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九,堡子裏又帶來了兩支工程隊,現在有五支隊伍,於是又有兩家開工。現在是同時六家人在建。


    多了兩家工程隊,又可以多調出一些人手,於是程風又把那五個買來的少年調到學校,配合種花桂英,種花紅玉,種花金蟬三人組成一支護校隊。種花桂英任隊長,種花紅玉、種花金蟬,及五少年中年齡最大的宋玉成三人為副隊長。八人的主要任務是學習,次要任務是保護學校安全並兼男女宿舍宿管。


    五月三十日,外出買糧食的都回來了,拉回了十馬車各種糧食,分了一車最好的到學校,整整十石,程大妮支付了十八兩銀子,以後學校的生活費就由校辦企業養活了,所有的賬都是獨立核算的。


    終於到了六月初一,程風早早的起床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天剛蒙蒙亮,就在父母的陪同下來到了學校操場,堡子裏的人基本全都來了,站在環形跑道外看熱鬧。


    操場前高高的聳立著一道大門,大門的門頭上掛著一塊用紅布蓋著的牌匾,大門的左右還沒有圍牆。高大的門樓孤零零的立在大路之上,門樓後是那昏暗的雲天透露出一點晨光的背景,如同天上的南天門一般。環形跑道的東麵是一座高台,高台後有一高高的旗杆,旗杆上沒有旗幟。


    跑道內,由四名隊長帶領,前矮後高的分站四隊八排。


    高台上站著程大龍,許國亮,丁士傑,秦明禮,馬哲文,馬曉雲,王彩。馬曉雲、王彩兩人手裏托著一麵折疊好的紅旗。


    程二虎把程風抱上高台後,拉著程王氏退到了跑道外。程風站上高台,看了看台上眾人,又看了看台下的七八十名學生。掃視了場外眾鄉親,小步輕搖,穩步走到高台中央站定,抬頭看了看東方深紅色的天空,估計再有十分鍾,太陽就要升起。


    隨轉身麵向操場,抬手一壓,輕咳兩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同學們,我是你們的院長程知秋,今天是我們齊魯國防書院即第一國防小學堂開校的日子,現在請同學們麵向東方,目視旗杆,等待太陽的升起。讓我們的校旗伴隨中國最早的一縷陽光一起升起。各位同學,各位鄉親,請大家隨我一起,麵向東方,等待太陽升起。”


    說完轉身,麵對旗杆,台下的八位隊長,台上的所人也跟著轉身麵向東方,馬曉雲、王彩平托著紅旗走到旗杆下,開始掛上紅旗。馬哲文穩步走到旗杆下,雙手握住繩索,準備升旗。


    在眾人注視著東方的霞光,看著滿天的霞光萬道,等待了大約五分鍾左右,太陽從山頂的雲層中露出了一點笑臉,程風把右手舉起握拳放在左胸處,大喝一聲:“升旗。”


    馬曉雲、王彩退開兩步,展開紅旗,馬哲文開始拉動繩索,紅旗慢慢的開始上升,早晨的海風有些大,吹得紅旗呼呼作響。


    程風看著升起的紅旗,又勾起了不知道該稱為前世還是後世的記憶,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嘴裏情不自禁的高聲唱起了義勇軍進行曲。


    太陽冉冉升起,紅旗飄在空中,紅紅的旗幟飛揚,旗幟上鮮明顯示著“華夏國防科學院附屬第一小學堂”的字樣,字體歪歪扭扭,筆畫簡單,非常特別。


    升好旗,唱完歌,程風拿出手帕擦幹臉上的淚水,轉身麵對操場,隻見操場外的觀眾麵帶嚴肅,安靜如雞。可能是沒有人看見過如此神聖而嚴肅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更有甚者已經跪拜在地滿臉虔誠。


    升旗儀式結束,馬哲文回頭看了看程風流過淚的臉,心裏麵唱了一遍升旗時程風唱過的歌,情緒有些澎湃。


    向後退了幾步,轉身向前麵對台下:“下麵我宣布,原識字班的同學全部上台列隊,唱校歌。”


