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才點頭,那能把人看穿的目光看的張繡渾身發毛。


    張繡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種場景好像說什麽都是錯。


    褚煒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尷尬,站起來胡亂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笑道:“走吧,回家去。”


    說完率先往村裏走,茗煙高錦看了看張繡,張繡咬了咬牙跟上,倆人也趕緊跟上。


    張繡以落後褚煒一步的距離跟著,走了會兒褚煒才道:“你認識鍾懷仁?”


    張繡道:“學生在安定府時鍾先生教過學生。”


    褚煒道:“原來如此。”


    其實他隻是奇怪,一個孩子而已,張謙望子成龍心切可以理解,鍾懷仁湊什麽熱鬧?鍾懷仁天資不下褚煒,當年還有著神童之稱,惜乎此人性子太直,為官兩載樹敵無數,不得不離開朝堂。


    倆人多年沒聯繫,沒想到一聯繫就是給他介紹徒弟,還什麽都不說清楚,隻說自己才不足以教授,不足不足,不足才有鬼,是怕自己的立場和經歷給小傢夥惹什麽麻煩吧?要是小傢夥亮出鍾懷仁弟子的名號估計小傢夥連秀才都考不過就會讓人給毀了。


    這鍾懷仁倒打的好算盤,不過倆人相交多年,對彼此也足夠了解,鍾懷仁既然給他推薦張繡,那張繡必然不錯。


    否則在靖王府教書也多年了,也不是沒有學生參加過科考,怎麽不見他都給推薦過來呢?難道就沒一個天資不錯的?


    褚煒想了想鍾懷仁獨自樂了會兒才想起還有自己的救命恩人兼未來可能的小徒弟呢,張繡是救了他不假,是有倆人推薦不假,但若本身沒點本事他也是不會收入門下的,最多指點幾下讓他將來科考順利點。


    “來,給我講講安定府那邊怎麽個情況。”


    張繡:“……”


    他真不是說書人,但沒辦法,還是得講。


    也許是後世看多了小說,他說起那邊的情況很是條理清晰娓娓動聽,著重講述了那邊的民生還有那次沙盜,講到民生的時候褚煒麵露思索之色,等講到沙盜的時候又激動的滿臉通紅恨不能親自上陣殺敵,待講到張繡那條叫做小金的黃金蟒時隔一年又找到主人的時候一臉好奇。


    張繡看了覺得很是神奇,此人現在應該過了天命之年有五十多歲了,可一片天真爛漫赤子情懷,實在無法與舅舅口中那個名聲冠天下的超級才子超級培訓大師聯繫起來,就跟個老頑童似的,哪裏大才了?完全看不出來。


    等快到門口的時候褚大師才笑眯眯的誇了一句:“說的不錯,跟唱小曲兒似的。”


    張繡:“……”


    茗煙、高錦:“……”


    張繡都快哭了好麽。這位老先生真不是因為他們看到了他狼狽的樣子在報復他麽?


    茗煙和高錦是沒想到自家這位少爺還有說書的潛力,說的那些完全信口拈來,明明很多事情他們都經歷過的,當時也沒感覺怎麽滴,怎麽現在聽來就這麽的熱血沸騰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又是大姨媽又是卡文的,快死了。


    然後想想後麵還有那麽多勾心鬥角,頓時覺得自己智商真特麽有問題。


    好想剁手。


    當初是有多手欠才搞這麽一熊孩子出來啊啊啊。


    考核徒弟什麽的,一句‘何為官’把我為難了三五天。


    最後決定讓我加繡繡和他師傅拚誰算數算的快去。


    哼哼哼。


    第78章 第七十六章


    張繡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禮物,不過大部分都是從安定那邊帶來的各種果幹,其中還有幾瓶葡萄酒,張謙和鍾先生都說了,這位褚先生沒什麽別的嗜好,就是有點貪口腹之慾,有什麽新鮮玩意兒就想嚐嚐鮮,尤其好酒。


    以這位先生那四位高足的能力,沒喝過葡萄酒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張繡這次帶來的卻是自己親自采的野葡萄釀製的。


    這野葡萄全部是成熟了的小指頭肚大的黑紫色的,嚴格選材清洗晾曬裝桶,為此還花了七八十量銀子專門去買了快要價比黃金的白糖,這白糖也不是純白的,還微微帶點淡黃,張繡還絞盡了腦汁給過濾了雜質,最後也不過得了三壇約一百五十升的原漿酒液。


    這原漿酒呈黑紫色,偏偏又有一種清澈透明的質感,倒入杯中果香酒香黏鼻,喝入口中微澀中帶有野果的甘甜辛酸,酒味極濃,最主要的是她可以和任何白酒調配,濃度自便,每次都有不同的味道和享受。


    張繡對酒的品味一直停留在好喝與不好喝的階段,這自釀的葡萄酒就屬於好喝的,如果加水就和果醋似的,後勁極大,倒是張謙對這種酒興趣很大,還專門問了張繡配方,很有來年大幹一場的樣子——其實這酒不過是他偶爾見到野葡萄一時興起弄得。


