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恪覺得自己竟是不堪至此。惜兒勸她憐取眼前人,而她,卻是早早的便忘了她的樣子,忘了曾經自己是多麽的深愛過她。


    「王爺,馬備好了。」長安牽著馬過來。


    薑恪牽過韁繩,道:「回府去稟報一聲,本王晚上不回去了。」長安恭聲道是。薑恪翻身上馬,揚鞭一揮,快速跑了開去。長安大驚,跺著腳忙對邊上的侍衛喊道:「還不快追上去。」眾侍衛慌而不亂,迅速的跟了上去。


    ☆、62第六十二章


    好好的天兒,說變臉就變臉。剛才還是晴空萬裏,連絲雲彩都沒有,到了夜幕初降臨,滿天烏雲四方漫來,不一會兒就雷電滿空,瓢潑大雨嘩嘩而下,連成滿目的雨簾,漫漫無際。


    適才有小廝來報,道是王爺今晚不回府了。華婉先是驚訝,而後便是說不出的失落,她倚在貴妃榻上躺了一會兒,又覺自己好笑,為這事失落,委實難為情。不回來更好!省的到時候還要遭她的欺負。過了一會兒,華婉又擔心起來,王爺說的話從來算數,說了今晚回來就一定回來的,可是什麽了不起的要緊事耽擱了?到了大雨傾盆潑下,華婉不免坐立難安起來,想起王爺上晌出門沒有帶傘,便叫了個小廝來,讓他給王爺送傘去。


    那小廝去了好久,回來稟道:「奴才到各處都去找了,都說沒見過王爺,文淵殿的大人說王爺日暮之時便打馬走了。」


    華婉心覺有異,便道:「去把下晌回府傳話的找來。」小廝忙就下去了。不一會兒,傳話的小廝便一路快步走來了,不等他行禮,華婉便問他:「王爺從文淵殿走時,可說過什麽?」那小廝低頭苦思,想了一會兒才道:「王爺似乎說了句什麽,隻是聲音太低,奴才在後頭伺候,聽不太清。」


    「王爺可說了要去哪裏?」華婉問。


    小廝搖了搖頭,道是沒有。


    華婉簇簇眉,再問:「那之前,王爺可有什麽不尋常的舉動?」


    小廝這下點起頭,道:「奴才跟著王爺,總覺著,王爺心不在焉,仿似在想些什麽,騎上馬說走就走了,也沒招呼一聲。」接著再問便也問不出什麽來了,華婉賞了他一碟吃食便讓他退了下去。


    屋外天暗如潑墨,黑沉沉的,令人沉悶壓抑,雨仍在下著,斜打在屋頂的瓦楞上,劈劈啪啪,偌大的雨珠子就如同冰雹粒子那般的威力,這聲響兒讓人愈加煩躁。剛過了七月,一場秋雨一場寒的時節,這一夜,顯得尤其的冷。


    華婉總也放心不下,除了衣裳,躺在冷冰冰的榻上,幾番輾轉反側,卻是怎麽也睡不著,幹脆就坐了起來,等雨小了點,命人把綺望樓裏幾本翻了一般的古書取來,整夜都坐在書案前,心不在焉的讀著書,總也覺平日甚是精闢寶貴的孤本,讀著無味。


    她低頭看過一會兒,便抬首向門口望一眼。門上還裝著夏日的絲竹簾子,簾子不時的搖動一下,就透進一股風兒來,書案上的一盞燭火晃動一下,華婉的影子便也隨著搖動,那影子變了人形,倒映在身後的百寶閣上,道道的格子分割開來,極為破碎的感覺。


    一夜未眠,那盞嬰兒手臂粗的白燭燃了大半,燭淚滴滴,聚在鎏金燭台上,好大的一塊,華婉默然看著,想起昨夜還是一支完好的白燭,到了天亮便失去了原來的麵目,剩下這一堆燭淚堆成的塊,莫名的便十分淒涼。


    第二日破曉,薑恪騎馬上,渾身**的在城門前,城門還關著,沒到開的時候,身後的侍衛跟著她,毫無目的的跑了一夜,都是一副疲憊的模樣,數十匹馬兒噠噠的在原地走了幾步,便垂下頭,就著路邊的雜草吃了起來。


    一名侍衛長模樣的扯了把韁繩,小跑上前,對著薑恪拱手請示道:「奴才去叫門。」薑恪木然的點了下頭,神氣憔悴,額角一綹濕法落了下來,貼在她的臉側,猶顯頹廢。


    侍衛長叫了兩聲門,城門上探出半個士兵的身子,侍衛長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讓他看了,那士兵忙便稟報了上司,不過一會兒,城門從內裏打了開去。


    薑恪一夾馬身,進了城去。


    跑了一整夜,心裏非但沒有舒服些,反是更難受了,可她到底不是尋常人家富貴遊手的公子哥,她還有很多事要做,時間不能就為了個人的不痛快耗著。進城後,薑恪倒不知該上哪了,王府是萬回不去,她這副樣子,華婉定是要過問她這一晚去了哪裏,她怎麽作答?已快到早朝的時候,這幾日朝會都要緊的很,她不能缺下。薑恪散著韁繩,讓馬兒隨意的走著。


    長安常日都隨著王爺,見小顧大人進去了一趟,王爺便像掉了魂似的,心中不免哀嘆,定是又想到顧姑娘了罷。王爺若是真忘了倒真算是好事,卻偏生鯁在心頭,平日裏看著好似真的不記得了,可隻消隨意的點上一點,便如肉中刺般痛得厲害。


    他想了想,打馬上前,恭聲道:「王爺,好些日子沒上端世子那兒打攪了,不若去那兒坐坐,您的朝服文淵殿還有一套,奴才去給您取來。」薑恪一聽,這樣也好,老十一口風緊,便是這樣子去了他那,也不會傳什麽風言風語出來。


    下了主意,一行人便往西宴賓府去了。


    一行人在西宴賓府收拾幹淨了,整好到了上朝的時候。走到半路,薑恪忽然想起,昨日失約不說,還隨便打發人回去,定是沒說清她上了哪去的,華婉那樣心細敏感的一個人,指不定怎麽擔心呢,這麽一想,薑恪越發埋怨起自己糊塗,惜兒已經不在了,再是傷心難過,卻隻能放於心間憑弔的,可是華婉,她的華婉,不該受這樣的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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