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中,顧辭將菜放置在水池邊,他微微偏過頭,目光落在一旁的許安樂身上:


    “你隻需負責指揮就可以,其他一切都交由我來處理。”


    許安樂並未言語,而是移步至一旁的架子上,取來一條黑色圍裙,動作利落地圍在自己身上。


    緊接著,他又拿起一條粉色圍裙,走到顧辭身旁。


    見顧辭正整理著菜,許安樂伸出手,輕輕地將顧辭掰正。


    顧辭一臉茫然,直至許安樂將圍裙套在他身上,他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許安樂的舉動。他低頭凝視著自己身上的圍裙,眨了眨眼眸,輕輕地扯了扯圍裙。


    “為什麽給我拿粉色?我不要粉色,你給我拿黑色吧!”


    許安樂依舊沉默不語,他微微俯身,靠近顧辭,雙手環住顧辭的腰,幫他係上圍裙,並在後麵隨意地打了個結。


    許安樂係完圍裙後,雙手並未收回,而是緩緩合攏,一把掐住顧辭的腰。


    顧辭渾身猛地一顫,他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兩隻掐住自己腰的手,隨後偏頭看向攝像頭,心跳如脫韁的野馬般飛速加快,胸腔也隨之起起伏伏。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你這是在做什麽?許安樂,還在拍攝呢。”


    【許安樂一雙手直接將顧辭的腰給包裹住了,顧辭的腰好細啊!平常也看不出來他腰這麽細啊!】


    【是許安樂的手太大了吧?】


    【許安樂的那雙手好有力量感啊!青筋微微凸起,看得我覺得好刺激。】


    【怎麽感覺顧辭再不走,許安樂就會像餓狼撲食一般將他吞入腹中?】


    【樂辭不疲這對 cp 太好磕了,我好喜歡,安樂哥哥快點欺負顧辭吧,吸溜吸溜口水。】


    【可惡,顧辭的腰竟然比一個女人的還細,會不會過於誇張了?


    平常看起來那麽攻的一個人,腰居然這麽細?


    我就說上次那套衣服怎麽看都覺得穿在他身上極為合適,別人穿都不一定有他性感。】


    顧辭伸出手,試圖推開許安樂。


    許安樂抬眼,與顧辭的雙眸相匯,手繼續在顧辭的腰上微微收攏,不鹹不淡地道:


    “腰,過於細了,多吃點。”


    顧辭的眼睛眨個不停,恰似繁星閃爍,垂下眸子,避開許安樂的直視,雙手抓住許安樂的手腕,輕輕推了推,有些不好意思道:


    “嗯,我知道了。”


    許安樂輕笑一聲:“很好……掐。”


    他最後一個字輕得如同蚊蠅振翅,幾不可聞,但是顧辭卻心知肚明。


    臉頰瞬間如熟透的蘋果,緋紅一片,掰了掰許安樂還停留在他腰上的雙手。


    不喜歡他還故意撩撥他,真是有夠壞的!


    許安樂感覺他的身體溫度逐漸飆升,慢慢鬆開了顧辭的腰,雙手搓了搓,眼眸中卻閃爍著絲絲笑意。


    手感不錯。


    他剛剛其實隻是想給顧辭係個帶子而已,不過他感覺顧辭的腰似乎細得驚人,突然心生一念,想要掐住顧辭的腰,於是他便付諸行動了。


    果然如他同想的一樣,很細的腰,腹肌的確如餘惜所言一樣,非常好摸。


    剛剛有那麽一刹那,他甚至有種想要將顧辭的腰掐斷的衝動,不過這也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罷了。


    許安樂有些困惑,自己為何會萌生出如此奇怪的衝動?


    顧辭擼起袖子,將菜小心翼翼地放在洗手池裏,開始仔細清洗。


    許安樂將手伸了過來,他忙不迭地抓住許安樂的手,推了推:


    “你的手這麽好看,不適合弄髒,你就在一旁指導,這裏不需要你。”


    許安樂將手又遞了遞:


    “幫我把袖子挽起來。”


    顧辭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上的水,又用紙巾輕柔地擦拭著雙手,然後替許安樂挽起兩個袖子。


    “好了,你一邊呆著去,都我來。”


    許安樂往顧辭身旁挪了挪,開始仔細清洗菜。


    顧辭一怔,他偏頭看著許安樂,隨後又看了看兩人緊挨在一起的肩膀,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暖流,他突然沒有了趕走許安樂的想法。


    兩人一起合作似乎也挺好。


    許安樂手上動作不停,扭頭看向盯著他看的顧辭,笑問道:


    “不趕我走了?”


