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不明白啊,忙著跟過去,才知道這位小爺是給屎憋得,相中了他回春樓的茅廁,這叫什麽事兒啊。


    偏老掌櫃心裏鬱悶,臉上還不能掛出來,也不能把小王爺撂在茅廁裏,自己前頭招呼客人去,隻得在這後院裏伺候著。


    雖說站在茅廁外頭,可聽裏頭那動靜,老掌櫃心說,這位小爺這是吃了啥了啊,這拉的大腸頭都出來了吧!


    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見小王爺貓著腰從裏頭慢慢挪出來,走一步,那腿兒都直打晃,臉色都成了青白的,掌櫃的心裏暗嘆,這可真是,好漢也禁不住三泡屎,這位爺今兒是拉脫了神了。


    得祿忙上前去攙著,咬牙道:“一定是那悍丫頭使的壞,那雞蛋餅裏不定下了藥,這是要毒死爺啊,一會兒我讓衙門的人去把那丫頭抓進去,先狠狠打她二十板子,再問他一個無辜害人之罪,管教她吃不了兜著走。”


    話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葉馳一巴掌,葉馳有氣無力的說:“那是我媳婦兒親手烙的雞蛋餅,你是想讓衙門裏把媳婦兒抓去問罪不成,一邊兒去,沒你什麽事兒,小爺這兩天油膩吃多了,我媳婦兒給我下點兒瀉藥,小爺正好清清腸胃,哎呦,不成,爺還得拉……”


    沒站住呢,莫轉頭又進茅廁了,得祿真拿他家這位爺沒轍了,都給下藥了,還一門心思惦記著呢。


    旁邊兒的老掌櫃聽見話音不對頭,小聲問了句:“那個,祿大爺,咱小王爺娶媳婦兒了?沒聽說啊,心說定親王府娶小王妃那可真不是小事兒,不能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就辦了吧,難道是自己消息不靈通,給錯過去了,不能啊。


    得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可告訴你,我家小爺說什麽,你隻當沒聽著知不知道,我家爺嘴裏那媳婦兒,八字還沒一撇呢,你要是瞎嚷嚷壞了我家爺的事兒,自己掂量著。”


    老掌櫃聽了忙伸手捂住嘴,半天才道:“小的什麽都沒聽著,沒聽著……”


    得祿點點頭:“沒聽著最好,你去收拾出個清淨地兒,一會兒讓我們爺在你這兒歇會兒,要是這麽回去,府裏非炸了營不可,還有,趕緊讓夥計去壽仁堂把張寶兒請過來給我們爺瞧瞧,這麽拉下去,真出了事兒可了不得。”


    老掌櫃一聽心裏頭頓時敞亮起來,也不鬱悶了,別管是吃是拉,隻要小王爺往他這回春樓一坐,那就比什麽都強,要是那三位爺也一塊兒來就更好了,別說,真沒準,畢竟小王爺在這兒呢。


    想著忙讓後廚房把那小豬仔預備好,隻等小王爺這邊兒一來人,就現宰現做,力求讓幾位爺吃美了,下回還記著來,就算比不得雁來樓,好歹的幾位爺多來幾趟,他也就不愁了。


    這麽想著,顛顛兒的去了,葉小爺那就是嘴硬,這一回真把他拉呲了,這妮子真狠啊,也不知下了多少巴豆,從早上一直拉到後半晌兒,拉的他兩腿打晃,眼前發黑,都拉跨了,靠在回春樓二樓雅間的軟榻上,葉小爺都想堆乎這兒算了,真沒力氣了。


    左宏一進來,見著葉馳這副模樣兒真嚇了一跳,自打記事兒起,這小子什麽時候這樣過啊,那隨時隨地都是個霸王,當年他們幾個怎麽認識的,不就是因為幹架嗎,幾個人都是性子懶散難以管束,給家裏給送到國子學裏頭,剛進去就幹了一架。


    這一架打完了,四個人就混在一塊兒了,左宏可還記著,當時葉馳那狠勁兒,抄起什麽是什麽,國子學裏的書案都讓這小子掄了起來,那力氣大的跟牛犢子似的,整個一不要命的小霸王。


    後來葉馳這小霸王的名兒就叫響了,這位小爺連皇上都敢揍,還怕誰,今兒這是怎麽了,左宏走過去圍著他轉了兩圈道:“我說你這是又折騰什麽招兒呢?難不成是苦肉計,就算苦肉計,也沒有在回春樓使的啊。”


    左宏這一句話還就真提醒了葉馳,可不嘛,自己怎麽傻了,如今這苦肉計可是現成的,想到此,叫得祿把掌櫃的叫上來。


    等掌櫃的上來,葉馳問:“那邊兒井水胡同最裏頭那院子裏的人家你可認識?”