    馬哲文一聲令下,台下大小三十幾人,紛紛上台。台上的馬曉雲,王彩紛紛歸位,各自排隊站回自己的位置。


    橫向三排列隊完畢,馬哲文跑到程風麵前:“報告院長,識字班應到37人,實到37人,請指示。”


    程風快步走到台子的中央,對馬哲文行齊:“歸隊。”


    “是。”馬哲文回答,轉身回到隊伍站好。


    程風麵對台下鞠躬一禮,然後轉身對著識字班的同學:“同學們現在聽我指揮,大家跟唱。讀呀,讀書郎呀,預備……唱……”一聲令下,台上三十七人齊聲高唱:“讀呀,讀書郎呀,背著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也不怕風雨狂。隻怕先生罵我懶啊,沒有學問呀,無顏見爹娘。啷哩個啷哩個啷哩個啷,沒有學問,無顏見爹娘。


    讀呀,讀書郎呀,學堂讀書為哪樣?不是為做官,也不是為麵子光。隻為窮人要翻身呀,不受人欺負呀不做牛和羊。啷哩個啷哩個郎哩個郎,不受人欺負呀,不做牛和羊。”


    台上的同學們在高聲歌唱的,台下也有不少的村民的跟著唱,似乎大家都聽過這首歌,還有不少人都會唱。而那些流民們在聽到,不受人欺負,不做牛和羊時,很多人痛哭失聲。


    校歌演唱完畢,程風對著同學們一鞠躬:“謝謝同學們的演唱,現在請同學們退場。”


    馬哲文站出隊列:“同學們向右轉齊步走。”三十多位同學齊齊先右轉,齊步走下了高台,回到台下的隊伍裏。而台下還有不少的流民在回味著剛才的歌曲。


    馬哲文重新回到高台中間:“現在有請俺們堡最高長官,程大龍程百戶發言。”說完後退幾步把前台讓了出來。


    程大龍一聽還有自己的事,隻好走上前台,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沉默了一會後大聲發言:“各位鄉親,俺程大龍是個粗人,自己也不識字,但是今天要俺這個粗人為學堂說些吉祥話,俺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俺隻能說願老天爺爺保佑,讓俺們的學堂越辦越好。多出秀才,就這些了。”說完轉身退後。


    程風馬上舉起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呱唧呱唧的拍起掌來。台下的人也不知道拍掌是啥意思,隻是見程大少拍掌,自己跟著拍總不會錯,管他是啥意思,跟著拍就完了。於是高台下的圍觀群眾也跟著拍起了掌,觀眾的掌聲一起,學生們都情不自禁的跟著鼓起掌來。一時間全場掌聲雷動。直到程風停止拍掌,台下的觀眾也如同被踩了刹車一樣停了下來。


    馬哲文心裏有些蒙,商量細節時沒說有拍巴掌的環節,再說拍巴掌是啥意思老大也沒說過。一時不知道如何辦了,隻偷偷的看向程大少。


    其實程風自己也忘記了鼓掌的事自己說沒說。隻是在自己鼓掌後見大家蒙圈的表情才感覺自己似乎好像可能沒交待過這事。


    見馬哲文一頭蒙的看向自己,程風隻好自己上前表示:“非常感謝程百戶的發言,非常的好,大家再鼓掌感謝一下。”說完又鼓起掌來。


    大家一聽鼓掌是感謝的意思,這回懂了,學到了,這一定是很高級很高級的感謝儀式,於是所有人再次鼓掌。台上台下又是雷動一片。


    程風放下雙手,掌聲馬上停止。這會馬哲文會了,他馬上上前:“感謝程百戶的發言,下麵有請本書院山長許國亮先生發言。”


    許國亮急動得雙股戰戰腳步不穩的走上前台:“各為鄉親,老夫姓許,名國亮,遼東人氏,原是萬曆朝時一名童生,本來家裏也有幾畝薄畝,可那建奴凶殘,把俺家的房也燒了,地也毀了,老夫隻能逃跑來到山東地界,成了流民,老夫本以為會客死他鄉,可是老夫運氣好,被程風少爺一家收留,還成了齊魯國防書院的山長。


    老夫心裏萬分感動,感謝少東家給了俺機會,俺代表幾位先生發誓,一定好好的教孩子們,盡俺們最大的能力爭取多教出幾個童生或者秀才。”


