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軒的目光星落在顏卿身上。


    隻見顏卿冷得好似一塊千年寒冰,杵在那裏紋絲不動。


    甚至,自他進門至今,竟連一個眼神的施舍都未曾給予他。


    陸明軒強壓下心頭的煩躁,看向王夫人,語氣溫和地勸道:“母親,不過是偷盜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關起門來我們自家處理便好,何必要去報官呢!”


    陸明軒顧及王夫人的顏麵,說話可謂是留足了餘地。


    然而,王夫人卻完全不懂得其中的迂回曲折,隻是一味地覺得自己受盡了委屈。


    她緊緊拉住陸明軒的手臂,如泣如訴:“兒啊,我為侯府盡心盡力,任勞任怨,怎會料到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場!”


    王夫人不敢當麵埋怨陸老夫人,隻能趴在陸明軒肩頭哭得肝腸寸斷。


    陸老夫人見她這副模樣,更是怒氣衝衝。


    “你不好好待在靜雅閣照顧清兒,卻跑到這裏來指手畫腳!你這小門小戶不入流的婦人,我侯府還輪不到你來做這當家主母!”


    “祖母!”


    陸明軒實在聽不下去,忍不住開口打斷。


    看在陸明軒的麵子上,陸老夫人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


    “來人,還不快將侯府夫人帶回去,侯中若無重要大事,不必前來叨擾。”


    王夫人止住了哭聲,滿臉驚愕。


    “老夫人這是要將我禁足?”


    就因為這點小事?


    果然,自從嫁入侯府,她便一直覺得陸老夫人對她心存偏見。


    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陸明軒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母親還是回靜雅軒照顧父親吧,府中的一切有我!”


    以王夫人的性子,再加上今日之事,她著實不適合掌管府中之事。


    府中的大小事務,更不適合參與。


    王夫人杏眼圓睜,難以置信地說道:“軒兒,你竟然也要我禁足?”


    這句話從自己的親生兒子口中蹦出,猶如一道晴天霹靂,王夫人根本無法接受。


    她緊緊拉住陸明軒的衣袍,還想繼續質問,然而陸老夫人早已失去了耐心。


    “你們還在發什麽愣,還不快把你們家夫人帶下去!”


    話音剛落,王夫人身邊的翠竹以及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強行將哭鬧不休的王夫人拖拽了下去。


    王夫人走後,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王詩雨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雖然王夫人是她的親姑媽,在侯府中也算是她為數不多的倚仗。


    但是這種愚笨如牛的倚仗,有時候不要也罷!


    “回老夫人,世子爺!”


    王詩雨欠身行了一禮,輕聲說道。


    “夫人一心隻為侯府打算,老夫人和世子爺定是誤會她了!”


    “誤會?”


    陸老夫人將頭轉向顏卿,麵露不悅。


    “此事發生在你的淩霜閣,好端端的為何要去報官?”


    顏卿深深地看了王詩雨一眼,邁步上前回道,“回老夫人,事情是這樣的.......”


    顏卿將春迎與秋容兩人指證王詩雨偷盜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所以,為了證明雨姨娘的清白,雨姨娘自己主動提議要去報官!孫媳婦竭力阻攔,可是夫人她.......”


    陸老夫人立刻看向王詩雨,臉色陰沉,“報官這事是你出的主意?”


    王詩雨大呼冤枉,“老夫人,妾身隻是堅信自己的清白,哪怕是報了官,妾身也問心無愧!”


    說著,她“噗通”一聲跪在陸明軒腳邊,死死拉住他的衣袖,聲淚俱下地哭訴道:


    “世子爺,妾身真的沒有偷東西,請世子爺為妾身做主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陸明軒見此情景,心不禁軟了下來,伸手扶了她一把。


    “雨娘,你先起來。我堅信你的品行,決然不會做出偷盜這種卑劣之事!”


    王詩雨順著陸明軒的手站起身來。


    秋容旋即撲了過來,苦苦哀求道:“世子爺,妾身沒有半句謊言,懇請世子爺為妾身主持公道。”


    春迎也跪地叩頭,“沒錯,妾身可以作證,還望世子爺明察秋毫!”


    “那簪子可是三年前世子爺贈予妾身的貼身之物,妾身這三年在莊子上全靠那根簪子苦撐度日。”


    秋容說著,淚水如決堤之水般嘩嘩而下。


    她從懷中掏出帕子,擦拭眼淚,卻在不經意間露出手臂上青紫交錯的淤痕。


    周通簡直不把人當人,折磨人的手段可謂是慘絕人寰。


    陸明軒看著,心中湧起一股愧疚之情。


    “秋娘,你先起來!倘若你真的受了委屈,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王詩雨一聽,滿臉的難以置信。


    剛剛世子爺還信誓旦旦地說相信她呢,此刻卻又要為秋容這個賤人做主了?