    掌櫃的一聽忙道:“若您問旁的人家,小的真不一定熟,那個院住的娟丫頭跟小的婆娘還沾了點兒親呢,雖說遠,好歹也是本家,過年過節的倒有些來往,那孩子可憐啊,前些年她爹娘一氣裏全去了,丟下這麽個丫頭,守著酒窖鋪子,為著生計,也隻能拋頭露麵的做買賣,可憐見的。”


    得祿眼珠轉了轉道:“你說的不是那個性子悍的丫頭吧!”


    掌櫃的道:“性子悍也怨不得她,一個姑娘家拋頭露麵的,又生了那麽個模樣兒,若不是性子悍點兒,還不知讓人怎麽欺負呢,這不,這裏的酒就是她送的,好著呢,這丫頭倒把她爹的手藝學了個十成十,別瞧性子悍,卻最是個心地良善的孩子,她那院裏住的十來個孩子,過去可都是街上要飯的小花子,別說吃飽穿暖了,挨的那些打都不知有多少,她跟那院子裏的時家丫頭,又是吃喝,又是衣裳,還給治病,那十來個小子遇上她們真是燒了高香,不然,去年冬底下早不知在哪兒凍死了。”


    得祿聽了撇撇嘴道:“原是你家的親戚,還說心底良善,今兒不知給我們家小爺下了什麽藥,這不,吃了一塊雞蛋蔥花餅下去就成這樣了,這是我們家小爺大度,不跟她計較,真要是計較上來,連你都得跟著吃掛落。”


    那掌櫃的一聽,嚇的臉都白了:“這可怎麽話兒說的,小王爺今兒這是因那丫頭不成?”


    葉馳瞪了得祿一眼,得祿這才悻悻然住了嘴,葉馳道:“你別聽得祿胡說,早上那院裏的小子提了籃子來說,是他時姐姐做的蔥花餅,為了答謝小爺昨兒收拾了郭大寶,雖說吃了那餅,小爺就鬧起了肚子,也不一定是那餅的事兒,估摸昨晚上爺睡覺的時候,晾了肚子,著了涼也未可知。”


    那掌櫃有點兒懵,心說,小王爺這啥意思啊,明明白白就是那蔥花餅的事兒,怎麽還往自己身上攬呢,眼珠子轉了轉,想起這兩天街上傳的那些閑話,心道,莫不是這位爺瞧上娟子或是時家丫頭了。


    這麽想著便試探的說了一句:“那院裏教書的時先生倒最喜小的這兒的小燉肉,他那閨女隔三差五的就來買一次前兒小的還跟我那婆娘說呢,怎麽就沒攤上這麽個孝順閨女呢。”


    葉馳聽了眼睛一亮:“老沈,小爺麻煩你個事兒唄……”


    作者有話要說:沒看過現代版的親們,可以去瞅瞅:《婚過去後》


    ☆、第25章


    “柱子,過來一下。”時瀟在灶房的架子上尋了一遭,沒找到那包巴豆霜,心裏怕孩子們嘴饞,當粗糖麵麵兒吃了,忙著喊寶柱。


    寶柱一進來,就見時瀟在架子上尋東西,心裏便有些虛,可一想到是娟子姐讓他幹的,也就放了心,目光閃了閃裝作不知的道:“時姐姐喚我來燒火啊,您等著,我去搬捆柴火去,上月我跟狗子幾個才去郊外的山上砍的,堆在那邊兒棚子裏,想來早幹了,都是白蠟樹的竿兒,好燒著呢。”


    說著就要往外走,卻給時瀟一下子抓住脖領子,提留了回來:“你小子少跟姐姐耍滑頭,說,我這架子三層角上的油紙包哪兒去了?”


