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古靈夕像個小學生,乖乖跟在他身後。


    無窮的問號在古靈夕心裏交疊出現,雖然她的閱歷見識遠不如鍾晨煊,但是,論直覺。她不輸給任何人。一個強烈的念頭告訴他,在鍾晨煊父子看似風平浪靜的和睦親情之下,似乎隱藏著某些不為外人察覺的秘密,或者說,整個鍾家,本身就是個很大的謎。而自己在不不知不覺,甚至是心甘情願下,一步一步被人拖進了這個謎團之中。而自己的將來,就好像腳下這條鋪滿彩石的小路一樣,不斷延伸,卻看不清楚究竟通往何處。


    “到了。”


    鍾晨煊一聲喊,驚醒了低頭胡思亂想的古靈夕。


    推開掩好的木門,一間設施完備,食材豐富的廚房呈現眼前。


    站在這間比自己家廚房大上數倍的地方,古靈夕嘖嘖道:“你家廚房也大得太囂張了吧……”


    話音未落,一捆青菜和數個青椒飛到了她的懷裏。


    “洗菜去!”鍾晨煊指了指離灶台不遠的一口大水缸,“那邊的架子上有盆子。”


    “哦。”古靈夕垂下頭,乖乖拿了盆子盛了青菜青椒,走到水缸前舀水,邊舀邊說,“先說明哈,我不會做飯的,你別指望我上灶台,幫你洗洗菜還成。不過,你會做飯?”


    “我從來不指望你能做出給人吃的東西。”鍾晨煊從一處密閉的櫃子裏取出一塊豆腐還有排骨和番茄,仔細看了看,確認新鮮後才繼續說,“平時我很少回來,隻要我回來,就一定會親手做一頓飯。”


    “哦,那以前你們家誰做飯啊,你們又不喜歡有外人在,你娘做麽?”古靈夕嘩啦嘩啦洗著青菜,隨口問。


    “是。”他隻漠然回了一個字,把排骨放到菜板上。


    當!


    明晃晃的菜刀一刀剁下,整塊排骨一分為二,緊接著又是一陣快而不亂的絕佳刀法,一整塊排骨眨眼便被被剁成了大小均一的小塊。


    古靈夕對鍾晨煊的嫻熟刀法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另換一塊菜板一把菜刀後,鍾晨煊取過豆腐放好,用刀仔細地把綿軟的豆腐切成均勻的薄片。


    “那枚棋子還有絹人,是鍾家歷代相傳的法器。據說老祖宗鍾馗週遊四海時,降伏了四隻惡靈,本來是要將它們打入鬼獄,但是念它們有心悔過,而且老祖宗也有意將它們收歸己用,於是他施咒將四惡靈的精魄照其各自的特質封入棋子和絹人之中,你見到的那幾個硃砂字,其實就是老祖宗親自寫下的封印。自它們被收服之後,‘魎’之棋子可以遵照使用者的意願,化身成與使用者一模一樣的鬼魅,可用來作為使用者的替身而不被異類察覺,而“魍魎”之絹人,據說收服前便是一對長不大的雙生兒,善召喚山精樹妖等天地間的妖靈異類作惡,降伏之後可以憑用者意願自由穿梭於山石水木中,為其捉拿其他藏身在裏頭的惡靈。”豆腐在鍾晨煊的刀下變成了整齊無比的小薄片,而他則繼續不緊不慢地說了下去,“有了它們從旁協助,老祖宗降妖伏魔更是如虎添翼,之後,他將這幾件東西交給鍾家後人,囑咐他們好好利用,切忌不可落入心術不正之人手中,尤其是魑魅魍魎中的“魑”,更要好生看護,否則貽害堪大。而我的祖輩們也恪守老祖宗的訓誡,將這四件法器代代傳用。剛才,你也該大概領教了這幾件東西的作用吧,嗬嗬。”


