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一直就守在貢院外麵,第一日還好,並未有人被抬出來,第二日第三日就開始有舉子被抬出來,每次一開門,小廝們都緊張的看著,擔心是少爺和姑爺。


    第三天早早的讓下人把大夫請到府裏,提前讓下人們熬了驅寒的藥,等兩個人一回來,直接一人一碗藥灌下去,大夫檢查過確定暫時沒問題,下人們趕緊伺候著兩人回去休息。


    晚上的時候兩個人也沒有任何發熱的跡象,見他們身體還算好,大家才放下心來,賈瑚和方昉把答案默寫下來謄在紙上,張氏收起來準備拿回去給父親看。


    第二場考試,進去考場的舉子們不少都臉色不太好,天公又不作美,飄起了小雪花,拿筆的手都凍得青紫僵硬,賈瑚隻能活動著讓自己身體熱起來,盡量保持清明。


    等到貢院的大門打開,第二場考試結束,考生們幾乎都有些狼狽,賈瑚和方昉的臉色不用大夫看,大家都知道肯定是受了寒。


    果然洗洗睡下沒多久,賈瑚和方昉就發起了低燒,灌了藥之後,晚上賈瑚的燒推掉了,方昉卻依然是臉色通紅,看著有些加重的趨勢。


    會試對舉子們的重要程度都不需要想,誰都知道方昉肯定是不想半途而廢的,所以諮詢了太醫,當天晚上小廝就一直在給他身上擦酒散熱,好在第二日的時候溫度總算是降了下來,雖然還是有些熱,好歹是不耽誤去考試。


    賈瑚也有些咳嗽,眼見著兩個病人拖著這樣的身體還要熬三天,大家是心疼的不行,都在心裏祈禱他們千萬要一次考過,不然以後還要再遭一遍罪,她們也都跟著擔心。


    第三場考完,這兩人是直接被扶回來的,賈瑚還算清醒,方昉直接就暈了過去,太醫開了藥喝下去之後,大夫也隨時在身邊候著,一定要保證兩人身體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


    過了兩天退了燒,補身子的湯湯水水也是一直毫不吝嗇的供著,可這病去如抽絲,哪裏是那麽容易恢復的。


    王氏看著大房的瑚哥兒和姑爺的身體那樣弱,也有些後怕,原本婆婆讓孩子們學武她還有些心疼兒子吃苦,如今見姑爺比瑚哥兒出來的時候嚴重那麽多,也開始慶幸起來,這萬一熬不過春闈什麽都白費了,聽說還有喪命的。


    後來兒子讀書太過專注,她都會讓人去催促兒子去多走走,這比起來兒子的身體比瑚哥兒可瘦多了,瑚哥兒都這樣了,將來兒子得更遭罪,可不能那樣。


    以後婆婆再說什麽,王氏心裏就算有抗拒也都會回去仔細考慮考慮,到底吃的米比她多有見識些。


    第71章 進士


    藍本天子籌備讓謝大人同其他幾個大人閱卷,但由於賈謝兩家的姻親, 為了避嫌, 謝大人就跟皇上推辭了這個差事。


    賈瑚的謄寫下來的卷子他也看過,固然今年閱卷的考官作風上偏向於有文采的舉子, 但是賈瑚的答卷也是有理有據引經據典,固然不驚艷但也沒有大的毛病,基礎是不會掉落到同進士的榜內。


    而賈瑚的外祖張老太爺對他的卷子基礎也是這樣評價,張芮通過轉述,心裏就有了個大概,知道賈瑚這次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而方昉, 文章較賈瑚詞藻更華麗也顯得更有才幹些, 就算其他方麵弱一些,應當也會對考官的胃口。


    可即便是這樣,張氏也是日日往祖宗靈位前祭拜不說, 偶然還要往山上廟裏上香, 就為了保佑賈瑚能夠考中, 賈赦也是沒什麽心思搞其他的事情, 張氏做什麽他就隨著一起往, 叩拜的時候那個虔誠勁兒,不解底細的人估計還認為他是什麽虔誠信徒。


    而遠在揚州的方家人從方昉測驗那天起就繃著弦兒,賈敔更是連孕吐都想不起來了,有時候還忍不住念叨:「這孩子若是晚些,我還能陪著夫君一起往京城, 也不知道京城這麽冷他習不習慣。」


    方昉娘一向待賈敔如親生女一樣,兒媳性子又溫柔從來不掐尖兒,所以兩個人相處的一向是好,聽到兒媳婦的話卻忍不住嗔了她一下,「孩子可是能聞聲的,你這當娘的可別什麽話都說,再說,幸好有你外家在那邊兒,昉兒說不準又胖了呢!」


    旁邊兒方家大姐聽了母親的話暗笑,也不知道是誰擔心兒子擔心的夜不成寐滿嘴燎泡。


    等到賈瑚和方昉養了好些天把臉色養的紅潤起來,會試的成績也頒布了出來,報喜的官差敲鑼打鼓的一進榮寧二府所在的街道,守門的下人就立即興高采烈的給主子們匯報。


    這四周他們早就探聽過,參加春闈的隻他們家少爺和姑爺,那麽來報喜的指定就是衝著榮國府的。


    這邊下人剛跟主子們匯報完,另一邊報喜的官差就進了府,下人們把早就籌備好的鞭炮在大門口點著,又撒了些銅板出往。


    正堂裏,官差給賈家眾人報喜:「恭喜貴府!金陵考生賈瑚得第十七名!揚州考生方昉第三十二名!恭喜!」


    名次固然不是在前列,但就算殿試名次有變動,二甲進士基礎是妥妥的了,賈赦興奮的撫掌大笑,給來傳喜報的官差送了賞金,趕忙又往給列祖列宗上香報信兒。


    所有人都喜不自勝,來往的各家親朋也都要來道賀,張芮還能把持住,壓住賈赦大肆慶祝的激動,給賈瑚和方昉保存了清淨的空間籌備殿試,若是狀態好,名次還能往前進一進也好,總不能後退吧?


    謝大人聽說後,對兒子點頭道:「我還擔心賈家太過興奮忘形,如今看來還是有明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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