    程風又是帶頭鼓掌,上下又是掌聲雷動。鼓掌的流程是越來越熟練了。掌聲停止,程風上前:“現在我宣布學堂任命。


    任命許國亮先生為學堂山長,負責管理學堂所有事務。


    丁士傑先生為一班班主任,負責一班的教學和管理。


    秦禮民先生為二班班主任,負責二班的教學和管理。


    馬哲文為學堂教務主任兼學員。負責學堂的道德及紀律規範教育。


    王趙氏為學堂後後勤主管,負責全學堂的師生夥食安排。


    石狗蛋,程丫丫為學堂校辦工廠正副廠長,負責全廠生產安排。


    程大妮為學堂財務部部長,負責學堂及工廠的資金收支管理。


    石花兒為財務副部長,負責學堂及工廠的收支記錄和使用管理。


    種花紅玉,馮小寶為生活部長,負責男女同學的生活起居。


    種花桂英,宋玉成為學堂護校隊正副隊長,負責學堂的安全和護校隊的訓練。


    望有任命的各位牢記使命,認真工作,為學堂的發展貢獻自己的力量,任命完畢,謝謝各位的支持。”說完後退幾步讓出位置。


    馬哲文上前:“現在我宣布,齊魯國防書院揭牌儀式現在開始。請程大龍,程二虎及三位先生共同揭牌,大家請移步校門前。”


    眾人閃開一條路,程大龍五人來到校門前,五人抓住紅布一角站定,馬哲文一揮手,場外鞭炮齊鳴,響徹雲霄。


    在,震天的鞭炮聲中,五人一起用力拉下了紅布,一塊黑底金字的牌匾暴露出來,牌匾上閃著《齊魯國防書院》6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揭牌儀式完成,至此學校開校儀式正式結束。


    三位先生帶著同學們各自回到教室進行分班安排去了。


    而程大龍程二虎開始安排人手準備筵席請所有的人吃一頓好的以示慶祝。


    原本程風想先登記一下花名冊,結果到教室裏一查問姓名,男孩還好些,最少也有個大狗、二狗,大牛、二牛,石蛋、鐵蛋、狗蛋之類的名。


    女孩子們的就沒法聽了,沒一個有正經名字,一圈問下來,程風直接被十幾個名叫賠錢貨,七、八名叫賤丫頭,五、六個名叫死丫頭的名字搞得頭暈腦脹,最後還是決定先根據年齡排個號,先按排號叫,等學習一年後正式各他們取名。


    關於學生分班的問題,四位先生商量後決定,分班以八歲為界,凡是八歲以上的讀過書,認識字的分為一個班,程風取名叫布穀鳥班,八歲以上沒有讀過書的和八歲以下的一個班,程風取名叫向陽花班。


    馬哲武剛過八歲,險險的進了布穀鳥班,而馬曉雲和劉掌櫃的幺女劉小草雖然識字不少,因為年齡小,也被劃進了向陽花班。程風把種花無豔也算成七歲,劃拉進了向陽花班,與種花木蘭一起任臨時副班長,馬小雲因為識字,還在識字班訓練過幾個月,組織管理有經驗,所以當了班長。這花名冊的事最後是不了了之。


    最後是把手裏那千字文和百家姓抱到了學校,人手一本發給了所有的同學,一共七十八個同學,每人都領到了兩本書。


    總算安排好分班的事,時間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全堡子加上外麵來幫忙建房的五支施工隊伍,總人數超過了五百人。拉開筵席那是烏央央的好大一片人頭攢動。


    晚飯時,程大妮帶著馬哲文三兄妹,王雲兩兄妹,石狗蛋、程丫丫、石小花,馮小寶、石花兒幾人找到程風,幾人表示石狗蛋必須改名,不然以後都沒法叫了。


    問原因,石狗蛋說現在學堂裏叫狗蛋的就好幾個,叫一聲答應一群人,這名字真的沒法用了,今天風哥兒必須給改個名。


    改名可不是小事,程風等人陪著石狗蛋問了家裏人,石家人也覺得石狗蛋現在出息了,沒個大名也不行,都說請風哥兒幫忙取個大名。


    程風自己也是個起名廢,哪裏起得出一個好名字來,並且石這個姓也不好起名,程風把自己知道的姓石的都想了個遍,什麽石享、石敬塘的名是不能叫的,石敢當更是不敢叫的。最後一咬牙來了句:“那你就叫石達開吧。”於是石狗蛋成了石達開。


