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鳴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渾身舒坦,神智清明,就是眼睛有點瞎。


    咋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見呐。


    “有人嗎?小照?小照!”


    鍾鳴單臂撐地,一摸下麵黏黏糊糊的,手感極差。


    他嚐試著站起來。


    “砰!”


    光明哦,好久不見。


    到底是哪個家夥給我塞鍋裏了?還不要臉的把鍋蓋蓋上了。


    鍾鳴摸著腦袋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傷勢已經完全好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天峰道長的手筆,師父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子母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小餘就在後麵,匆匆忙忙的搬梯子過來,看鍾鳴沒有看向自己,還敲了敲鍋。


    “哈,小餘你在啊,忘了你不會說話。”


    小餘急匆匆的將梯子放下來,揮動手臂想要表達一些原因,起碼鍾鳴是這麽想的。


    “哦哦哦,無論你想說一些關於無法說話的抱怨,還是那不太美好的真實原因,你都得先等一等了,小餘,我現在需要洗個澡。”


    鍾鳴一身的黑色粘稠物體,看著實在是太惡心了,幸虧這次穿的不是新道袍。


    小餘委屈,但是鍾鳴不看他,手語無效。


    ......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的好天氣,冬日時節終於有個能曬曬太陽的日子。


    江水的表麵也溫暖了一些,許多魚也選擇上浮享受片刻的溫暖。


    然後。


    翻肚皮,飄了起來。


    鍾鳴身上的可是正兒八經的藥渣,藥力賊猛的那種。


    在他跳入水中衝洗的那一刻,周邊的魚兒魚鰓一張,完全昏厥過去。


    一大片的魚飄了起來,就飄在正在釣魚的老道士前方,像是在挑釁他。


    “鍾鳴!你驚著我打的窩了!”


    鍾鳴一縮脖子,好像老道士很少叫他大名,這一嗓子下去有殺氣。


    “師父,嘿嘿嘿.....”


    “傻笑什麽?築基了嗎?結金丹了嗎?子母劍磨好了嗎?就在這裏笑。”


    老道士吹胡子瞪眼的,這時候就不害怕大聲呼喊驚到窩了。


    大橘貓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鑽了出來,開心的全速奔向鍾鳴。


    嗯,結合它的速度來看,可以說一輛橘貓正像是一顆炮彈一樣精確製導砸向鍾鳴腦袋。


    鍾鳴全無還手之力,不知為何那龍肉強化過的軀體對元寶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一下子就被撞翻在地。


    “哦,元寶,別鬧......別驚擾到了師父釣魚。”鍾鳴一句話將老道士的怒斥從嗓子眼堵了回去。


    “嗯,唔,師父,我去修煉了。”


    鍾鳴跑的飛快,既然師父現在心情不好,那麽加入軍隊的事情就先緩一緩。


    師父說參軍要有一技之長才吃香,那就得先練本領。


    元寶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樣不停的蹭來蹭去,在被撫摸了幾下後逃脫了“魔掌”,爬上鍾鳴的肩頭,又在後背停留了一會兒。


    嗅嗅。


    使勁嗅嗅。


    味道不對啊。


    這後背有什麽玩意兒待過?待的時間不短。


    大橘貓氣憤的跳到鍾鳴頭頂,將他濕噠噠的頭發揉成一團,大聲喵喵叫著。


    “怎麽了元寶?不喜歡潮濕的頭發,哦,對的,貓討厭水,我馬上擦幹。”


    鍾鳴推開門,不是大鐵鍋的那間,而是柴房對麵的那間屬於他的房間。


    簡單的床,桌子,毛巾,他的行李,令人懷念的扁擔板凳和肉幹。


    嗯,還有一隻沒有尾巴的礦鼴鼠躺在他的床上。


    等等。


    貓?鼠?


    鍾鳴肩頭一沉,大橘貓跳了起來,朝著礦鼴鼠猛撲過去。


    貓會吃鼴鼠嗎?


    沒時間思考了。


    鍾鳴閃電般伸出手,堪堪抓住了元寶兩條後腿,硬生生將其從空中截停。


    “回來,元寶,它不是食物。”


    元寶很憤怒,出奇的憤怒。


    鍾鳴是我噠!道長是我的主人,白姑娘我打不過,你個小小的鼴鼠算是什麽東西!


    尖牙利爪,我有的是!


    而現在,那你這鼴鼠不但在他背上堂而皇之的趴了很久,而且現在還讓他保護你!


    保護你不被我咬?


    元寶身子倒掛著,貓爪伸出在空中揮舞,發出“嘶嘶”的威脅聲。


    鍾鳴完全不清楚什麽情況,‘或許它不喜歡被拽著後腿?’


    “元寶,我把你放下來,小心腦袋。”


    一人一貓蹲了下去,就在貓前爪終於要碰到地麵的時候,元寶用力一蹬腿,狠狠的踹在本就快要鬆開的雙手上。


    脫離了掌控的元寶像是下山的猛虎,一聲吼叫之後伸出了尖爪,朝著礦鼴鼠狠狠拍去。


    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一條銀色的絲線掠過鍾鳴的餘光。


    耳邊傳來了老道士的聲音:“回來,別打擾他,徒兒,你要是無法在七日之內熟練掌握你那個磨鏡磚的用法,就要違背你和江岸邊人們的允諾了......趕緊修煉。”


    嗖的一下,大橘貓的爪子就被魚鉤纏住,整隻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一魚鉤釣走了。


    鍾鳴立馬站了起來,轉身衝出門口。


    是擔心嗎?是愛嗎?是責任嗎?


    不,都不是。


    修煉用的子母劍被放在大鐵鍋房間了,回去拿一下。


    師父言辭凶厲,他的修行之旅一點時間也不敢耽擱。


    .....


    鉤子上的貓貓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道士握著魚竿的手旁,元寶從魚竿中鑽了出來,討好般的用頭拱了拱蒼老的雙手。


    “啪。”


    貓頭挨了一巴掌,倒在地上直打滾。


    “我再說一遍,你能不能釣點水裏的龍裔,非盯著鍾鳴幹什麽,就因為你把他釣了起來?你是龍王竿,有點誌氣,別老是盯著那麽點肉不放!”


    “喵~”


    “你可是我煉製的,反了天了,連我的話都不想聽了?”


    老道士一仰身子,用力的甩竿,將魚鉤拋的遠遠的。


    “你個器靈能不能自己找找,就知道釣些小魚小蝦,個把月後有兩條元嬰大圓滿的龍要過來,你有膽子去釣嗎?有嗎?”


    龍王竿顫動了幾下,表示不滿,很快又慫了下去。


    生活嘛,從心就好。


    貓山道觀之主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的眼神看向這個方向,嗯,同時看向這兩個都是。


    (遠處山上,白姑娘也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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