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古不姓鍾!


    古靈夕敢怒不敢言,隻能乖乖接過香,畢恭畢敬地向牆上的鍾馗拜了三拜。


    “下月初八,我們便是真正的一家人啦。”鍾嶽霆舒了一口氣,非常幸福地看著古靈夕,“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吧。咱們家許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


    “啊?!”古靈夕想趕緊用手接住下巴骨,“這這這,這不好吧?!”


    還沒成親就住到男方家裏,這不明擺著落人口實麽?!而且,她明明就是著了鍾晨煊的道兒,陪他演一場戲而已,已經很吃虧了,這麽還能這麽稀裏糊塗把自己的一世清白也搭進去呢?!


    “沒什麽不好。”鍾晨煊依然笑得如沐春風,“我家的房間多的是。”


    “丫頭你不必有什麽思想負擔,我們鍾家向來視那些陳腐禮教為糞土!”鍾嶽霆一眼看穿了古靈夕的心思,“你是我們鍾家的未來女主人,更不要被那些破爛教條影響!”


    “啊……好吧……”這對父子的表現令古靈夕實在說不出一個不字,不得不點頭同意。


    “真乖!”鍾晨煊半眯著眼拍了拍她的頭,然後又跟鍾嶽霆說,“爹,忙了大半天,您先回房休息去吧,我做好晚飯後再叫您。”


    “好好。我先回房去了。”鍾嶽霆點頭,把輪椅轉了個方向,剛要離開,又回頭跟鍾晨煊說,“你順便帶丫頭四處轉轉吧,我們家裏的有些規矩,她還是要知道的。”


    “嗯,我會讓她盡快熟悉怎麽當一個鍾家人。”鍾晨煊一口應允,然後把鍾嶽霆送出了堂屋門口。


    琢磨著鍾嶽霆已經走遠了,古靈夕幾步衝到站在香案前給鍾馗像上香的鍾晨煊身邊,又急又氣地質問:“你都跟你爹胡說八道些什麽啊?!我什麽時候答應下月初八跟你成親了?我才不要住在你家呢!”


    鍾晨煊隻顧拜鍾馗,無視不停跺腳的她。


    “你!”古靈夕被他氣得不行,把手裏的絹人重重朝他懷裏一塞,大聲說,“還給你!我不是你們鍾家人,受不起這個禮。我要回去了!”


    說罷,她扭頭便走。


    剛跨出一步,她的胳膊便被人扭住了。


    “不許走!”鍾晨煊把她硬拖回自己麵前,收起笑容,“一天還沒有結束。難道你想食言?!”


    “我……”古靈夕憋著嘴,委屈地想哭。


    鍾晨煊嘆了口氣,鬆開她。


    “我爹的心髒有毛病,除了找西醫動手術,別無他法。”他望著香爐裏裊裊升起的青煙,淡淡說著,“可是他太倔強,堅信吃中藥就可以痊癒,怎麽也不肯去醫院,弄到最後病情越來越不樂觀。我勸說過他許多次,最後他終於鬆了口,說隻要我答應他兩件事,就乖乖去動手術。”


    “第一件就是你得把媳婦討回來,對吧?”古靈夕脫口而出。


    “明知故問。”鍾晨煊笑笑,“否則何必要你來演戲。”


    雖然明知是“戲”,可是真的由他口中說出,卻有一剎那的不快從古靈夕的心裏閃過。


    “那……第二件事呢?”她追問。


    鍾晨煊看看捏在自己手裏的絹人,右手一晃,剛才那枚棋子又出現在他的指間。


    “你看清楚這三件東西了沒有?”他問。


    古靈夕又湊近了些,把這幾個玩意兒再看了一次,說:“看清楚了啊。一枚棋子,兩個娃娃。上頭還寫了字。”


    “這幾個字還認識吧?”鍾晨煊懷疑地盯著她。


    “當然認識!我跟你說過我從小就有先生教的!”古靈夕白他一眼,“魑魅魍魎的後三個字嘛,怎麽不認識!”


    “對,這是後三個字。”鍾晨煊看著手中的棋子入神。


    “後三個字……”古靈夕想了想,像是有些明白了,“那頭一個字呢?寫到哪裏去了?”


    “嗬嗬。”鍾晨煊一笑,“這就是癥結所在。”


    第六章 神父羅德3


    古靈夕拿過一個絹人,又看看他手中的棋子,問:“剛才,我聽你說,鍾家的東西早晚要拿回來,難道就是……”


    “邊走邊說吧,先跟我去廚房做飯!”鍾晨煊笑笑,收起棋子,舉步朝堂屋外走去。


    “啊?!”頭一秒還在討論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下一秒就轉到做飯上去,鍾晨煊的急轉彎功夫讓古靈夕打心頭“佩服”。


    “順便帶你在我家小範圍轉轉。”鍾晨煊嫌她走得太慢,回身拉起她的手逼她加快腳步,“還有,爹給你的護身符一定要收好,要是丟了,我就讓那個假鍾晨煊日日夜夜陪著你!”


    “你……”古靈夕咽了咽口水,忙將一直捏在手心的護身符套在脖子上並塞到衣服裏,再小心按了按,這才忿忿對鍾晨煊抱怨道,“我剛剛被你們爺倆折騰得夠嗆,你不讓我歇歇,還拉去做飯?!你有沒有同情心啊?”


    “難道你不餓?”鍾晨煊目不斜視地穿行在彎彎曲曲的走廊上,廊柱的投影有規律地從他俊臉上滑過。


    “餓!”古靈夕被一語被說中心事。


    “那就是了,不做飯吃什麽?!”鍾晨煊拉著她轉了個彎,走進一方種假山嶙峋翠竹滿庭的花園,看著前方道,“穿過偏園,那處掛燈籠的地方就是廚房。我帶你去的每一個地方,你都仔細記下該怎麽走,否則一定會迷路。”


    “老天,你家怎麽這麽大?!”古靈夕感慨之餘,又問,“對了,這麽大一個地方,為什麽我沒看到一個僕役?”


    “僕役們基本都在南宅那邊,平時我處理生意上的事也基本在南宅。北宅這邊,是專供我爹靜養的,也是我的出生地。他老人家不喜歡人多,所以你在這裏看不到外人。”鍾晨煊如是說道。


    “南宅北宅?你家在省城到底有多少房子啊?全都這麽大?還有啊,你爹的身體不好,那平時誰照顧他?”訝異鍾家的房產之餘,古靈夕不信鍾晨煊放心把老人家獨自扔在諾大的宅子裏。


    “東西南北中,都有鍾家的宅子。北宅供我們居住,南宅處理公事。其餘的基本閑置。”鍾晨煊輕描淡寫地回答,隨即嗬嗬一笑,拍拍她的頭,“至於我爹,你不要拿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的眼光來看待他,雖然他身體有病,但是絕對有能力照顧自己。剛才你跟他過招,不是沒討到半點便宜麽?這樣一個老爺子,你覺得會被衣食住行之類的問題困擾麽?”


    古靈夕被他連珠炮一樣的反問弄得啞口無言。


    說到這兒,鍾晨煊突然停住步子,看定古靈夕,說:“鍾家的人,必須學會獨立。”


    他的表情,突然有點凝重。


    一見他這樣,古靈夕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情緒而變得嚴肅起來,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對自己說這些,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隻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太過依賴一個人,是非常危險的事。”鍾晨煊繼續前行,“你越早明白這個道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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