    顧辭嘴角一揚,用肩膀輕輕撞了撞許安樂的肩膀:


    “男男搭配,幹活不累,一起吧。”


    “嗯。”


    【咦咦咦~~~膩歪~~】


    兩人把菜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顧辭打燃火,揮開許安樂:


    “我要大展廚藝,這次不需要你插手,一切我來,讓你看看,我做飯是不是又進步了。”


    許安樂抱臂靠在一旁:


    “好。”


    顧辭一邊炒菜,許安樂時不時給他遞一下菜。


    兩人之間的交流如同山間的溪流,清澈而自然,什麽時候該加什麽配菜或者調料,看起來沒有任何甜言蜜語,就是最平凡不過的畫麵,卻讓直播間的觀眾磕瘋了。


    看起來平淡卻處處透露著溫馨。


    許多許安樂的唯粉也停止了對顧辭的討伐,覺得顧辭如此照顧許安樂,讓人感到溫暖而舒適,兩人相處也愉快,也不好意思繼續罵顧辭。


    不過依舊有不少許安樂的粉絲見許安樂笑得頻率比平常多一些,都氣得咬起了手絹,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


    陳良看著屏幕裏的畫麵,喝了一口小酒,呲著個大牙笑得滿臉褶子,顧辭動作挺快,就一會功夫把許安樂勾引的都開始對他動手了。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陳良一看是顧辭他爸打來的電話,心髒猛地一跳,今日必亡。


    他劃了接聽鍵,滿臉諂媚:


    “顧哥,什麽事啊?”


    陳良掛斷電話,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抬眼看著屏幕裏的兩人,輕輕歎了口氣,喃喃自語:


    “顧辭這小兔崽子的情路怕是要更加坎坷了!”


    他迅速撥通了正在拍攝顧辭與許安樂的攝影師的電話。


    這邊,攝影師朝端著菜笑靨如花對著許安樂的顧辭道:


    “顧少爺,陳導找你。”


    顧辭給許安樂盛了一碗飯,拿了張紙巾仔細地擦了擦手,然後站起身解下身上的圍裙,一邊笑著對許安樂說道:


    “你先吃,我去陳叔那。”


    許安樂拉住顧辭的手腕,說道:


    “顧辭,先吃一點再去。”


    顧辭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裏,快速地咀嚼著,說道:


    “我吃了,一會就回來,不會耽誤太久。”


    許安樂鬆開他的手腕:“嗯。”


    顧辭離開後,許安樂坐在餐桌前,靜靜地看著一桌子的食物,突然兜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打破了此時安靜的氛圍。


    許安樂沒有想到胡月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他解下麥克風,朝攝影師說了一聲,便離開餐廳,站在別墅外,摁下接聽鍵:


    “媽。”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才傳來細微的聲音:


    “兒子,你喜歡男生?”


    許安樂稍作停頓,他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胡月遲早會知曉他喜歡男人這一事實,於是也不打算藏著掖著。


    畢竟直播都已經播出去了,胡月肯定也心知肚明,他實在沒有必要撒謊,於是回答道:


    “嗯。”


    胡月皺起眉頭,方才她忙完工作,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看看兒子,便打開了直播間。


    沒承想,竟看到自己的兒子和顧辭之間有著頗為親密的互動,其實這一點她並未覺得有何不妥,男孩子在一起玩耍,她心裏清楚,這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當她看到彈幕中有人說顧辭喜歡他兒子時,她簡直難以置信,再瞧許安樂的表現,似乎也並不排斥顧辭的靠近,她越看越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雖然她並未察覺到自己的兒子喜歡顧辭,但是通過彈幕她了解到兒子知道顧辭對他的感情,並且還允許顧辭靠近自己,她這下不得不開始懷疑起自家兒子的性取向了。


    “你,以前不是喜歡姑娘嗎?怎麽現在……”


    許安樂一臉平靜地問道:“媽,你會因為我喜歡男人而感到惡心嗎?”


