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心如明鏡,麵上卻不顯。


    “既然老夫人和世子爺都信我,那顏卿便鬥膽處理了。”


    “等等!”


    王詩雨揚起下巴,目光如刀般質問。


    “少夫人,事情尚未查個水落石出,難道就妄圖定妾身的罪嗎?”


    春迎忙道:“這玉佩可是從雨姨娘的雨婷閣搜出來的,侯府中人皆有目共睹,少夫人怎會冤枉了你!”


    王詩雨仿若未聞。


    眼神如鷹般犀利地看向秋容。


    “秋姨娘,敢問秋姨娘的玉佩是何時丟的!”


    秋容冷嘲道,“昨日你來過之後便丟了,你說呢?”


    “哦?”


    王詩雨淡淡一笑,“那就是說,從秋姨娘玉佩丟失至今,已然過去了十二個時辰,而且玉佩是從妾身的雨婷閣中翻出來的,想必秋姨娘的玉佩從昨夜開始,就被妾身藏在雨婷閣中!”


    玉佩,自然是今日秋容故意找人放到雨婷閣中的。


    王詩雨這話說得著實奇怪,秋容頓感一股莫名的恐慌如潮水般襲來。


    她強作鎮定,“不錯!”


    王詩雨嘴角勾起,抬起被撕破的衣袖緩緩靠近秋容,一股清香傳至對方的鼻腔中。


    “妾身素來愛香,所以世子爺前幾日贈送給了妾身一盒百濯香。妾身的雨婷閣每日都要焚香,身上也沾染了這股熏香的味道,秋姨娘,你不妨聞一聞!”


    秋容捂住鼻子,如避蛇蠍般嫌惡地後退一步,憤怒道:“叫我聞你?你有病吧!”


    王詩雨展袖自己聞了聞,眉宇間似有一股寧靜祥和的氣息在流淌。


    “百濯香,此香即便用水洗百次,香氣亦不消失。妾身與雨婷閣中的人身上皆沾染了這種香味,就算身上的配飾也沾染此味長久不散!”


    說著,王詩雨一甩衣袖,長袖秋容的臉龐掃過,又傳來一陣奇香。


    秋容內心咯噔一下,雙腿發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王詩雨看著她那副窘態,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秋姨娘這栽贓嫁禍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啊,難道就沒有想到醜事也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嗎!”


    秋容環顧四周,感受著眾人那異樣的目光,最終將視線定格在王詩雨卿身上。


    她死死地盯著王詩雨,咬牙切齒道:“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沒有,玉佩……玉佩就是你偷的!”


    王詩雨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秋姨娘一口咬定是妾身偷的,那不妨將玉佩取出來,讓老夫人、世子爺與少夫人聞一聞,看看上麵是否沾染了百濯香的香味?”


    秋容下意識地捂住懷中的玉佩。


    陸明軒掃了一眼,別過頭去,臉上滿是失望之色。


    陸老夫人一個眼神示意,房媽媽立刻撲上前,將玉佩從秋姨娘懷中奪了出來,雙手恭敬地呈遞給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將玉佩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臉色瞬間陰沉。


    秋容身子猛地一顫,雙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一旁的玲瓏眼疾手快,趕忙扶住了她。


    陸老夫人眼神淩厲地瞥了秋容一眼,舉起玉佩,毫不留情地砸向王詩雨。


    “你自己做下的好事,還有臉叫嚷著要報官。你莫不是以為你姓一個‘王’字,我侯府就能任你肆意擺布了不成!”


    王詩雨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固。


    她蹲下身子撿起掉落在腳邊的玉佩,急忙放在鼻尖聞了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陸明軒麵露疑惑,拾起一聞。


    果然,那是百濯香的香味。


    香氣濃鬱撲鼻,沒有十二個時辰的浸染,是絕不可能有如此濃鬱的香氣的。


    王詩雨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明明我……”


    今日早晨,她親眼看到秋雲閣的人將玉佩放入她的枕席之下。


    可她並未揭穿,反而將計就計。


    “怎麽會這樣?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顏卿朱唇輕啟,“雨姨娘,依我朝律例,偷盜他人財物者,當施以笞刑,以儆效尤!”


    笞刑,是用竹板或荊條抽打犯人,比起杖刑略輕,但是對於王詩雨這種嬌柔似水的姑娘而言,足以讓其痛苦不堪。


    此語一出,王詩雨驚愕地抬頭,難以置信地望著顏卿,顫聲道:“是你!”


