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老二媳婦想叫老三家的捂住他的嘴已經來不及,閉了閉眼睛,真是禍不單行。


    胡麻子氣衝衝道:“好啊你個偷雞賊,老娘辛辛苦苦養的雞啊!賠錢!”


    張三:“賠錢,二百。”他家就這麽點錢,一夜之間不翼而飛,沒想到竟然是支書家老三這個賊。


    老二媳婦當即摸出兩塊錢塞給胡麻子,又踢了下老三媳婦,“還不趕緊賠給人家?”


    老大媳婦不在,老三傷重,自家男人和老大到公社去了還沒回來,家裏隻有她能做主。


    “憑什麽賠,自己錢沒收好怪誰?”


    “是嘛?那我爹那條腿也是沒收好嘛?”趙雲提著長凳,迅速朝老三腿砸去。


    越北茉閉上眼睛,五官皺在一起,好似疼的是她,小表情可愛的緊,顧念北眼神略過後偷偷彎唇。


    “啊——”


    這蓄力重擊,將老三的意識喚醒,隨之而來的是腿上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喊出聲。


    沒人為支書家老三說話,當年趙虎是為了找上山砍柴未歸的老三,誰知道最後卻是被抬著回來。


    當時趙虎說是老三害得他斷腿,沒人信,如今真相大白自然沒人可憐他。


    因為那腿,趙虎娘哭瞎了眼睛後沒多久便撒手人寰,媳婦兒承擔起養家的重任。


    當時年僅七歲的趙雲原本可以上學,卻因為噩耗被迫承擔起幫助母親養家的擔子。


    小小的他瘦成皮包骨,別人在抓魚摸蝦,他在賺工分攢口糧,大冷天赤著腳穿草鞋。


    他怎能不恨!


    顧念北湊上前去觀察那腿,“沒事噠沒事噠,現在送到縣裏醫院去以後還能走路。”


    話音剛落,趙雲又是一個暴擊,這回大家清晰的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


    待老三一聲痛徹心扉的驚呼後。


    一道不輕不重足夠所有人聽清的聲音傳來。


    “好了,以後可以賴一輩子床。”顧念北說完,默默站到越北茉身後和越勇並排站著。


    “滾!你們都滾!滾啊!”老三媳婦哭哭啼啼的抱著那腿發瘋。


    大夥兒沉默時,張三冷冷的聲音響起:“賠錢,二百。”


    老二媳婦不想出錢,可這會子三房這個模樣,萬一公爹最後沒什麽事,又要怪她不會持家,維護不好家裏名聲。


    就在她躊躇不前時,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快點賠錢就隻用賠二百,萬一人家報公安,那這些年的利息都要算上去呢。”


    老二媳婦心一緊,急匆匆拿來一卷錢,張三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去。


    臨走時看到櫃子上有兩個水果罐頭,還有半包紅糖,以及五顆糖果全給包圓了。


    那些都是前段時間大夥兒巴結他們,還沒收起來的東西,老二媳婦想搶,可哪裏是人高馬大張三的對手,隻能眼睜睜看著被搶。


    其餘人目光遊離在屋內物品上,帶著些許猶豫與貪婪。


    老三媳婦發瘋將人往外趕:“滾,你們都滾啊!”


    越北茉收回目光,領著他們往家去,黑暗中,顧念北輕輕摸了下她的手。


    鹹魚茉茉:“原來你喜歡偷偷摸摸啊。”


    金多多:“我不是,我沒有,我說不小心碰到的你信嘛?”


    信他個鬼。


    第二天上午。


    越北茉剛交完豬草任務,就看見一群人過來了,其中還有大隊長,臉色很不好。


    天堂大隊小學被貼上封條,等待處理結果,支書家老二老三以及弟弟家的大孫女全部拉去公社接受調查。


    老三斷腿都不好使,被支書弟弟家的兒孫們抬著去公社。


    不少大隊看這陣仗紛紛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天堂大隊村民們隻是沉默,這樣的醜事說出去不光自己被笑話,往後別的大隊會更瞧不起他們大隊了。


    兩天後,結果出來了。


    老支書撤銷大隊書記職務,因為涉及到許多事情將會在公社進行遊行批鬥,老二老三下放到最北邊的農場接受改造。


    老支書弟弟家的大孫女也因為這事被下放到隔壁大隊的果林農場接受批評與改造。


    錢財和收到的小黃魚等物品一律充公。


    上麵撤銷天堂大隊建立小學的資格,安排在6月之前於大黑山腹部地帶建立大河公社學校。


    校內設有小學,初中,高中,分別為五二二製。


    另外,宋大山帶回來一個令天堂大隊哭聲一片的消息。


    “咱們大隊和供銷社,國營飯店簽訂的合同作廢!


    國家到處都要花錢,上麵決定安排臨北公社,進蘿公社…等臨近縣城的公社設立蔬菜大棚,為城裏提供蔬菜。


    其餘大隊想冬季吃綠葉菜,自行購買蔬菜大棚所需要的材料,自家想吃自家種點就成。


    允許國營飯店和供銷社蔬菜供應不上時,在其餘大隊少量收購蔬菜。


    這是國營飯店和供銷社給咱們的合同以及今天那一批菜的錢。


    明天起他們將不會收咱們送過去的綠葉菜,上麵領導讓咱們專心春播。”


    宋大山麵無表情指揮大夥兒排隊領錢。


    這一次,大家麵如考妣,再沒有之前收到菜錢時的喜悅。


    分完錢後,宋大山招呼人將桌子搬回去,背著手就要離開。


    有人哭哭啼啼道:“大隊長,你不能不管啊,沒有這綠葉菜咱們冬天可怎麽辦啊?


    我家孩子就指著這菜能多賺錢定親呢,這下算完了嗚嗚嗚…”


    “是啊大隊長,為了這綠葉菜我們起早貪黑,還將炕讓出來就為了多掙點錢,這下可怎麽辦啊。


    大隊長,你別不說話啊,你想個辦法啊!”


    “是啊大隊長,想想辦法吧嗚嗚嗚嗚…”


    娃兒學校封了,以後要去更遠的地方上學,綠葉菜也掙不到錢了,想起往後的日子眾人一個個抹眼淚。


    “大隊長,咱們的生產生活可都歸你管。


    大夥兒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你發個話。”


    “咱家孤兒寡母的可都靠這綠葉菜啊…這可…怎麽…辦啊!”有老太直接坐地上不起來,抱著懷裏的小孫子痛哭。


    宋大山回頭,目光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以前沒有綠葉菜的時候咋過就咋過,好歹咱們冬季不用吃鹹菜,更不用去城裏買綠葉菜,人,要懂得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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