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劍刺向宮藤,劍劍刺向宮藤的臉麵,絕不與他的刀硬碰,安寧一解腰上係的軟鞭也抽向宮藤。


    她的鞭子遠攻,配上我從大師兄那裏偷學來的落風劍法,宮藤又不能食言殺了我們,倒是一時被我們阻住。


    我喊道:「王爺,快走!」


    宮藤悶哼了一聲,手上的刀氣益盛,刺得我與安寧幾乎睜不開眼。但是王爺顯然已經受傷,卻似乎猶豫著不肯離去。我手一虛晃,嘴裏喊道:「看我暗器!」


    宮藤本能的手臂下滑擋住胸口,睜大了眼睛看我的子虛烏有的暗器,我卻用腳狠狠一踢,地麵的沙土頓時飛起,我順勢倒退,一把抓住了王爺冰冷的手,幾個飛躍往戈壁灘跑去。


    原本我也知道阻擋不了他多久,很快宮藤的低呼聲就在耳邊,我順路拐入了山石崢崎的石林,用劍飛劈挑起幾塊石塊,按照八卦的陣法稍作布置,石頭才落下方位,宮藤已經奔到了。


    我與王爺他伏在石頭之後,隻見宮藤舉刀,一臉的謹慎。他原本就是一個中國通,又自詡文武全材,我這個簡陋的八卦陣他如何能看不出。


    隻是我這個河圖洛書陣是取自一本古書,這個陣勢非常的古怪,將陣中的人當作組陣的一枚棋子。若是人不走入陣中,此八卦陣絕不會啟動,即便人誤入此陣,隻要順原路折回也能毫髮無傷。


    如此不實用的陣勢,我之至所以會留有印象,純粹是因為旁邊有一行秀麗的小揩字跡: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我此時見宮藤微皺雙眉,沉思了一下,突然冷哼了一聲,將彎刀插回腰間,雙手含內力,四處擊打,一時間飛沙走石,我剛布置好的石頭立即被他的掌力擊飛。我與王爺幾個挪躍才閃開了那些沙石,一下子就暴露在了宮藤的麵前。


    王爺沙啞的聲音淡淡地道:「你走吧!」說完就迎上了低吼著持刀衝過來的宮藤。


    我一咬牙與他並肩沖了上去,他微微一愣,清澈的褐色眸子流露出詫異,一些不解。


    有什麽可以好奇的呢,當你頭戴著虎皮帽,跟侍衛打著手勢,倔強地要收一個小乞丐當奴才的時候,我的命運就是要跟你生死與共的。


    當你用樹枝教我寫「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的時候,我的命運就是要為你遮風擋雨的。


    我微微側頭去看,他已經收回了眼神,隻是嘴角似微有笑意,一時間,大漠裏的風沙再大,我也覺得無所畏懼。


    宮藤大吼一聲納命來,一刀砍下直劈王爺的腦門,我身影一閃站到了廠他的麵前。隻聽當一聲,我的麵前多了一條灰色的身影,那人頭頂炒鍋怪叫道:「我擋,我擋!」


    師父總算來了,我鬆了一口氣,隻覺得腳一陣發軟。師父這個老雜毛新得了一件萬種兵器之首,自然處處要顯弄,兩隻支手背在背後,光用頭頂上的小炒鍋去擋宮藤的尖刀。


    不過幾個回合,小炒鍋就被敲得坑坑窪窪,師父的頭就算是鐵鑄的,也被敲得暈頭轉向,慌忙脫下頭上的小炒鍋,齜牙咧嘴的揉頭呼痛。


    宮藤的神色變了變,忽然騰身幾個倒躍消失在大漠裏。我則連連跺腳遺憾沒能斬糙除根,這個時候,十六王爺與安寧才趕到,見到師父,臉色又是一變。


    王爺自然不知道師父為什麽倒戈相向,於是一抱拳客氣地道:「多謝這位老英雄施以援手,亦非謝過了!」


    師父不去理會他,隻走到我的麵前,認真地道:「我不認識你……」


    我嚇了一跳,之前關照過師父若是出現,千萬不要拆穿我就是陳清秋,隻當不認識我就好,萬萬沒想到他會特此申明,連忙把他下麵此地還有六七百兩的話打斷,問:「是,是,老英雄不必認識我,我等認識老英雄就夠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推著他,微笑道:「老英雄這是打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啊!」


    師父聽了一高興,道:「我找到駱峰林啦,我正要去找我徒弟告訴他,我找到駱峰林了。」


    若不是王爺那雙眸子一直在盯著我,大概我會失聲跳起來束。師父的武藝已可算得是武林第一人,他當年隻不過是掉進洞裏那麽幾日,倘若真能找到那些神跡,豈非就可以練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技?