    因為顏色呈黑紫色張繡給這酒取名黑珍珠,給兩位叔叔的就是這黑珍珠。


    另外就是一張完整的白熊皮,張繡隻知道北極熊是白的,倒沒想到祁連山也會有大白熊出沒——肯定是基因變異得了白化病的。


    褚煒一見酒頓時樂的眼睛都看不見了,自己把酒搬到屋裏藏好,氣的小姑娘在一邊狠狠的跺腳。


    張繡一幹無語的看著褚煒跟個倉鼠似的東奔西跑藏東西,小姑娘氣哼哼的在後麵打下手。


    等到褚煒終於把吃食都藏好(凡是他經常去的地方都有各色果幹,小姑娘隻分到了一小箱子),隻剩下了那張白熊皮,最後褚煒幹脆把它鋪到了自己床上,炮製好的熊頭就在枕頭旁邊,怎麽看怎麽怪異。


    張繡更是無法可想。


    世人用皮毛就算鋪床那也是光皮子,像虎皮之類帶頭的最多不過是鋪椅子,這還是他從電視裏看到的,座山雕的虎皮凳多牛逼啊,沒想到這位居然打算和熊睡覺。


    張繡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小姑娘又開始嘟嘟囔囔了。


    褚煒弄好後就端了個盤子,盤子裏放了一盤子各色果幹,什麽葡萄幹哈密瓜幹香梨幹白蘭瓜幹棗幹,擺了滿滿一盤子,張繡四人看的嘴角直抽,小姑娘更是躲了起來死也不出來了。


    褚煒一直在吃東西,張繡也不好說話,等到褚煒終於擦擦嘴巴心滿意足的不吃了,還沒等張繡開口說話褚煒就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朝張繡扔去:“你的來意我已知曉,這本書給你,眼下已經快要進入臘月,明年二月你就要入場,我也不多做要求,你做到兩點,那就跟著我吧,其一,通過童試,名次太低你自己也不好來找我吧?其二,把這本書上的題目都做完,錯一道你也不用來了,好了,走吧。”


    張繡被趕出門還迷迷糊糊的。


    褚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等他打開書一看,頓時有些啼笑皆非,裏麵竟全是一些算術題,有些在後世都很有名,比如雞兔同籠,比如小孩分果果,比如竹高幾何等等,裏麵涉及到二元方程,勾股定理,四則運算,應用題等等。


    要是真正的古代孩子說不得就要哭起來了,也多虧是他這個現代人,也更幸虧他原本就對數字敏感從小到大數學就一直是滿分,最多扣點卷麵分,大學要不是為了以後生計問題差點就聽了老師的蠱惑去報了數學專業。


    不過算起來簡單,為難的地方倒是怎麽把計算方法古代化,現在可沒有什麽xyz,也沒有什麽勾股定理的,更沒有什麽平方立方的。


    好歹這幾年求學君子六藝都涉獵過,雖然樂這塊實在慘不忍睹,沒辦法,實在沒那個音樂細胞,但是數這一塊卻無人能及,弈這塊涉及計算也算是拔尖的。


    也是到靖王府上學之後張繡才知道,原來古代學子比現代苦逼多了,因為他們學的這些不僅要涉獵還要精通,可以說除了樂,張繡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個古代學子了,而樂之所以差,一方麵固然是因為沒音樂細胞,另一方麵實在是現在的所謂樂曲基本都是咿咿呀呀的小調,聽的人昏昏欲睡,還沒戰鼓來的慡快,對了,琴笛蕭之類的樂器張繡發現自己學不會後,他專門去弄了個古代版架子鼓,一旦輪到他就搬上台去亂敲一氣,反正已經丟臉丟到家了,再踩到地上也無所謂了,最起碼架子鼓他容易分辨音色。


    不過這些他暫時顧不來,這本書上共兩百題,要全部做完以他的速度也要半天時間,更不要說還要把解題方法古語化。


    反正這位先生說過的兩個條件缺一不可,他也不必著急先弄這個,等他先過了童試再說吧。


    高錦對這些完全不懂,隻是一個勁兒回憶這老頭的做派,越想越想笑。


    茗煙氣鼓鼓的,有些事情張繡並沒有全瞞著他,比如這位先生的本事,茗煙是覺得聞名不如見麵,這人一副貧寒書生樣子,哪裏像能和皇家沾親帶故的了?