    古靈夕抓著水淋淋的青菜葉子,目不轉睛地聽著他講這個“典故”,內容雖然不多,可裏頭的神奇,真是十個說書先生也比不過他。


    他的輕笑勾起了目瞪口呆的古靈夕對剛才那幾幕的回憶,她頓時說道:“雖然你說得那麽玄乎,它們那幾個剛出現時也是挺嚇人的,但最後還不是被我三兩下解決了麽?!也不是多厲害嘛。”


    “單細胞動物就是單細胞動物啊。”鍾晨煊嘆氣,把豆腐放到一旁,又拿過番茄,仔細切了起來,無奈地說,“就你這個級別的小丫頭,我和我爹能讓魅和魍魎拿出真本事對付你麽?”


    “噯……”古靈夕眼珠一轉,馬上低頭繼續洗菜,片刻後又不甘心地抬起來,問,“先忽略這個。你說了這麽一堆,我還是沒聽出關於那個‘魑’的事啊。你們老祖宗說要特別留心它,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把‘魑’……”


    “你猜的沒錯。”鍾晨煊停下刀,“數百年前,‘魑’丟了。”


    “那,那個魑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也是一枚棋子麽?”古靈夕推測著。


    “最討厭的就是這點啊,嗬嗬。”菜刀又在鍾晨煊手裏嫻熟地運動,他的目光聚焦在切成花瓣狀的番茄上,“我根本不知道魑是什麽玩意兒,也許它也是一枚棋子,也許是一個娃娃,還也許是地邊的一片雞毛,天曉得。”


    “你怎麽會不知道?這是你們鍾家傳家的東西啊!還有你爹,難道他也不知道?”古靈夕覺得鍾晨煊的口中不應該說出“天曉得”這樣的字眼。


    鍾晨煊搖頭,說:“聽我爹說,魑失蹤的時候,大概是在我曾太爺爺在世的那會兒,之後北宅的書房遭了一次大火,祖輩們留下的所有手劄全部付之一炬,手劄裏頭記錄了鍾家歷次伏鬼除惡的事跡,當然也包括了對魑魅魍魎的詳細說明。而事後再問曾太爺爺關於魑魅魍魎的事,其他三件他都記得,唯獨少了對魑的記憶。所以打那之後,鍾家人都隻知道這法器本該是四件,但是對魑的了解近乎為零,它的一切都成了謎。而祖輩們也一直在盡力把它找回來,可惜至今也沒有如願。”


    “好詭異!”古靈夕驚訝之餘,好奇心直線飆升,“那你現在查到什麽關於魑的線索了沒?我聽你爹說,他越來越不安。”


    “既然老祖宗特別囑咐過要留意魑,那足以證明它跟其他三件法器有莫大的不同。它不見了這麽多年,鍾家誰會安心?”鍾晨煊把切好的番茄碼到盤中,又取了一罐蜂蜜,細細澆在番茄上,說,“我試了不少方法,但是現在還沒有找到比較有用的線索。要解出一個毫無頭緒的陳年謎團,我需要時間。而且,我早晚都會把魑拿回來。”


    “我能幫你什麽忙麽?”古靈夕端著洗好的青菜走到他身邊,問。


    “你今天已經在幫忙了。”鍾晨煊拈了一片番茄塞到嘴裏,笑,“我爹肯去做手術,正是你幫忙的結果。至於其他的,你不給我添亂已經很好了,等到真需要你的時候再跟你說吧。”


    “我是被你騙來的好吧!”古靈夕撅著嘴把青菜扔到他麵前,順手也拈了一片番茄塞嘴裏,口齒不清地說,“不過,念在你一片孝心,本姑娘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吃過,她咂砸嘴,又仔細看了看盤中疊成盛開花朵一樣的番茄片,紅彤彤的顏色在晶亮稠濃的蜂蜜中顯得越發新鮮可口。她忍不住又抓了兩片塞到口中,甜中裹酸的好味道令她連連說道:“好吃好吃!你怎麽想到把蜂蜜和番茄放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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