    累了一天,學校的事總算有了一個正規的開始,以後不用經常關注了。程風放下心來,又開始專注於自己的商業推進計劃。


    學校步入正軌,六月初二在學校聽了一天的課後,程風放下心來,開始準備搞自己的小玩意了。


    再有幾天,冬小麥可以收割了,現在的麥穗都已經是金黃的,看成色隻是差四、五天的火候。


    讓吳正燒製的陶瓷拉管也送了過來,滿滿的一筐差不多兩三百個。菠蘿杯也送來五十個,最後的一百個說是再有一晚就可以燒好。


    現在劉老實那裏的化學實驗器材還沒有全部製作出來。劉永壽負責的玻璃工藝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幹了三個多月,玻璃生產技術開始成熟起來,會出現氣泡的玻璃越來越少,而玻璃的透明度是越來越高。


    傍晚日落的時候,西方一片片紅霞,看來第二天的天氣也是個大晴天,程風忽然心血來潮想去山的另一邊看看。晚飯時程風向程二虎提出明天去牛青山東麵看看情況,讓老爹組織五、六個人明天一早過去看看。


    程二虎說是沒有問題,程風讓他們帶齊刀劍長弓防範東麵會有狼群或老虎之類的猛獸,萬一沒準備,遇見可就完蛋了。吃過晚飯,程二虎就去找程大龍商量去東邊的事。


    六月初三,太陽剛剛升起,堡子裏的五個小年青牽著六匹馬就來到程風家,程二虎帶上十幾個饅頭和幾個包子,腰間還掛著一個大葫蘆,葫蘆裏裝了滿滿的一葫蘆涼白開。現在的堡子裏都開始喝開水了,直接喝涼水的行為已經被程大龍嚴令禁止。


    程風坐在程二虎前麵,七人六馬朝成山頭方向而去,按程風的指示,幾人要先沿海岸線向東到龍須島,再到天盡頭去看看,然後向北沿黃海海岸線走馬蘭灣到大頂子山,最後順牛青山東線到虎口頂再向東北方穿過中間地帶。


    一眾人很是奇怪的看著程風,心裏都在想:聽這小子的話好像對那一帶很熟悉,自己都沒有去過,他是咋知道的?


    程二虎也很好奇,自己都沒有去過,兒子咋這麽清楚:“兒子,你爹俺都沒有去過,你咋知道得這麽清楚?”


    程風嗬嗬一笑:“老爹你咋忘了,那次大家上山去殺樹,你不是背我到山頂上看過,當時我還說了句話,你老忘記了?”


    程二虎恍然大悟:“想起來了,我記得你當時還說早晚把這片地全變成咱家的。”


    “很快我就會把這句話變成現實。”程風小聲的嘟囔著。


    一行人來到虎口頂處,這裏的海岸非常的狹窄,左邊有山崖,右邊是海灘。


    程風指著這裏小聲對程二虎說:“這個地方建一關堡,就能鎖死東邊這片荒野,任誰都別想進去。老爹你就把你的旗所建在這裏,後麵的那片荒原就是咱們家的了。”


    程二虎點點頭,沒說什麽。繼續向東,沿著海岸線,程風看到滿是石英沙的海灘,海岸線內生長著大量的野生蓖麻,長勢很好,程風決定到了秋天一定要組織小同學們一起來把這片荒地上的蓖麻子都采摘完。


    約麽走了有四裏多地,大家來到一處有三四百米長的半島,這島就像龍頭的一條長須延伸進黃海,所以這裏叫龍須島。島的西邊還有兩處破損非常嚴重,隻能看出些樣子的廢棄棧橋。這地方以前應該是有碼頭的。


    隻是這裏地平水淺,如不清理幹淨海底沉沙,應該停靠不了太大的船。


    從龍須島向東兩裏,來到成山腳下,雖然雜草叢生,但是古老的石條山路還是很明顯的。留下兩人在山腳下看守馬匹,程風騎在程二虎脖子上,帶著另外三人爬上了成山,上到山頂,不遠處有一破廟,程風知道那是秦皇廟。