    還有,秋容這個賤人,剛剛還當著少夫人的麵說那玉佩無關緊要。


    如今麵對世子爺,竟然連這種“沒有玉佩我就活不下去”的荒唐話都能編造出來。


    王詩雨垂下眼眸,將眼底湧現的狠毒硬生生壓了下去。


    顏卿冷眼旁觀著這一幕幕,心中不禁冷笑。


    陸明軒就是如此,看似光明磊落,實則把握不好分寸。


    他口口聲聲說隻愛宋心兒一人,可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背叛他對宋心兒的愛。


    陸明軒陷入兩難之境,目光滿含期許地看向顏卿。


    雖說顏卿身為女子又是妻子,總是冷若冰霜,並不討喜。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著實聰慧過人,處事鎮定自若,頗有幾分將門之女的颯爽英姿。


    而且,顏卿是安固公府嫡女,定能將此事查明的水落石出。


    陸老夫人穩如泰山地坐在主位上,開口問道:“顏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顏卿看向不知何時已然站在眾人身後,玲瓏心領神會。


    上前便將一塊通體瑩白、宛如羊脂白玉般的玉佩呈了上來。


    秋容一見,喜笑顏開,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來將玉佩緊緊握在手中。


    “玉佩,是我的玉佩。玲瓏,你是從哪裏找到的!”


    玲瓏麵向陸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回老夫人,這玉佩是奴婢帶著侯府的丫鬟婆子在雨姨娘居住的雨閣搜查到了!”


    王詩雨情緒激動,怒不可遏地反駁道。


    “血口噴人!”


    眾人的目光如同一把把利劍,齊刷刷地落到王詩雨身上。


    王詩雨頓時如芒在背,捂住心口,滿臉的委屈仿佛能擰出水來。


    “世子爺,你要相信妾身,這件事真的不是妾身做的。偷盜一塊玉佩,對妾身而言,能有什麽好處!”


    春迎言辭犀利地說道:“你就是嫉妒,蓄意報複!”


    “原來是這樣!”


    秋容震驚過後恍然大悟。


    “一定是昨夜我和春姨娘前往雨婷閣,打擾了你的好事,所以你才會刻意報複我們。”


    秋容身子軟軟地滑倒在陸明軒腳下,眼中含著淚水。


    “世子爺,三年以來,妾身一直貼身佩戴著世子爺相贈的玉佩,靠著這唯一的念想,妾身才能在周通的折磨下咬牙強撐到現在。可是雨姨娘這才剛入府,就要偷走妾身的玉佩。世子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此言一出,猶如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在了陸明軒的心坎上。


    他心底隱藏的那股愧疚之感,如潮水般再次洶湧蔓延開來。


    “是啊,世子爺,求你為妾身們做主!”


    春迎與秋容一唱一和,氣得王詩雨牙關緊咬,幾欲咬碎。


    她撲通一聲跪在陸明軒身前,雙指直指蒼穹。


    “妾身人微言輕,遭人誣陷,難以自證清白。但若妾身有做過偷盜之事,就讓妾身渾身流膿,死無全屍!”


    王詩雨此時也恍然大悟。


    她深知今日這局,雖是秋容與春迎二人刻意設下。


    但此事之所以鬧得如此之大,連侯府的老夫人和世子爺都被驚動。


    顏卿一向虛偽好麵子,輕易不會自毀形象做出這等髒事來。


    可今日之事,定然是顏卿在背後推波助瀾。


    王詩雨如此想著,咬住嘴唇,一臉不屈地盯著陸明軒,那目光仿佛要在他身上灼出兩個洞來。


    陸明軒看著腳下三個哭哭啼啼的姨娘,隻覺得頭痛欲裂!


    他按住額頭,看向陸老夫人,無奈道:“祖母,此事您覺得應該如何處理?”


    陸老夫人看向顏卿,微微一笑。


    那笑容卻如深秋的寒風,冷冽刺骨。


    “卿卿啊,你是侯府的當家主母,此事還是你來處理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陸明軒根本不願處罰王詩雨,而陸老夫人這是要將這個燙手山芋丟還給顏卿;


    明顯的,最近顏卿表現已經讓她深感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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