    張繡搖頭嘆道:“看人哪,不能隻看表麵。”


    茗煙還要再問,張繡卻不肯再說了。


    也許在外人看來褚煒這人甚是無趣,都快成老頭了,家裏又不是沒錢,整天往村裏跑,知道的笑罵一聲貪玩,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故作清高看不起自家門第呢。


    但張繡看的很清楚,褚煒這人是真正的實幹家。


    之前張謙一臉怪異的說這位先生有點怪讓他別亂想的時候他就有點奇怪,鍾先生那種萬份敬仰的樣子實在不像是針對一個文學家的,更別說他舅舅都是既佩服又怪異的糾結了。


    到了這桃源村張繡才知道,原來外人眼中的大家能人還是一個科學家。


    他在桃源村的屋子並不小,雖然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但也是三進的大院子,他本人起居用的就占了一個堂屋,小丫頭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小孫女,占了東廂,西廂裏麵卻種滿了各種作物,就連後麵的屋子裏麵堆放的也是各種種子作物之類的,小姑娘每天的任務就是燒柴火,保證屋子的供暖。


    而那些屋子裏的作物,除了一些春夏常見的青菜黃瓜外,居然還有兩株玉米,三株紅薯,一株已經開花的西紅柿,兩盆一拃高的土豆。


    這就讓張繡吃驚了。


    他記得這四樣東西傳入中國都在十六世紀中後期了,明惠帝朱允文在位二十三年,朱元璋死差不多是1400年左右,而大盛立國到現在也一百一十年了,難道這些東西其實早就有了隻是沒傳播開來?否則無法解釋褚煒是怎麽弄到這些種子的。


    褚煒會被陷阱套住的原因就是他想去抓幾隻蜜蜂來,他雖然不知道授粉是怎麽回事,卻知道開花的果樹沒有蜜蜂蝴蝶是結不了果的,隻是現在已經冬季,蝴蝶早已沒了蹤跡,蜜蜂也藏了起來,他隻能冒險去掏蜂窩,結果光仰頭往上看了,卻沒注意腳下才被兜了上去。


    他整這些,卻完全是為了能摸清這些東西的種植方法好解決荒年百姓裹腹問題,褚煒不貪心,至少多一樣東西,來年就能多活一些人,反正他有的是大把時間,在有了孫子之後就把全副精力放到發現新物種上麵了,甚至有時候也會孤身犯險,比如那番柿子,他當時都做好死的準備了,喪服穿的整整齊齊躺倒床上,小孫女在邊上哭的撕心裂肺,他卻吃下了番柿子等死,結果兩天過去了,他沒被毒死倒差點被餓死渴死,直到半個月後完全沒事兒,他才確定這酸酸甜甜的玩意兒真的能吃,讓小孫女吃結果被糊了一臉。


    這些細節張繡是不清楚的,褚煒也不會向外人說自己的糗事,但架不住對這位先生的崇拜和敬愛。


    哪怕到時候不能成為師徒,成為忘年交也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了。


    張繡本人對農活不在行,他上一世雖是孤兒卻也是城裏人,倒是小時候在孤兒院種過一些西紅柿黃瓜南瓜糙莓之類的,主要是為了補貼孤兒院的生活,但身為現代人,至少都學過一些生物知識,而且有網絡的轟炸,有些東西也是知道的。


    他雖然做不到像袁隆平那樣能培育出雜交水稻,也未必有耐心像褚先生這樣耐得住寂寞就為了幾株可能的糧食,但藉機指點關鍵卻是可以的,至少可以讓他不用走太多彎路。


    他張繡自私是自私,但那點愛國愛民之心他也是有的。


    炎黃子孫,骨子裏都是護短的。


    張繡回到家中就見李林義哭喪著一張臉,四十歲的漢子做起這個表情特喜感。


    張繡慢悠悠的洗臉淨麵後才慢吞吞的問道:


    “李管家,你這是怎麽了?”


    李林義嘴巴蠕動了兩下,差點哭出來:“大少爺,薑公子來了好幾遍了您都不在,今天薑公子又來了,他說下次來您要是還不在,他就拆了咱家的大門。”


    要是別人說這話李林義可能會嗤之以鼻,但說這話的是薑明浩,這位小爺他也認識,靖王五子,最是說一不二,他說要拆,那下次如果自家大少爺還不在,那就真的會拆。


    “大少爺,怎麽辦?薑公子說明天他還來。”


    張繡剛喝的茶頓時噴了出來,嗆的咳嗽連連。


    作者有話要說:


    卡死了,我對不起大家。


    好不容易爬出來。


    有幾道古代算術題,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玩玩。


    1, 元代數學家朱世傑編著的《四元玉鑒》中,有這樣一道數學詩:“九百九十九文錢,時令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七枚果子四文錢,梨果多少價幾何?”


    2,明代吳敬所著《九章算法比類大全》中有如下一首數學詩:“遠望巍巍塔七層,紅光點點倍加增。共燈三百八十一,請問尖頭幾盞燈?”此詩就像一道代數應用題3, 古代著名算術題 雞兔同籠 雞兔同籠不知數,三十六頭籠中露。數清腳共五十雙,各有多少雞和兔?


    4, 竹原高一丈,末折著地,去本三尺,竹還高幾何?


    5, 古算術題:小孩分果果:一群娃娃團團坐,圍著桌子分果果,每人6個剩6個,每人7個少7個,聰明的朋友算一算,幾個娃娃多少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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