    幾人走近秦皇廟,廟頂早已經沒有了,牆體破損嚴重,牆麵上一些沒有脫完的地方還能看出壁畫的痕跡。中間的神像基本散架,隻剩下幾條,腐蝕得不行的木條。


    看到這樣的秦皇廟,程風敢肯定自己上一世看到的那座金碧輝煌的秦皇廟一定是件仿品。同上世見過的秦皇廟相比,現在這秦皇廟如同土地廟。


    好在此處的各種石刻不少,隱身在亂草叢中若隱若現,展現出那曆史的痕跡,歲月的滄桑。


    由於多年沒有人跡,去往天盡頭的下山路並不好走,本著安全第一的原則,程風還是放棄了去天盡頭的打算,隻是站在成山頂看著東方的大海。


    程風麵對著東方,看著不遠處的海天一線,站在這裏並看不見遠處的那個讓無數中國的先烈們流血流淚的半島。沉默良久才對程二虎幾人說:“從這裏一直向東六百裏就是朝鮮,那裏的百姓比我們還苦,那個破王朝沒有平民,隻有貴族和奴隸。那地方從夏王朝開始就是我們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直到五代十國時分裂出去。


    可恨趙宋開始,天下孺生都跟著孔家學了一身軟骨功的本事,進取心是一點沒有,投降反戰是天天掛在嘴上,終宋一朝,這地方都沒有收回,元朝時才重回祖國懷抱。元未時又反叛獨立,可惜明太祖不知那地方的重要性,盡然承認了李氏朝鮮的獨立,可惜啊可惜。”


    “這有什麽可惜的,管它那地方是誰的,咱也去不了,那些都是朝廷的事,跟咱老百姓沒關係。”程二虎平靜的回應著兒子。


    “唉,生逢亂世,兒子不得不想得長遠些,隻可歎兒子年紀實在是太小,有心無力啊。”程風輕聲的感歎。


    “什麽生逢亂世,哪來的亂世?風哥兒可別亂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咱家擔待不起。“程二虎嚇一跳,趕緊捂住兒子的嘴。左右看看另外三人,見三人好像沒聽見,正靜靜的看著大海。


    老爹一聲吼叫把程風也嚇一跳,神魂立馬歸位,腦袋瓜子瞬間清醒過來。暗罵自己真是找死,這熱血一上頭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這裏可還有三個外人,雖然站得遠,自己說得也小聲,他們未必聽見。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沒有一點警惕性的事,萬萬是不能幹了。萬一哪天又不小心說禿嚕嘴,被人聽了去告官,自己一家還不完犢子。


    離開天盡頭,一行人順著成山腳殘留的古老道路向北,半道發現馬匹有些急躁,停馬四處觀察,果然在深處的一片草叢中發現了狼群。程二虎幾人紛紛拔出刀劍嚴陣以待。程風仔細的觀察,發現能看見的就有十幾匹,實際應該更多。程風有些後悔,自從上次炸死那匹狼後堡子附近再沒有出現過狼,夜晚聽見的狼嚎也很遠很單一。一直以為這一片的狼也就幾匹,沒想到這是成群的。


    好在現在的情景,那狼群隻是遠遠的看著,並沒有攻擊的意思。


    雙方對視良久後,程二虎才揮手繼續向前,馬走得很慢,視線也沒有離開過狼群,直到雙方都看不見,馬匹才開始加速,很快來到馬蘭灣。這馬蘭灣好寬,站在沙灘上看著遠處如手環抱的小山,兩條手臂擋住了外麵的風浪,保護著整個馬蘭灣平靜無波。


    前方有一條小溪流入大海,程風指著小溪的上方:“順著這條小溪上去,上麵應該有而處泉眼。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順溪而上,不過一裏地,果然見一處樹木高大庭挺拔,綠蔭成林,走進林中可見兩處深潭,潭水清澈可見底,潭底水草茂盛,水體甚是幹淨,潭底泉眼正突突的往外冒著泉水。水潭一看就是以前有人修繕過的,四周都是用條石壘起來的。水裏還有不少的野魚在遊戲,幾十年無人光顧,那些魚個頭都不小。水潭周圍有不少野獸的爪印,平時應該也有很多動物來這裏飲水。