    胡月並非思想守舊之人,但是要讓她接受自家兒子喜歡男人這個事實,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她作為許安樂的母親,唯一的心願便是許安樂日後的生活能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家庭美滿幸福。


    可若是他和男人在一起,不僅要承受外界輿論的指指點點與紛紛擾擾。


    而且晚年自家兒子膝下無子,一旦遭遇什麽變故,她離世之後,留下自家兒子獨自一人,那他該有多孤獨寂寞啊。


    而且顧辭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富二代,他能夠肆意地玩耍,能夠任性地胡鬧,然而她的兒子僅僅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又怎能與一個富家少爺抗衡呢?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一旦顧辭和許安樂真的走到了一起,他要是玩膩了,將許安樂棄如敝履,那麽許安樂隻會淪為眾人的笑柄,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到時候許安樂的生活恐怕會變得混亂不堪,猶如一鍋煮沸的粥。


    不過,胡月回想起前段時間許安樂在直播中的種種驚豔表現。


    她其實心裏已經明白,許安樂或許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許安樂了,她的兒子或許早就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的兒子固然優秀,可也沒有優秀到如此程度,他如今的氣質就算置身於這群貴公子之中,也毫不遜色。


    這樣的許安樂實在是太過於優秀,太過於耀眼奪目了。


    或許早在那天,她就已經知道,他早已不是她的兒子了,隻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敢去相信自己的兒子早就離開了人世。


    胡月的眼眶通紅,手指微微顫動著,仿佛風中搖曳的燭火,哽咽著說道:


    “安樂,你是我最愛的兒子,媽媽又怎麽可能會討厭你,我隻是怕,怕你玩不過那群貴公子哥,我怕你受傷害。”


    許安樂聽到胡月紊亂的呼吸聲,心中不由得一陣擔憂,急忙說道:


    “媽,別哭,不怕。”


    胡月輕拍著刺痛的胸口,極力壓抑著崩潰的情緒。


    她仰起頭,眨動著眼睛,仿佛要將那霧氣驅散,嘴唇顫抖著說道:


    “安樂啊,媽隻希望你這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你要是喜歡男的,那也沒事,媽支持你。


    隻要你平平安安,媽媽就開心,就放心。隻是媽怕你老了無人照顧,媽要是走了,你可怎麽辦啊?媽想想就心疼。”


    許安樂深知她的擔憂,他組織著語言,卻如鯁在喉,不知如何回應,隻得安慰道:


    “媽,你放心。”


    胡月的目光垂落在地上,微風拂過,她頭上有幾根白發隨風飄蕩,靜默片刻後:


    “安樂。”


    許安樂:“媽,我在。”


    胡月抹了把眼角滑落的淚水,那淚水仿佛是決堤的洪水,擦不幹淨,滴滴落在地板上,發出嘀嗒聲:


    “安樂,你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媽想你了。”


    許安樂:“媽,別哭,我今晚就回來看看你。”


    胡月捂住嘴唇,哽咽聲如同斷弦的琴音,仿佛剛剛找回一點思緒:


    “沒事,你離家太遠了,別回來,媽也就是說說,你回來一趟太麻煩了。


    我算著,一個多禮拜後你就能回來了。媽在家等你,媽媽給你熬玉米排骨湯喝。


    我看你最近都瘦了,媽心疼啊。


    今天都兩點了才吃飯,可別餓壞了身子,多吃點,吃好點。


    要是想念媽媽做的菜,媽等會兒做些你愛吃的鹵菜,給你寄一點過去。太瘦了不好。”


    許安樂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


    “媽,我最近吃得很好,你也看到了,每天都是大魚大肉,就今天吃晚了點。我一會兒就吃,最近還胖了不少。你看這屏幕,哪裏能看得出來,要見到本人才知道我最近壯實了不少。”


    胡月聽到這話,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目光望向窗外,陽光如碎金般灑在大地上,微風像輕柔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龐,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


    她在心中默默祈禱,要是從前的許安樂也能享受到這般美好的時光該有多好啊!


    自從許安樂十歲起,她就沒能讓孩子過上一天舒心的日子,孩子曆經了那麽多年的痛苦,到最後連一天快樂的時光都未曾擁有。


    許吉昌那個挨千刀的!


    她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胡月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堅定地說道:


    “安樂,媽媽等你回家啊!媽媽不討厭你,你喜歡男生女生都一樣,媽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媽媽希望你也能幸福,媽媽會永遠支持你。”


    許安樂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有話,微微皺起眉頭:


    “媽,你也要平平安安的,今晚我就回來看你。”


    胡月笑了笑:“沒事,今晚給我打個視頻就行,還回來幹嘛?媽這幾天過得可舒坦了,心情美著呢,最近還結識了好幾位姐姐,她們還帶我一起跳廣場舞呢,我可開心啦!”


