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


    慕容湄小產,容妃便請旨看望慕容湄。及至四王子府,告知陳鈺不在,容妃暗暗得意,徑直來到了慕容湄的住處。


    慕容湄自從小產,身子大不如前,看著幹瘦的身材,容妃心疼地掉了幾滴眼淚,道:“幾日不見,怎麽瘦的這麽厲害?”


    慕容湄微微一笑,心中泛起了苦澀,隻問道:“娘娘怎麽有空過來了?”


    “你身子不好,我來看看你,帶些補品好給你補補身子。”說著又四處望望,道:“怎麽沒見到四殿下。”


    慕容湄神情悽慘,又落下淚來,容妃趕緊給她擦眼淚,道:“你哭什麽?,莫不是殿下給你委屈受了?”


    慕容湄拉住容妃的手,道:“娘娘,自從我小產以來,都沒見過殿下。”


    “什麽?他居然都沒來看過你?”


    慕容湄點點頭,又傷心地哭了。


    容妃哀嘆一聲,道:“當初還以為殿下會一心待你,萬想不到這麽狠心,你都病成這樣了,他居然都不來看你。”


    慕容湄聞言,哭得更傷心了,容妃連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傷心了,哭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娘娘,你說殿下是不是怪我沒有護好孩子?他以後會不會就不理我了?”


    “你哭得再厲害,他也看不到呀,你都沒去找他嗎?”


    “我去了,可是他不見我。”


    容妃哀嘆一聲,道:“你也是,怎麽會那麽不小心呢?好好的孩子居然說沒就沒了。”


    許是想起當時的情景,慕容湄哀痛不已。


    容妃麵上作哀愁之狀,隻道:“這襄都公主也太狠心了,即便看不慣你,也不能對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下手呀。”


    慕容湄痛悔不已,道:“我之前還叫她姐姐,實在想不出她為何如此狠心。”


    容妃聽到此,心中知慕容湄已經上當,道:“你是沒得罪過她,可是誰讓你嫁給了四殿下呢。”


    “你這是何意?”


    “在你來南平之前,我就聽說了,她與四殿下之間關係親密。”


    慕容湄心中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容妃。


    “你說······晏灼喜歡殿下?”


    “晏灼進宮前,就是住在廣雲殿的。”


    慕容湄震驚不已,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可憐你一人還蒙在鼓裏,這晏灼雖然被關進了廷獄,可也沒見提審,隻怕是有人照應著呢。”


    慕容湄神情微滯,隻道:“不會的,那個孩子也是殿下的,他怎麽可能包庇兇手呢?”


    “這就要看在他心裏,哪個更重要了。”


    慕容湄身子一晃,險些站不住了,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一絲血色都無,手中緊緊抓著衣襟,彷徨無助地看著容妃。


    “那,那我該怎麽辦?我的孩子就白死了嗎?”


    “娘娘,我該怎麽辦?您教教我!”


    “現在晏灼已經下了牢獄,可是遲遲不審,便不能定罪,你要做的就是讓大王趕緊給她定罪,等她獲了罪,你不但報了失子之仇,以後誰也不能跟你搶奪殿下了。”


    聽著耳邊容妃的話,慕容湄本來迷濛的神色漸漸變得清明。


    烏金西墜,王宮大半都隱在了陰影之中,昭陽殿明樓高闕,復道淩空,也被這陰影罩著,顯得幾分落寞。


    宮人們由外到內逐一點上了燭火,大殿內,空寂寥寥,宮人們都被揮退,隻留了許琬一人,不知從何處,陳鏈走了出來。


    許琬連忙讓座,陳鏈居主位,許琬跪坐在一旁為其添酒。


    “殿下這齣連環計真是絕妙,陳鈺現在恐怕已經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追查兇手上了,根本顧不了朝堂之事。”


    陳鏈仰頭將酒喝下,麵上無不得意之色,道:“再強大的人也是有弱點的,而陳鈺的弱點就是晏灼。”


    看著手在眼前慢慢捏成拳,陳鏈隻覺得陳國天下都已在自己掌握之中,顯出睥睨天下之勢。回頭看向容妃,道:“此事還要多謝容妃娘娘奔勞,待大事成後,我一定好好謝謝你。”


    容妃忙為他添了一杯,笑道:“殿下,我隻要一樣。”


    陳鏈瞭然一笑,道:“我說話算話,事成後,陳鈺交給你處置,任你千刀萬剮,隨你高興。”


    容妃端起酒盅,道:“那妾就在此預祝殿下事成!”


    兩人端酒碰杯,宮廷深深,心機九重,端看誰人笑到最後。


    ☆、深宮初見


    天下分為六國,各國皆有所長,而符國最著名的則是兵器精良。符國地大物博,盛產砂和鐵礦,國都名為豐都。


    剛剛到了初秋,天氣涼薄,一大早陳昕就來到了花園裏。這處園子離自己居住的德鑫殿不遠,因此沒事的時候總要來看一看。現在正是菊花盛開的時候,陳昕不顧漫天的濃霧,帶著兩個宮人漫步在小道上,一路走來,手中摘了不少菊花。


    聞著花香,陳昕的心情才漸漸舒暢。突然一個球從側邊飛來,正好砸中陳昕的額角。


    “啊!”


    陳昕觸不及防被砸得頭昏眼花,身邊的宮人倒是眼疾手快,及時將她扶住,才免於摔倒。


    “娘娘,您沒事吧?”宮人見陳昕手捂著額頭,急切地問道。


    此時的陳昕早已是怒火中燒了,她看著園子裏空無一人,吼道:“哪個不知死活的奴才,竟然敢暗算我?還不出來!”


    這時從花樹後麵傳來一聲驚呼,“糟了,打到人了。”


    然後從樹後轉出兩個人來,卻是兩個男孩兒,一個穿著宮人的服飾,怯怯弱弱的,生得清秀,另一個是約十二三歲的小公子,模樣稚嫩,皮膚白皙。身穿藍色交襟廣袖衣袍,腰係絛帶,掛著一塊玉玨,頭上紮著兩個髻。他雙手緊絞著衣襟,輕聲慢步地走到陳昕麵前,低垂著眼。兩人站在一起,陳昕竟比那男孩兒還要高出一個頭來。


    此刻的陳昕是火冒三丈,也不想思考著眼前的小子到底是誰,上前跨出一大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問道:“這球是你的?”


    那雙眼睛終於抬了起來,睜著烏溜溜的一雙大眼睛,看了眼陳昕手中的球,復又看向了陳昕,說道:“這叫蹴鞠。”


    對於他的答非所問,陳昕的怒火又長了三分,繃著一張臉,道:“看來就是你的了。”


    將花枝交給宮人,兩手輪番運球,一雙眸子晶晶發亮,像是一雙狐狸的眼睛,蘊含著狡黠的光芒。


    “好久沒玩了,一起吧!”


    符琛一雙眼早就被陳昕雙手運球給吸引住了,他從未見過有人用手玩蹴鞠這麽好看的,此刻聽她說要一起玩蹴鞠,想也未想就連連點頭道:“好呀好呀,你陪我玩。”


    那個小跟班寶兒見陳昕不懷好意的笑,隻覺毛骨悚然,暗暗扯著符琛的衣袖,小聲道:“殿下,我們還是不要玩了,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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