    寶柱眨眨眼:“不曾瞧見什麽油紙包,莫不是讓屋裏的耗子給叼走吃了?”


    時瀟一見這小子眉眼閃爍的樣兒,就知道一定是他拿的,可這小子死活不承認,自己也真沒轍,橫是不能跟娟姐兒似的,扭他們的耳朵。


    剛要再問,忽聽院門外頭扣了兩下,有人叫門:“娟子丫頭,時丫頭,可在家啊?”


    娟子這會兒還沒回來呢,明兒前頭胡同的人家娶媳婦兒擺酒,娟子帶著二狗子幾個送酒去了,惦記時瀟一個人在家做飯,使了寶柱回來幫忙燒火。


    寶柱機靈,一聽聲兒就跟時瀟說:“聽著像街口回春樓的沈掌櫃,這個時候怎麽來了?”說著忽然眼睛一亮:“莫不是姐姐要了回春樓的小燉肉?”


    時瀟見他那饞樣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道:“小饞鬼,今兒姐姐沒要,就算咬了,也不該是沈掌櫃的跑腿兒,不定是有什麽要緊事兒呢,快開門去,別讓沈掌櫃在外頭站著了。”


    寶柱應了一聲出去開門,一開門就聞見回春樓那小燉肉的香味兒,深吸了一口氣,哈喇子險些流下來。


    把沈掌櫃讓進來,盯著他手裏的提盒,眼珠子都錯不開了,那樣兒把沈掌櫃逗樂了,把提盒遞給他道:“後廚的師傅剛做出來的你去騰個傢夥什。”


    時瀟端了碗茶出來,遞在沈掌櫃手裏道:“莫不是娟姐使小子去要的,您讓夥計來說一聲兒,我們這兒幾個小子巴不得去拿呢,還至於勞動您跑一趟。”


    沈掌櫃也不說明白了,隻把提盒交給了寶柱,自己接過那碗,低頭瞧了瞧,不禁暗暗點點頭,到底是出來的丫頭,別瞧如今落魄了,這過起日子來,仍跟那些粗剌剌的家下丫頭不一樣。


    碗裏是槐花茶,那幹巴巴的槐花給熱水一泡舒展開來,真真好看的緊,吃一口滿嘴清香,順著嗓子眼潤下去,別提多舒坦了。


    沈掌櫃道:“這是槐花茶,難為你費這些功夫。”


    時瀟笑道:“可不是我費的功夫,是幾個小子把院子這顆老槐樹的槐花揪了個精光不說,還去外頭摘了十來筐,小孩子家饞嘴,為著讓我給他們做吃食呢,可這麽多也不能都做了,索性就讓他們摘好,洗淨,擱在房頂上曬幹了,收起來,眼瞅天熱了,泡了水喝倒是清火,您別嫌棄才是。”


    沈掌櫃暗暗打量這丫頭,身上的碎花衣裳都洗的發白了,可幹淨利整,身量嬌嬌小小瘦瘦弱弱,巴掌大的小臉兒那叫一個個白淨,細眉大眼,翹鼻小嘴,模樣兒雖比娟子差些,卻光瞧著就有股子惹人憐的勁兒。


    因是南邊人,說出話來帶著些軟糯的南腔,那聲兒鑽進耳朵裏,真比小曲還中聽兒,滿頭青絲結成了個大辮子垂在胸前,辮梢兒用半舊的帕子係住,雖說頭上連朵花都不見,可瞧著就這麽簡單清慡,比滿頭珠翠的姑娘還順眼呢。


    沈掌櫃這會兒仿佛稍稍明白了一些,為啥小王爺會瞧上這丫頭了,雖比不得那些侯門大戶裏的千金貴女,可站在那兒安靜祥和,自有股子清淩淩的好看,見慣了世家姑娘的小王爺,瞧上這丫頭也不算太稀罕。


    時瀟見沈掌櫃端著碗一個勁兒打量自己,忽想起前些日子,掌櫃的家裏的,說要給自己尋個婆家,莫不是來說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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