    許安樂執意要回去探望胡月,胡月實在拗不過他,不過語氣中帶了些欣喜,嘴上嘮嘮叨叨說著晚上要做什麽好吃的給許安樂補補之類的。


    許安樂掛斷電話後,回到餐廳,走到餐桌前坐下,靜靜地等待著顧辭回來一起用餐。


    然而,他等了將近半小時,顧辭依然沒有出現。


    許安樂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他又忍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端起碗吃了起來。


    他默默地吃著飯,腦海中不斷回味著胡月剛才說的話,看來胡月已經知道他並非她的親生兒子了。


    他心裏清楚,即使自己模仿得再像原主,胡月作為原主的母親,又怎會不了解自己孩子的模樣呢?


    即便他擁有原主記憶,但他又不是真正的原主,肯定會在某一瞬間不經意流露出點不一樣的神情。


    方淮、江染、夏時三人施施然歸來,就見許安樂一人坐在餐廳,正埋頭吃飯。


    方淮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走到許安樂身旁,輕聲問道:


    “安樂,怎麽那麽晚吃飯?”


    許安樂微微偏頭:


    “買菜,做飯花了點時間。”


    方淮瞥了一眼許安樂身旁擺放著的另一副碗筷,那碗幹淨得宛如鏡麵,顯然無人動過。


    他抬眸望向廚房的方向,並未聽到任何聲響,遂開口問道:


    “顧辭和你一起吃?他人呢?”


    許安樂又扒拉了一口飯,回答:


    “陳叔找他有點事,離開了。”


    方淮憶起先前在手機上瞥見的熱搜消息,那滿屏皆是對顧辭的口誅筆伐,難道是因為網上的風波?亦或是顧叔叔找顧辭有事?


    “他離開多久了?”


    許安樂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稍作思索後回答:


    “快一個小時了。”


    許安樂言罷,朝方淮望去,見他麵色一變,心中不禁納悶,難道顧辭遭遇了什麽事?他為什麽是這副神情?


    話說顧辭離開的時間確實有些久了,他說好須臾便回,可如今一個小時過去了,仍未見其歸來,也不知道他是吃過東西沒有。


    “怎麽了嗎?顧辭有什麽事嗎?”


    方淮並未答話,轉身朝餐廳外疾馳而去。


    江染與夏時行至許安樂身側,滿臉狐疑地望向方淮離去的方向,轉而看向許安樂,江染問道:


    “許安樂,他剛剛說了什麽?怎麽就出去了?”


    許安樂放下碗筷,朝著他離去的方向望去,緩聲道:


    “他問顧辭離開多久了。”


    顧辭去陳叔那發生了什麽嗎?


    許安樂喃喃自語著,腦海中如風車般飛速轉動起來,既然胡月都找上他了,那顧辭的爸媽會不會也找上了他?


    許安樂想到此處,站起身,快步如飛地離開餐廳。


    江染如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眼睜睜地看著許安樂離去,扭頭看向身旁的夏時,撓了撓腦袋,滿臉狐疑地問道:


    “他們這是要去幹嘛?”


    夏時若有所思,想起許安樂提及顧辭,稍作沉思,顧辭此刻並不在這,方淮卻又突然不辭而別,難道這其中有什麽關聯不成?


    “走,跟上去。”


    攝影師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後。


    【欸,這是發生了什麽?怎麽許安樂不吃飯了?】


    【方淮一回來聽到顧辭不在,臉色就變了,發生了什麽?】


    【話說,我家顧辭都消失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回來,他餓不餓啊?陳導應該會給他點吃的吧?】


    *


    許安樂追上方淮,與他一同來到陳良房間門口,許安樂抬手輕叩房門,過了許久,門才緩緩打開。


    陳良看著方淮與許安樂問道:


    “你們兩個怎麽過來了?”


    方淮朝裏探了探:


    “顧辭呢?”


    陳良沉默片刻,如泄氣的皮球般說道:


    “不在我這裏。”


    許安樂微微皺眉:“剛剛顧辭不是說來找陳叔你嗎?”


    陳良看向許安樂,歎了口氣:


    “他不在,退出綜藝了。”


    方淮與許安樂皆是一怔,呆立當場。


    許安樂輕啟朱唇,問道:


    “是,因為我嗎?”


