終沒有找到那條可以把這些事情穿起來的線。”


    “還是先不想這些了吧。”胡庭優把腦袋湊上來,“那個血月祭那麽厲害,當務之急是先把那個什麽地宮裏的煞門封起來。這麽一來,我們跟羅德,這場仗勢不可免啊。”


    從後視鏡裏看著他哆嗦不止的樣子,古靈夕認真說道:“反正你也幫不上什麽忙,幹脆你在這裏下車好了。省得到時候真打起來,我們顧不上你害你丟了小命。雖然你這人人品不好,但是還不至於要拿性命攸關的大事來整你。”


    “說什麽呢!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麽!”胡庭優惱怒地敲著椅背,正兒八經地說,“告訴你們,昨天晚上我興奮地睡不著,然後就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吧,我就想起以前我奶奶告訴過我一件事。”


    “你那個高人奶奶又告訴你什麽了?不會是那個鎮塔舍利是你們的傳家寶吧?”古靈夕根本不相信這個“胡思亂想”的傢夥能說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才不是!”胡庭優白她一眼,問鍾晨煊,“不知道鍾大哥有沒有聽你家的前輩說過彼岸花的生長習性?”


    “彼岸花是冥界之花,隻有在那種極陰的環境下才能存活。”鍾晨煊如是說。


    “但是我奶奶說過,曾經有人把彼岸花帶到人界,並且成功種植呢。”胡庭優比劃著名說道,“赤紅的彼岸花,在人界也開得像片旺盛的火海。”


    聽他這麽一說,鍾晨煊到像是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說:“彼岸花……小時候聽我爹說過,彼岸花之所以無法在人界存活,是因為它根本無法承受從冥界到人界那一剎那的陰陽之氣的劇烈調轉,從冰到火的轉變,讓它瞬間凋零。除非帶它到人界的人,不生不死,非陰非陽,這樣才能借用他這種獨特的調和之氣,給彼岸花一個安全的過渡期,隻要過了這陰陽顛倒的一關,彼岸花便可以適應人界的陽氣,盛開於世。”


    “不生不死的人?世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人?”古靈夕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世上會存在這種怪物。


    “有!”胡庭優肯定地說,“我奶奶說,世上有個族群,因為天生孽緣所致,他們的後代憑自己的意願,可為人可為鬼,這種特質也註定他們可以自由行走於陰陽兩界。所謂不生不死,非陰非陽,就是指這群傢夥。不過我奶奶也說過,這個族雖然怪異,但他們有個祖訓,就是在陰陽兩界都不可以傷害他人,兩界爭端都與己無關,不可插手,否則必有重懲。”


    “你奶奶真這麽說過?”鍾晨煊對胡庭優看似荒謬的話竟沒有太多質疑的意思。


    “我以前每天都要聽我奶奶講完故事才睡覺呢!她說的故事可精彩了,過耳不忘!”胡庭優拍胸脯保證,“要不是現在工作壓力大導致我記憶力下降,沒準我還能想起更多有用的事呢!”


    “可為人可為鬼……兩界爭端與己無關……”鍾晨煊喃喃著,“世上真有這麽罕見的族群麽……”


    “是不是真有我就不確定了。”胡庭優聳聳肩,“但是你自己也說,彼岸花隻有不生不死的人可以帶出冥界,同為冥界之花,向來渡難花也是相同的吧!而且這個族群還可以自由行走在陰陽兩界,如果羅德真是這個群裏的一員,那他當然有能力把渡難花從冥界偷出來,然後再順利地種植在人界啊!”


    “現在一切隻是猜測,等我跟他正式碰了頭,一切自有分曉。”鍾晨煊望著車窗外蜿蜒向前的小路,神色凝重,“今夜,我跟他,總得有一個躺下。”


    “你……”古靈夕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她知道他素來言出必行,萬一羅德真是那個怪族中的一員,加上他的所作所為,這不生不死的傢夥恐怕不是那麽好對付。如果同歸於盡……老天,她沒敢再想下去。


    “所謂邪不勝正,鍾大哥我絕對相信你不會是躺下的那個!”胡庭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萬一你頂不住了,可一定要預先通知一聲啊!”


    “你去死啊!胡說八道什麽!烏鴉嘴!”古靈夕一拳打在胡庭優臉上。


    “光我一個就夠他受了。”鍾晨煊冷冷一笑,“何況,今夜應該還會有傢夥來幫忙吧。”


    “別的傢夥……”古靈夕和胡庭優均是一愣,然後異口同聲地喊出聲,“連胤!”


    自從教堂一別,這傢夥就像是從空氣裏完全消失了一樣,而且他明明承諾過城隍誕之夜再跟大家碰頭的,可是到了現在,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古靈夕心想,莫不是這冥王表哥日理萬機,早把人界這點事給忘了吧?不管怎麽說,有他在,勝算與安全都起碼多出一倍,鬼王後裔加上冥王大人,這對黃金搭檔足夠解決一切妖魔鬼怪吧?!老頭保佑,連胤一定要出現啊!


    古靈夕閉眼閉口默默祈禱,鍾晨煊剛才那句“總得有一個躺下”讓她心驚膽戰,不安的感覺狠狠揪住了她的心。


    車子從一條幽僻的小街拐出,夜空之下,一座灰白色的石橋漸漸出現在視野之中,忽濃忽薄的霧氣自它下頭的河水中緩緩遊起,變幻著詭異的形狀。


    “那裏是……九眼橋吧?”胡庭優努力地辨認著。


    “過了橋,就能看到七寶塔了。”鍾晨煊加大油門,黑色的汽車如利箭射出,擊散了遮擋視線的霧氣,從橋上轟然而過。


    下了橋又行進了一小段距離,鍾晨煊在一片凸起於平地之上的山坡前停了車。


    幾人跳下車,古靈夕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天空,旋即抓住鍾晨煊喊:“你看月亮!怎麽細得像一根線一樣了,還有它周圍,好像有一層淡淡的紅霧,我沒花眼吧?”


    “血月前兆。等到天際重現紅色滿月的時候,就是群魔亂舞之際。我們大概還有一個半鍾頭時間。”鍾晨煊說罷,轉頭跟她還有胡庭優道,“你們可以不去。這次不比往日,我不敢保證你們的安全。”


    “當然要去!”兩個傢夥又是異口同聲,胡庭優還討好地說:“萬一你受個傷,起碼還能有個幫你跑腿找救兵的人吧?!”


    剛說完,他的肚子上又挨了古靈夕一拳,教訓完這個烏鴉嘴,她正色跟鍾晨煊宣布:“你去哪兒我都會跟著你,我不需要你保證我的安全,我隻需要你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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