    秋容雖有幾分小聰明,卻也難以做到如此天衣無縫。


    否則,她昨日就應將玉佩悄然放入她房中,而非前腳剛放下玉佩,後腳就跑來告狀。


    王詩雨的猜測可謂是八九不離十。


    但這件事,確實不是顏卿提前謀劃的。


    不過,玲瓏聰慧絕倫,當踏入雨婷閣嗅到那股奇異的香氣後,瞬間心生一計。


    她將百濯香碾成粉末,融入水中,再將玉佩放入其中浸泡半炷香的時間。


    效果自然與在空氣中放置十二個時辰毫無二致。


    這便是玲瓏去搜查物證時,卻久久不回的原因!


    秋容一聽,站直了身子,高懸的心這才落回肚子裏。


    有少夫人親自出馬,勝券在握。


    玲瓏冷笑道:“雨姨娘,謹言慎行!這飯可以胡吃,但話可不能亂講。說話做事,可是要有真憑實據的!”


    錦心在一旁觀察良久,滿臉困惑,全然不知王詩雨究竟是否遭受冤枉?


    不過,王詩雨竟敢攀誣自家姑娘,那她便是錦心的敵人。


    錦心怒目圓睜,威脅道:“雨姨娘,你若再敢信口胡謅,汙蔑我家姑娘,我定將此事告知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讓你嚐嚐汙蔑之罪的苦頭!”


    國公爺、國公夫人?


    王詩雨的眼底閃過一絲嫉妒。


    她再次抬起眼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嬌柔地拉著陸明軒的衣角,“世子爺,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沒有!”


    陸明軒麵露難色,一臉的無奈。


    顏卿轉頭望向陸老夫人,語氣堅定地說道:“老夫人,孫媳婦覺得應當笞刑三十,再將王姨娘禁足一月,以儆效尤。”


    “就依你所言。”


    陸老夫人眼神中流露出深意,看向顏卿。


    笞刑三十?


    這雨姨娘那纖纖玉手恐怕要被打得皮開肉綻了。


    沒有半年的精心調養,這雙手怕是連針線都難以握住了。


    果不其然,顏卿看似清冷無欲,實則也隻是表象罷了。


    身為女子,又有誰能不嫉妒丈夫身旁的小妾呢,更何況還是這般嬌豔欲滴的小妾。


    王詩雨的身子搖搖欲墜,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世子爺,求求您救救妾身,妾身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


    陸明軒看著王詩雨哭得如梨花帶雨般楚楚可憐,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憐憫。


    想要替她求情,卻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身為朝廷的左將軍,帶兵打仗時軍法如山,紀律嚴明。


    不管王詩雨是否真的偷盜,事實擺在眼前,勝於一切雄辯。


    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實在不好公然偏袒。


    王詩雨既然犯了錯,自然應當受到責罰,隻是顏卿這處罰未免也太重了些。


    王詩雨可是他的小妾,顏卿作為他的妻子,難道就不能看在他的麵子上,從輕發落嗎?


    陸明軒懊悔不已他剛剛就絕不應該讓顏卿出麵來處理!


    此時,顏卿再次開口道:“若是再有下一次,便直接發賣出去吧,我陸府容不下這般心術不正之人。”


    顏卿此言,猶如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王詩雨,毫不留情。


    王詩雨心中叫苦不迭。


    原以為顏卿是個不得寵的蠢貨主母,沒曾想竟如此厲害!


    眼見事情再無轉機,王詩雨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如爛泥般癱軟在地。


    陸明軒望著愛妾這般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


    他狠狠地瞪了顏卿一眼,埋怨她的鐵石心腸、不近人情!


    然而,顏卿卻視若無睹,自始至終都將他視作空氣。


    前世陷害她的人,她為什麽要手下留情?


    一股無名之火瞬間從陸明軒的心口燃起,蜿蜒而上,越燒越旺。


    陸明軒怒發衝冠,憤然開口:“我不同意!”


    “世子爺以為,應當如何處罰?”


    顏卿依舊沒有正眼瞧他,語氣平淡得如同一潭死水。


    陸明軒的指骨節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眼神中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


    “不過是一點小事,小懲大誡即可,何需動用笞刑?顏卿,你也未免太尖酸刻薄了!”


    “尖酸刻薄?”


    顏卿冷笑一聲,“世子爺,但凡勳貴人家,哪家宅院裏出了這等事,當家主母不是這般處罰的?世子爺若是不信,大可去四處打聽打聽!”


    陸明軒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顏卿,最終還是一言不發,拉著王詩雨轉身拂袖而去。


    秋容驚得目瞪口呆!


    公然偏袒王詩雨,世子爺怎會偏心至此?


    秋容並未說謊!


    這三年來,每當她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隻要看到陸明軒賞賜的玉佩,往昔那些濃情蜜意便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這三年來,正是靠著這塊玉佩,她熬過了一個又一個非人折磨的夜晚。


    她深深地愛著陸明軒,她想要活著。


    隻有活著才,能見到他!


    然而,她確實活著回來了,世子爺卻變了。


    往昔不可追,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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