    程風被老爹抱下馬,來到潭邊,伸手捧起潭水淺嚐一下,回頭對老爹說:“這水不錯,以後可以在這下方建一酒廠,這水應該能烤出好酒來。”


    程二虎點頭表示同意。程風站在這潭水邊,看著北麵的馬蘭灣美景,心裏感慨。


    看看天色已過正午,這處又風景如畫,林子周圍青草茂盛,正好牧馬。而且自己肚子也有些餓了,程風提議在此處休息休息,也能避開正午火辣辣的太陽,順便午飯,讓馬也能吃個飽。


    於是把馬牽到水草茂盛處放了,幾人坐在水潭邊的青石條上,程二虎拿出饅頭給幾人分了,又把僅有的三個包子給了程風。大家看著遠處的風景,啃著饅頭,就著涼白開吃午飯。這六月的天本該熱浪滾滾,可這裏卻是鳥語花香流水潺潺,四周樹蔭蔽日,迎麵涼風習習,真是個避暑的好地方。


    在這涼爽的環境下午休,身心是無比的愉悅。吃飽喝足的程風早躺在草地上睡著。大家正東倒西歪昏昏欲睡之時,坐在程風旁邊給兒子驅趕蚊蟲的程二虎隱隱約約聽到遠處有沙沙的草木聲。停下扇風的動作,又伸腿輕蹬了旁邊的人一腳,輕微的鼾聲也停止住了,隻剩樹葉摩擦的聲音。


    環境猛的寂靜,程二虎不但聽見了沙沙聲,還聽見了成片的哼哼聲,不遠處吃草的馬匹也不安起來。


    成片的哼哼聲,程二虎心裏一緊,想看看是什麽東西會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可這裏樹高草深,除了前麵的海灣,左右後麵都看不出去。又過了一會,哼哼唧唧的聲音更近了,也越來越大聲。


    這回程二虎聽出來這哼哼唧唧的聲音是什麽鬼東西了,嚇得他翻身站起,一把抱起還在睡覺的程風,對著旁邊的人就是一腳印,大喊一聲:“有野豬群,大家快點起來跑啊。”


    被一腳踢醒,小夥哎喲一聲跳了起來:“誰他娘的踢我?”


    兩聲大叫,別外四人也驚醒過來,紛紛攘攘大叫:“咋回事?咋回事?”


    已經抱著兒子跑遠的程二虎大叫:“快跑,有野豬群。”


    還沒回過神的幾人呆滯了幾秒,好像突然被踩了油門一般,嗖的一下子竄出老遠,直奔馬群而去。


    當睡夢中的程風被瘋狂的顛簸從夢境中顛醒時,隻見幾個大人已經跳上馬背,向海邊移動了一百多米,離開那片林子,已經做好準備逃命了。


    遠離水潭,幾人才停下來看著水潭處,都想看看是不是野豬群。又過了十來分鍾,水潭外的樹木是一陣陣的雜亂之聲傳來,遠遠的都能看見大大小小好多的黑毛豬。


    水潭處一片亂七八糟,也數不清是十幾頭還是幾十頭。直看得是眼花繚亂,果然是好多的野豬,程風小眼睛很是收光,遠遠的看見有小豬仔跑到空曠地帶,隻是這小豬仔的毛色不是黑白條紋的,而是全身黑毛。時不時也有成年豬跑出來,有些成年豬也沒見長有獠牙。程風覺得這不是真正的野豬,很有可能是家豬又野化了。


    上次炸死的那頭野豬,因為嘴都炸掉了,沒看出來是不是家豬,這回看清楚了些,自我感覺家豬野化的可能性極大。


    如果是二三十年前因為戰爭躲過一劫的家豬野化而成,那這群豬應該不會少。一想到會有一大群現成的豬豬可吃,程風激動得嘴角流出的汗珠都成了線。


    “走,走,走,不看了,咱們先完成今天的考察,回去研究研究如何把這群小豬佩奇們變成咱們的菜。”程風顫抖的手揮舞著,讓大夥兒趕緊走,去大頂子山。


    雖然大家都想搞頭豬回去,可是也都知道成群的野豬不好打,搞不好會死人的。一群人是一步三回頭,眼睜睜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那成群的豬豬們。無數的不舍,無數的傷心刺激著大家脆弱的神經,傷心的眼淚順著嘴角是嘩啦啦的流。