    陳良緊抿雙唇,沉聲道:“和你無關,這是他自己的問題,你們要是沒什麽事就回去休息吧,我困了,要去睡覺,你們也去休息,養精蓄銳,好錄製明天的節目。”


    方淮緊緊盯著陳良:“顧叔叔來過了?”


    “嗯。”


    陳良見兩人仍未離開,應了一聲,又見後麵又來了兩個,便朝跟來的攝影師揮了揮手,示意其離開。


    攝影師一走,陳良打開門,引許安樂四人進入。


    陳良為四人斟上一杯茶,許安樂甫一坐下,便朝一旁少了一半的茶杯望去,那茶杯上還微微升騰著熱氣。


    顧辭喝過的?


    似乎有一股酒氣在空氣中彌漫。


    那熱氣還未消散,是剛飲不久?


    剛離開?


    許安樂霍然起身,如離弦之箭般往房門外衝去。


    他立於走廊之上,釋放出強大的神識,如雷達一般探查顧辭的蹤跡,尋覓了片刻,終於在莊園別墅的停車場捕捉到了顧辭的身影。


    許安樂腳下生風,朝樓下疾馳而去,速度快如閃電,如果有人目睹他奔跑的速度,定然會瞠目結舌


    因為他的速度簡直可以用風馳電掣來形容,所過之處,隻留下一道虛幻的殘影。


    不過此時正好沒人,就算看到也隻會以為眼花看錯了,因為就像一陣風,什麽也看不見。


    一分鍾後。


    許安樂絲毫不見因跑步而產生的半點呼吸急促。


    他來到停車場,便瞧見一輛黑色豪車前,兩位高大的黑衣人正架著臉頰通紅的顧辭,往車上送去。


    許安樂三步並作兩步,瞬間來到幾位黑衣人身旁。


    在所有人都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他如閃電般出手,一把攬過顧辭的腰肢,將人緊緊抱在懷中,直視著車裏坐著的中年男人。


    幾名黑衣人驚愕萬分,他們萬萬沒有料到會突然冒出一個人,甚至連半點腳步聲都未曾聽見,手中的顧辭便已落入許安樂懷中。


    許安樂與中年男人對視一眼,一言不發,彎腰攔腰抱起顧辭,轉身便走,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幾名黑衣人見狀,還想追上去,攔住許安樂的腳步。


    中年男人下了車,目光如鷹隼般盯著許安樂的背影,緩緩開口:


    “你就是許安樂。”


    這語氣,斬釘截鐵,毫無半分猶豫,聲音沉穩有力,猶如洪鍾一般。


    許安樂的腳步微微一頓,低頭凝視著懷裏臉頰火紅如晚霞的顧辭,旋即轉身看向中年男人:


    “我是。”


    中年男人的眼神深邃如潭,氣勢磅礴,猶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望而生畏:


    “他是我兒子,你要帶他去哪?”


    許安樂卻絲毫不懼他那強大的氣場,他自身的氣勢甚至比中年男人更勝一籌,猶如洶湧澎湃的海浪,勢不可擋:


    “他不願意跟你回去。”


    中年男人微微眯起雙眸,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我要帶我兒子回去還需要他同意?”


    許安樂的嗓音比平常更為低沉,猶如悶雷在耳邊炸響,蘊含著不易察覺的冰冷氣息,緊縮的眸子猶如寒星般,透露出一絲危險韻味:


    “不需要?”


    中年男人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他的目光如鷹隼般上下打量著許安樂。


    在許安樂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這股力量竟然讓他都不禁微微心驚。


    難怪顧辭死活不肯放棄喜歡他,看來確實有些非凡的魅力,擁有如此強大威懾力的人,又怎會隻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呢?


    算是個不錯的小子。


    中年男人沉聲道:“你喜歡我兒子?”


    許安樂微微抱緊懷裏的人,不疾不徐道:


    “暫時不喜歡。”


    中年男人伸出手,一位黑衣人連忙遞上煙,又迅速地為他點著火。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如輕紗般在他那張略顯年邁的臉上散開。


    盡管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他的五官依舊清俊,仿佛在訴說著他年輕時的英俊瀟灑,此時更是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你讓我兒子給你當保姆?你知道他平常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他可是被人伺候著長大的,手上從未有過這麽多傷口。你竟然讓我兒子伺候你?他以前可是未受過這麽多苦。”


    許安樂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中年男人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又吸了一口,煙頭的火光如星星般忽明忽暗:


    “我兒子做了這麽多,難道還打動不了你的心?”