    十六王爺敲著摺扇悠閑地走過來,笑道:「不知道這位老英雄的徒弟現今又在哪裏?」


    師父一張嘴,我心中一急,安寧冷冷地道:「石榴哥哥你也就喜歡多管閑事,一個老乞丐的徒弟也值得你上心。」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十六王爺垂了一下頭,抬頭一笑,慢慢地跟著她的背影而去了。王爺則走過來道:「這位老英雄不知名諱如何稱呼?」


    師父咧嘴道:「我的徒弟叫我老雜毛,外頭人叫我老妖怪,我爹爹叫我小虎子,我娘叫我小疙瘩,你叫我老英雄……」


    我猜王爺大概聽得頭皮發麻,連忙打斷道:「我家王爺問你姓什麽叫什麽!」


    師父想了老半天,才道:「好像姓陳,要不然就是姓雲,或者姓沈,我想來想去就這三個姓我聽著耳熟……」


    我差點吐血,那是你三個徒弟的姓好不好。


    王爺莞爾,微笑道:「老英雄大約已經是彭祖之壽,年日久遠,已經記不得自己原本姓什麽了。這樣吧,老英雄與天人齊肩,有國師風範,可享萬民之福,我就稱呼您萬先生好吧!」


    師父當然高興,他平白無故得了一個姓,樂得撓頭搔耳,連聲道好。


    我則翻了一下眼白,若這老雜毛當了國師,那也最多貢獻一點糊塗蟲罷了。王爺瞪了我一眼,讓我有所收斂。


    師父大搖大擺地被當作萬先生給接了回去,慶功宴吃畢,我哼著小曲剛要轉回自己的狗窩,沿路碰上洪英正在打她小虎子。


    「你這個害蟲,什麽不好玩,玩玉佩,把郡主賞的一塊這麽好的玉佩給摔碎了。」


    小虎子揉著眼睛哭得稀裏嘩啦的,我心中一動,連忙去將他抱了起來,見洪英一臉心疼地撿著地上翠綠的翡翠碎塊。


    「洪英,郡主為什麽平白無故地賞你東西?」


    洪英的肉眼一翻,道:「我幹活勤快不行啊?」


    我冷笑了一下,安寧才不會因為某個懶人偶爾勤快一點就出手賞東西,她素來不是一個大方的人。


    洪英見我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嘟嚷道:「不要以為郡主看上了你,就一副自以為是的德行!」


    我皺眉道:「你說什麽?」


    「她把我叫去,盡問你的事情。」


    我心裏「格登」了一聲,失聲道:「你都說了些什麽?」


    洪英將她的大胸脯一挺,直著脖子道:「我能說什麽,郡主問我當然實話實說囉,說你整日裏不愛幹活就喜歡聽戲,一天到晚惦記著大白饃!」


    我訝然道:「她到底問你什麽?」


    洪英一把奪過我懷裏還在擦眼淚的小虎子,酸溜溜地道:「她說問你這幾年都做了些什麽,過得好不好!」


    洪英走了之後,我還愣在那裏很久,對著花園裏的棗樹輕輕嘆了一口氣。


    「為什麽要嘆氣?」身後有一個沙啞的聲音問。


    第八章


    我一轉身就對上那雙眸子,天太黑了見不著它們的琥珀色,我嘻笑道:「王爺您聽岔了,這是酒足飯飽打嗝呢,奴才我能吃飽就從不嘆氣!」


    王爺聽了倒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問:「你小的時候是不是有二年不能開口說話?」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我的眼睛,隻是就算大漠裏是一望無際的空曠,淡色月光能明如白晝,我仍然怕他看不清我眼裏最深的地方,我睜大了眼睛答道:「沒有!」


    王爺微一垂頭,淡淡地道:「你走吧!」


    我一笑,彎了一下腰行過禮,一搖三晃地與王爺擦身而過,剛走沒幾步,一隻手突然被他握得緊緊的。不用他用力回扯,下一刻我們已經摟抱在一起,相互喘著粗氣。


    我被他頂在棗樹上,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嘴裏熱氣噴在我的嘴唇上,我忽然覺得全身都在發熱,竟然不覺得戈壁灘的夜晚是那麽的寒冷。


    他二隻手各握著我的一隻手腕撐在棗樹上,他抬起膝部隔著衣物摩蹭著我襠部,讓我慢慢體會那種逐漸膨脹的痛苦,叫囂的渴求。


    他淡淡的香氣就在我的鼻端圍繞,弄得我心癢難捺,掙紮著想要掙脫手腕上兩道鐵箍,可是背部剛離開樹幹,又被狠狠地按了回去。


    黑暗中,我猜我倆都在摸索著對方的眼神,隻聽他喘著粗氣道:「你既即然燒了我的一船的火器,為什麽又要冒死數次與我一起戰宮藤?」


    我眼也不眨地道:「奴才那個時候不知道那是王爺的火器,倘若知道是神明英武,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十五王爺亦非的火器,奴才絕計不會動它們一根小木柴……」那是當然的了,我將船燒得連渣也不剩,委實沒有去動過一根小木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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