    頂著烈日一群人來到大頂子山。程風記得那不知算前世還是後世的記憶中此處海灣是有船塢和碼頭的。而現今的海灣能看到的隻有海鳥與荒涼。


    程風指著麵前的海灘:“等有空了找人在這裏建幾處船塢,咱家辦家船廠造船。”


    “兒子,咱造船賣給誰?皇爺都不讓出海,誰會花銀子買無用的船。”


    “咱不賣,咱造船自家用。”


    “私自造船,私自出海,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咱家可不敢幹這殺頭的事。”程二虎是堅決反對。


    ”老爹你是怕啥?咱們可是海防所,海防所有自己的船不應該嗎?這海防所不讓有船那不是等於衛所不讓有刀槍一樣嗎?肯定是不對的,咱海防所有船才正常,有船才是天經地義的,沒船才不正常。”


    “你是說咱自己花錢造官船?那咱家不得虧死,咱家沒錢,這事老子不幹。”


    ”我的個親爹啊,你是這裏的頭,那船造出來還不是看咱們咋用。咱掛上號旗就是官船,咱不掛官旗就是咱自家的船,老爹你擔心個啥?”


    “老子也不是擔心,老子隻是不知道咱家要船幹啥用?”程二虎想不明白兒子為什麽又要造船了。


    “咱家有船了就可以把咱家的精鹽啊,玻璃啊什麽的賣到朝鮮,倭國去賺更多的銀錢回來,才能養活更多的人。”


    兒子說的,程二虎不懂,本來還是想反對,但一想起兒子的身份不一般,神仙的徒弟做事定然是有原因的。聽兒子的安排應該是不會有差錯,沉默良久後還是點頭:“等把十三家的房屋都營造完,咱們就來這造船塢碼頭。”


    “嗯,那堡子是大家的,這一片才是咱家的,咱們得用心把這一片經營好。”


    程二虎內心很迷茫,自己什麽都還沒做,兒子就肯定這片荒地是自家的了,自家真的能占下這片土地嗎?這裏看上去怕是有好幾萬畝吧。自家真能全占了不出事情?程二虎內心隱隱的有些擔心。


    程風才不管老爹心裏的擔心。看看兩山之間那一片平坦的壩子,壩子裏半人高的野草長勢嚇人。歪頭從遠處海邊的山頭數過來,壩子的左邊正好是第三個,這應該就是大頂子山的第三個頂。


    程風很想走進去看看,那裏的土地原來有沒有人種過。不過看著那比自己還高一頭的野草,想想還是放棄了,人太少總感覺不安全。這壩子的三麵圍山,程風記得這壩子西北麵的坡上有一條路,不過現在這山高林密草深的,就算有小路也早消失了。


    看著這高得嚇人的野草,程風忽發奇想,這草牛馬羊可能吃?這草長這麽高,要是牛馬能吃可就好了。


    從這片草的長勢看,這一片明顯沒有野牛野馬野山羊之類的食草動物,唯一能有的小兔子估計也吃不動這個。


    程風抬頭問老爹:“老爹你說牛馬吃不吃這草?”


    “不知道,咱們打馬過去看看馬吃不吃。”程二虎又對另外五人說:“風哥兒想看看馬吃不吃前麵山坳裏的草,咱們打馬過去試試看如何?”


    “程頭,這怕是不行,咱這馬剛在前麵水潭處吃得飽飽的,你看現在咱們麵前的青草這麽嫩綠嫩綠的馬都不吃,那個怕是很難。”一青年回應道。


    程風這才注意去看那六匹馬,果然是一匹匹的都昂首挺胸,沒一個低頭吃草的。這就不好辦了,馬不吃草總不能強按頭吧。


    還是年輕人有辦法,一小夥提議:“要不咱們砍幾捆回去試試?”