    許安樂依舊保持著沉默。


    中年男人繼續道:“你喜歡什麽樣子的?”


    許安樂抬眸,直直地對上中年男人的視線:


    “我需要時間。”


    中年男人輕笑一聲,那笑聲帶著一絲嘲諷。


    他吐出口煙圈,煙圈在空中飄蕩,然後揮了揮手。


    四名高大的黑衣人直接圍住許安樂。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許安樂懷裏的顧辭。


    許安樂抱緊懷裏的人,如同一隻敏捷的獵豹,避開了幾人的進攻,抬起一腳,如同旋風般將一個上來搶人的黑衣人踹開。


    剩餘的三人見狀,依舊不依不饒,還想繼續進攻。


    中年男人輕擺了一下手,三名黑衣人趕忙退下,他幽幽開口:


    “許安樂,好好對我兒子,如果讓他再受那麽多苦,我不會管你在他心裏有多重要,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輕而易舉給你毀掉。”


    許安樂懷中的人聽聞有人要對許安樂不利,身軀微微一動,晃了晃那如漿糊般暈眩的腦袋,一把摟緊許安樂,扭頭看向中年男人,醉眼朦朧中帶著凶狠的語氣,含混不清地警告道:


    “不許動許安樂,你要是敢動許安樂,我便與你斷絕父子關係。”


    中年男人掐滅了煙頭,掃了一眼喝醉的顧辭,對著許安樂道:


    “聽說過段時間就是你的生日,到時候我將為你舉辦一場盛大的生日晚宴,好讓你結識一些上流社會的權貴。”


    許安樂眨了眨眸子,看向中年男人,愛屋及烏?


    中年男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既然我兒子喜歡你,愛屋及烏之下,我自然會幫你。”


    一個黑衣人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遞到許安樂麵前。


    許安樂並未伸手去接,而是靜靜地等待著中年男人的下一句話。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語氣平和地說道:


    “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和我助理聯係,我會安排人手幫你。要是我家兔崽子哪裏做得不好,你在他那裏受了委屈,作為嶽父,我雖偏袒兒子,但如果你占理,我一定會為你做主。”


    許安樂朝中年男人瞥了一眼,隨後看向一旁的黑衣人,輕聲說道:


    “放我口袋裏。”


    黑衣人不敢怠慢,連忙將卡片塞進許安樂的口袋裏。


    中年男人轉身,朝著豪車的方向走去,留下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語:


    “許安樂,我家那兔崽子就交給你了,可別讓我失望啊。”


    豪車揚長而去。


    許安樂凝視著逐漸遠去的豪車,垂眸看著懷中的顧辭,抬步欲往停車場外走去,懷中的人卻突然躁動起來。


    顧辭的手在許安樂的胸膛上輕輕摩挲著,隨後手指順著許安樂的脖頸向上攀爬,手指在許安樂的臉頰上輕輕掐了掐。


    顧辭眼神迷離,仿若沉醉在夢幻之中,直勾勾地盯著近在咫尺的臉,說話完全不經腦子思考:


    “許安樂,我要親親。”


    許安樂掂了掂懷裏的人,顧辭被許安樂這一掂,腦袋更暈乎了,鬆開了許安樂的臉頰,緊緊摟住了許安樂的脖頸。


    “你別晃我,頭暈。”


    許安樂見他安分了,抱著他繼續前行。


    忽地,許安樂似是想起了什麽,低頭詢問顧辭:


    “吃了東西沒有?餓不餓?”


    顧辭將臉深埋進許安樂的肩窩處,沒有回應。


    許安樂:“……”


    “顧辭?”


    “吃你。”


    話落,許安樂頓感自己脖頸被輕輕咬了一口,他不禁輕嘶一聲,滿臉無語地瞥了眼著正張嘴咬他的人,語氣冷冽了幾分,帶著絲絲警告:


    “顧辭。”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許安樂隻覺得自己脖頸又被咬了好幾口,額頭瞬間沉下幾根黑線。


    “顧辭——”


    顧辭鬆開了口,倒不是他害怕了,而是他沉沉睡了過去。


    許安樂偏頭凝視著睡夢中的顧辭,他感覺自己脖頸處全是口水,嘴角不受控製地抽了抽。


    這家夥,屬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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