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農村長大的孩子來說,上樹掏鳥蛋乃是一項基本技能,我當然也不例外,爬樹對我而言不在話下。


    我手緊扶樹幹,腳穩踩樹枝,極目眺望整片密林。


    隻見這片密林的雪地上,四周布滿了我雜亂無章的腳印。


    然而蹊蹺的是,在這些腳印環繞的中央,竟突兀地出現了另一片密林,其中間區域的白雪平整無瑕,絲毫不見腳印的蹤跡。


    這表明,中間的這片密林我從未走過。


    可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這片密林並不是很大,此前我明明是上下左右全方向探尋了個遍,可如今站在樹梢上卻忍不住吃驚,我的腳印竟然全都圍繞著中間的這片密林分布,詭異至極。


    我有些激動,翻身下樹,朝著中間那片密林的方向疾步走去。可無論我如何行進,映入眼簾的始終是自己留下的腳印。


    “不對,那片密林明明近在眼前。不行,我得再上樹瞅瞅。”


    當我再次爬上樹放眼望去,原本應在我前方的那片密林,此刻卻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意識到這個陣法非同小可後,我開始仔細觀察我與密林之間的這段路。


    我與密林之間大概隔著二三十棵樹。我先憑借樹枝、樹幹的特征記住離我最近的第五棵樹。


    接著爬上這棵已牢記的樹,再記下往下數的第五棵樹的特征。


    就這般來來回回,我爬了五六趟樹,終於發現前方有棵大樹甚是奇怪,我的腳印每次繞到這棵樹時,腳印都會不自覺地朝其他方向偏移。


    其實隻要越過這棵樹就能抵達那片密林。


    我圍著這棵大樹,來來回回兜了好幾圈,可怎麽走都不對。


    “難道這就是破陣的關鍵?”


    意識到在地麵行走無論如何也繞不過這棵大樹,於是我再次爬上這棵略顯高大的樹,縱身一躍跳了過去。


    這一回,果然成功繞過這棵樹後,腳下便是那片沒有腳印的雪地。


    我不禁欣喜若狂:“成功了,我居然進來了……”


    可還沒等我高興多久,一陣狂風驟然間席卷密林。吹得我身形搖晃,腳步連連後退……


    風將雪地裏的雪卷起,紛紛揚揚地落在我的身上和頭上,迷得我難以睜眼,我瞬間如霜打的茄子般狼狽不堪。


    我趕忙緊緊抱住身旁的一棵大樹,以防自己被風吹走太遠,把臉深深地藏在樹幹後麵。


    沒過多久,風終於停了。我鬆開緊抱的樹幹,摘下手套,撣去頭頂和身上被風吹起的積雪。


    緩過神後,我抬眼望去,竟發覺原本被我踩出的所有腳印已然被風抹去。


    想到自己剛才被風吹的向後移了幾步,那麽我現在還在不在中間那片密林裏呢?


    放眼望去,四處皆是毫無二致的雪地。


    “什麽,都沒了?”


    一想到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我氣得肺都要炸了。


    即便現在天已經黑透了,我也不覺得害怕。心中無名火起,我把手套一摘,對著身邊的大樹就是一拳。


    “你們這些陰魂邪祟,敢不敢出來跟我打一架!來啊!”


    “啊!疼!”


    人倒黴起來,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我的拳頭竟被小樹杈刮破了一個長長的口子,鮮血滴滴答答落在白色雪地,流個不停……


    “血!我出血了!啊……師兄,白澤你在哪啊!我出了這麽多血會不會死啊!”


    聯想到之前和鄭毅看過的香港電影,裏麵有割腕自殺後失血過多而死的橋段,我一下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沒了剛才的硬氣。


    我咧著嘴嚎了起來:“師兄……”


    我也顧不上哪是哪了,在林子裏胡亂跑著,手上的血也跟著我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所經之處風聲不斷,像鬼哭狼嚎般在我身邊縈繞。


    我怕急了,加快腳下的步子。這些鬼不會真的出來找我單挑吧!


    “哎呦!”


    腳下不知被什麽絆了一下,腳在雪地上開始打滑,一個重心不穩,整個身子踉踉蹌蹌在林子裏橫衝直撞起來。


    一個沒穩住,一下子摔了下去,剛才跑的可能太快了,身子的慣性還在,就看我整個人趴在雪地上玩起了漂移……


    “救命啊!”我扯著嗓子拚命喊著……


    直到一頭撞到石頭上後,才停了下來。


    這一下著實把我摔的不輕。


    就我這樣還打鬼呢,自己走路都絆蒜。


    幸好白澤沒看見,要不然他肯定會笑話我——“我看你就甭踏道了,還是學好怎麽走路吧!”


    想到這,我一頭紮進雪堆裏,無臉見人......


    還沒等我自己消化完,就感覺頭頂的石頭有點不對勁。


    我連忙坐起身子,扒拉開石頭上覆蓋的積雪。


    映入我眼簾的卻是一個瓦片屋頂……


    我加快手下動作,清除半數積雪後,便看出這哪裏是什麽石頭,分明就是我苦苦尋找的小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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