    程二虎一拍大腿:“這個主意好。咱們砍幾捆草帶回去一試便知。


    幾人說幹就幹,紛紛跳下馬背,拔出刀劍,走進草叢就是一通砍。三下五除二一通亂砍,很快就各自捆了兩捆綁在馬的兩邊。


    程風回身抽了一棵草,觀察了一下斷麵,青草水份很足,草莖裏沒有白色的漿汁。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沒有什麽異味。又把漿汁塗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等了一會,皮膚沒有什麽反應。


    又用舌頭舔了舔漿汁,舌頭沒有麻辣感,好像還有點甜甜的味道。又等了幾分鍾,舌頭還是沒有反應。程風放心大半,可以肯定這草沒毒,最後自己把這草莖嚼吧嚼吧,嚼得一嘴的甜甜的青草味兒。


    程風一直叼著那根草沿牛青山腳走到一處荒廢多年的村子,都沒有什麽不良反應。


    吐出嘴裏的青草,程風等人順著雜草叢生的土路走進村子,這村子就是原來的前哨旗所住地。怱怱的把村子走了一遍,全村大小院落近百戶,可見當年也輝煌過,全村除兩處磚木結構的院子牆體還算完整外,屋頂,門窗全都腐爛,其他房屋更是牆倒屋塌,無法住人,破敗的房屋更是成了小動物們的樂園,幾人村子裏一圈走動,驚出無數小動物瘋狂逃竄。


    離開村子,一行人很快又回到虎口頂下。原來計劃從這裏斜跨荒原再回摩天嶺。但程風擔心半道會與那群狼迎麵撞上。為了大家夥的安全還是果斷的放棄。


    來到虎口頂下,程風叫停馬隊,對跟隨的幾人說道:“幾位叔叔請先回去把這些草分給牛、馬、羊、兔子。看看它們吃不吃這種草,我和老爹還要在這待一會兒。”


    程二虎也擺擺手:“你們先回,俺一會再回去。”


    “那俺們先走,你倆在此小心些野狼。”


    幾人也不停留,打馬而去。虎口頂下隻剩下程風父子兩人一馬。


    見眾人走遠,程風這才問自家老爹:“老爹你看這地方如何建才能鎖死這片土地?”


    “不是說建處關城嘛。咱就在這裏建個能住十來個人的堡子就行了。”


    “可不能太簡單,這塊地關係到咱們家能不能養得起幾萬甚至十幾萬百姓,這裏還關係到咱家能不能守護住二十年,必是馬虎不得的。”


    “為什麽是二十年?不能更長久些?”程二虎覺得這二十年的期限很不理解。


    “這是天機,沒到時間不能說的。”程風朝老爹笑笑,又故弄玄虛的說。


    “那你說這裏咋修建好?”


    “咱們這樣修,在這中間修一座小城堡,車道從城堡中間穿過,另外在這兩頭各建一道矮牆,道路兩邊靠矮牆各建兩了望台。東麵的矮牆缺口建城門。有外人來時就關閉城門即可,具體的我回去後好好設計設計。”


    “嗯,到時再說吧,咱現在回家?”程二虎覺得應該沒有什麽事了。


    程風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些事情,隻見他拇指一彎,在幾處指頭關節處一通亂點。又閉目做思考狀,頃刻後睜眼:“老爹,還有一事,因是小事我也拿不準。兒子隻說給你聽,你回去後找大爺商量商量,萬一不準也不會有人笑話。”


    “啥事這麽神秘兮兮的,說來聽聽。”


    “兒子看這天象,感覺今年七月八月可能都會有連續的暴風雨。我覺得咱們得先安排好防水防洪防斷糧等等。”


    ”真的會有連續兩月暴雨來。”聽兒子說可能會有暴雨,也是嚇得不輕。


    “但願看錯吧,不然又會有好多人家遭殃,咱們還是要有所準備才好,還是再安排人手出去多買些糧食回來,最少要有能吃到年底的糧食,還要再認真的檢查糧倉安全,過了八月,咱們集中力量把這關城建好。”


    “還要在多建兩處磚窯和兩處烘焙房,加快磚塊生產,還要多準備些幹草,今年冬天來臨前把那個荒廢的村子修一修,爭取明年我們能有自己的碼頭和船隊。到時好多收些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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