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說花的問題了吧?!”古靈夕把櫻華說的話提到了最顯眼的位置,“櫻華說的話,你們預備怎麽處理?是走還是留?”


    “留!”


    “走!”


    鍾晨煊瞪了跟他搶話的胡庭優一眼,又強調一次:“我說過我懶,外頭又黑又冷,留在這兒才是上策。”


    “那我也留!”古靈夕毫不猶豫站到他那邊。


    胡庭優看著他們二人“請君自便”的眼神,吞吞口水,一咬牙:“為了第一手新聞,豁出去了!我留下來陪你們!”


    “第一手新聞?!”鍾晨煊嗬嗬一笑,“告訴你,挖新聞可以。但是不許拍照,不許透露事件人物身份和真實發生地,其餘自便!”


    “這……”胡庭優被哏得說不出話,不許這個不許那個,那寫出來的還叫新聞嗎?!那不成瞎編的幻想小說了麽!“好吧!”一番思想鬥爭下來,他還是垂頭喪氣地答應了,誰讓跟他下命令的是鍾晨煊這種強人呢?!


    空空的糕點盤子被撂在了一旁,喝著已經沒了熱氣的茶,三個人神態各異地靠在沙發上,鍾晨煊蹺著腿,悠閑而享受,古靈夕的圓眼滴溜亂轉,觀注著屋內每一個角落,胡庭優則緊緊抱著一個靠墊,一副隨時要跟衝進來的怪東西拚命的緊張樣。


    不可否認,櫻華的一句話,給他們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障礙。


    沒有誰再說話,隻有擺在櫃子上的西式座鍾發出清脆的嘀嗒聲。


    時鍾一直走過十點半,霍青雲和櫻華都沒有再來過他們的房間,期間古靈夕曾說要去找霍青雲,看他的畫技有沒有提高,卻被鍾晨煊以專心畫畫的人不希望被人打擾的理由給拉住了。


    三個人就這麽百無聊賴地等過了好幾個鍾頭。


    瞌睡蟲漸漸爬上了每個人的眼皮,第一個歪頭睡去的,自然是酷愛與周公對話的鍾晨煊,舒服地窩在沙發裏,睡得呼呼有聲。古靈夕左搖右晃了一陣子,終於選了個最愜意的姿勢——蜷在沙發上,頭枕著鍾晨煊的大腿入了夢鄉,撇下胡庭優獨自縮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抱著靠墊垂頭而眠,沒多久便見一縷口水順著他的嘴唇落了下來。


    三人睡夢中的呼吸聲交錯而起,或急或緩,合著座鍾的滴答聲迴蕩在諾大的房間裏。


    鐺!!!!鐺!!!!鐺!!!!


    三人睡得正熟,卻沒料到響亮的鍾聲赫然響起,敲得幾個夢中之人心驚膽顫。


    鍾晨煊睜開眼,全無初醒的困意,好像從未睡去一般。


    古靈夕從他腿上彈起來,撫著心口,猛轉著頭:“咋啦咋啦?啥響了?”


    “那……那……”胡庭優揉著眼睛擦著口水,靠墊也滑落到了地上,指著那座鍾結巴著。“看……快看……十二點了!!”


    話音剛落,頭頂上的吊燈熄滅了。屋內頓時被漆黑淹沒。


    鐺!!!!鐺!!!!鐺!!!!


    三人睡得正熟,卻沒料到響亮的鍾聲赫然響起,敲得幾個夢中之人心驚膽顫。


    鍾晨煊睜開眼,全無初醒的困意,好像從未睡去一般。


    古靈夕從他腿上彈起來,撫著心口,猛轉著頭:“咋啦咋啦?啥響了?”


    “那……那……”胡庭優揉著眼睛擦著口水,靠墊也滑落到了地上,指著那座鍾結巴著。“看……快看……十二點了!!”


    話音剛落,頭頂上的吊燈熄滅了。屋內頓時被漆黑淹沒。


    陰冷潮濕的氣流從所有能透進風的縫隙裏鑽入,一直安靜垂下的窗簾開始胡亂扭擺,插在花瓶裏的花朵枝搖葉動,連累那纖細的玻璃花瓶身陷隨時從櫃子上摔落的危險。


    這氣流,不像風,像一隻綿軟卻有力的大手,冷冰冰撫摸著屋內任何一件物品,包括那三個在場的人。


    窗口處,傳來啪啪的撞擊聲,借著外頭微弱的光,原來是沒有鎖好的窗戶在來回撞擊著用花紋鐵條封住的窗框。似乎那才是這氣流的主要來向。


    古靈夕二話不說跑過去,頂著這顧不斷灌入的異常力量,一手伸出去握住把手,正要往回拉,卻冷不丁聽到一陣清晰的唰唰聲,像樹葉在搖動,又像掃把掃過粗糙的地麵。


    她低頭一瞅,一大片泛著青光的暗綠沿著外牆迅速從四麵八方湧來,再看,竟是那片如手掌般匍匐於牆上,連個名字也叫不出隻覺得茂盛到囂張的植物。此刻它們正以一種瘋狂的勢頭生長著,整座教堂都是它們的獵物。


    在它們觸到自己的手掌前一秒,古靈夕敏捷地砰一下關上窗戶,而從窗外透入的唯一一絲夜光幾乎在同一瞬間消失——那些植物,把整個窗戶遮得嚴嚴實實。


    飛舞的窗簾終於歸回原位,垂立不動,房間也因此更為漆黑。


    胡庭優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左看右看,慌張地重複著:“怎麽辦怎麽辦?!是不是那些東西又追來了?!”


    黑暗裏,適時燃起一小簇火苗,鍾晨煊自若地輕吹著手裏的火折,慶幸地自語:“還好剩了一支。”


    走到呆若木雞的古靈夕麵前,他拍拍她的肩膀:“喂,嚇傻啦?!”


    古靈夕抽口氣,緩過神,指著窗戶跳腳大喊:“你看外頭!那些人手一樣的爬山虎把整個教堂都包起來了!!快看啊,一定有古怪!我頭次看到它們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那東西一定是邪花邪草!!”


    “替我照著!”鍾晨煊把縮在一旁的胡庭優抓過來,將火折塞到他手裏,“別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胡庭優膽戰心驚地接過這唯一的光源,視死如歸地點頭。


    把古靈夕拉到自己身後,鍾晨煊上前一步,雙手捏住窗簾的邊緣,乎一下分開。


    火光映照下,那密密趴在玻璃外的暗綠葉子,層層疊疊,每一片都在風裏悉悉嗦嗦抖動不止,像極了將死之人求救時希望與絕望並存的手掌。


    鍾晨煊的臉和上半身反射在玻璃上,冷靜從容,與那片張牙舞爪的植物正成對比。


    正當其餘兩人以為窗外隻是這手掌葉作祟時,那層厚厚的葉子,突然被一雙煞白的手掌用力扒開了來,一張半是白骨半是腐肉的人臉猛地湊了上來,砰一下硬撞在玻璃上,那僅存的一點皮肉被玻璃擠得更為扭曲,皺巴巴地貼在窗上,沒有牙齒的嘴唇一張一翕,流下一串涎水。沒有眼珠的眼窩,黑如深淵,卻有一束“目光”準確投入房間內,投在每一個人身上。


    眾人還未做出任何反應,隻聽又是砰一聲響,另一處的手掌葉被硬扒開來,又一張殘缺不全的人臉貼了上來,如此重複,一會兒功夫,麵前這窗戶便被數十張緊挨在一起的扭曲人臉給蓋滿了。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目光”,外頭的每一張人臉,無不透露出想突破這扇玻璃的強烈欲望。


    胡庭優的腳開始膝蓋撞膝蓋,被嚇得不行,古靈夕則捂著嘴死死拽住鍾晨煊的衣擺,從背後伸出頭打量這恐怖的一幕。


    鍾晨煊眉也不皺,仿若看一場最乏味的戲,冷冷盯著窗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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