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談話一絲火藥的氣息都沒有,如果宮陽角不是知道眼前之人,就是獨狼團的首領之一,號稱蝶花音仙,他是說什麽都不想來找她的。


    可是盡管渡舟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年多,但要說當時誰最令宮陽角印象深刻,那麽必定有這動人女子的一席之地。


    一曲琴音籠罩整個渡舟戰場,使得整個渡舟上的修士,未戰就已經先敗了一半。


    可是現在這簡短的幾句話中,讓宮陽角也是聽出來,朝若雪必定是有苦衷的,可是她不願講出來。


    那宮陽角也隻能在心底道一聲遺憾。


    朝若雪聽到宮陽角名字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了他是來找自己的,公輸仇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她自然是聽到了這個名字,盡管有些不相信,可人都已經來了,那麽事情的真相也就不重要了。


    好像這周圍的風都已經清楚了兩人之間要展開一場大戰,風漸漸的停了,風中的精靈也已經不再舞動身姿,整個空間中全都彌漫著風雨欲來壓滿樓的沉重感。


    一聲“叮…”琴音響起,宮陽角隨手激活符籙飄蕩而起。


    不多時宮陽角神情落寞的離開了這座充滿芳香的小山穀,蝶花音仙的琴音已經成為絕唱。


    可是宮陽角半點高興的心情都沒有。


    隻因為朝若雪的琴音之中半點修為之力都沒有加持,她隻是為了引宮陽角出手……


    回到所在不遠的城池客棧。


    牛犇犇和開開第一時間就上來關心,可是宮陽角並不言語之下,兩人也隻能悻悻而歸。


    直到第二天宮陽角才稍微緩了過來。


    牛犇犇當即就讓店裏的夥計,送了滿滿一桌子菜肴和兩壇好酒過來。


    打開窗戶,把桌椅擺到了窗口的位置,招呼宮陽角坐下。


    牛犇犇本就是不善言辭,雖然知道兄弟的心情不太好,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


    “餃子,來,好好喝一回,就忘了。”


    宮陽角看了一眼牛犇犇,露出一絲微笑,坐了下來。


    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感受著烈酒帶來的灼燒感。


    “謝謝你,牛牛。”


    牛犇犇拍了拍宮陽角的肩膀,也喝了一杯酒。


    “咱們是兄弟,不用說這些。不過,你要是心裏難受,就說出來,我們一起分擔。”


    宮陽角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我沒事,隻是有些感慨罷了。朝若雪,她......她其實也是個可憐之人。”


    說完,他又喝了一杯酒。


    隻是這樣推杯換盞之間,話沒有說多少的兩人,很快就變得眼神有些迷離。


    窗外,陽光明媚,微風輕拂,也仿佛在撫慰著宮陽角那顆敏感的心。


    就在這時,窗外也不知是誰在交談。


    “你聽說了嗎?黎天王要召集修士遠赴東海,替那些失蹤的修士討一個說法。”


    明顯另一個聲音也聽說了這個消息:


    “是啊,聽說一直有修士在東海那邊失蹤,不曾想居然是被囚禁在了一個小島上。”


    “是啊,是啊,這事可不得了啊,聽說還有什麽易子而活的交易,簡直有違人倫,人神共憤啊。”


    “你知道的太少了,這算什麽,還有更多的呢,比如什麽修士與獸寵啊,什麽父女、母子之間的事可多了,你難道都沒有聽過嗎?”


    之前的一位,明顯感覺自己的信息有些落後一般,聽聲音都能感覺到這修士為了在這無聊的辯論中勝出,已經急的臉紅脖子粗,聲音都提高了不少。


    “我怎麽不知道,你說的這些事都是清楚的好不好,什麽日日做新郎,夜夜是新娘,這都人所共知了好不好。”


    不知道是因為這名修士聲音提高的緣故,還是對這些話題比較感興趣,樓下已經人群越聚越多。


    漸漸七嘴八舌,把自己聽來的消息,全都說了出來。


    宮陽角一邊聽著,一邊思考,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都是誰說出來的,自己作為親身經曆的人,難道是因為待的時間短,沒有了解?


    還是說,這些人說的東海島嶼跟自己所知道的不是一回事?


    不過算算時間,應該也算是有些眉目了。


    文軒與自己約定的時間是一年之期,而現在也差不多也有過了半年之久,該是有些風聲流露出來了。


    隻是這事情嘛……


    讓宮陽角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說是假的吧,有鼻子有眼的;要說是真的吧,自己作為唯一個從日皇島逃出來的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別人是如何得知的。


    當然關關是另一個,隻是現在已經離開秘境,而她是一位姑娘家家的,怎麽能傳出這些汙穢之語。


    算了,把窗戶關上之後,打開這房間之中帶的靜音陣法,一切嘈雜已經離他而去。


    不過雖然能隔絕聲音,但是宮陽角心中的想法卻是隔絕不了。


    還有半年時間,而逍遙在外的劫修團還有好幾名首領等著宮陽角,這可不行。


    等第二天天一亮,宮陽角三人,就再次踏上了挑戰之旅。


    在他們走後,一行黑袍遮麵的人群就出現在了城池門口,當先一人正是被稱作鬼主之人。


    他們早就已經跟在了宮陽角的身後,默默的注視著他們三人。


    “消息已經散發出去了嗎?”


    跟隨在鬼主身後之人,立馬回道:


    “回鬼主,已經散發出去了,相信琴音閣,要不了多久就該能收到消息了。”


    鬼主點點頭,輕輕“嗯”了一下,然後跟隨著手下放出的飛舟,一同朝著宮陽角的離去的方向而去。


    宮陽角感覺到時間的緊迫,雖然也想早一點解決掉這些劫修團夥首領,奈何他們除了特定時間會聚集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分散在各處。


    光是趕路的時間,每尋一個人,都要至少花費半個多月乃至一個月的時間。


    轉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月之久,而宮陽角已經解決掉了另外三名首領。


    分別是:


    排名第八有著“風中虎”的錢虎,身為禦獸修士的他,與萬獸山莊走的路線並不一樣。


    萬獸山莊的弟子,都是把寵獸當做是戰鬥中的夥伴,彼此生活,依靠戰鬥。


    而錢虎則是,利用寵獸的特性,血脈來增加己身修為與鬥法能力。


    所以一身虎性血脈的錢虎,著實讓宮陽角感覺棘手,好在他站到了最後。


    排名第七的則是蕭子軒,他則是走的“煉屍”一道,以修士身死之後,煉製成各種“屍體”以供他驅策。


    與禦獸修士一脈相通,又不一樣。


    這些屍體各個力大無窮,刀槍不入。


    可是對上宮陽角卻是顯示出了其短板,那就是速度並不是他們所擅長的。


    當宮陽角一刀斬下蕭子軒的首級之後,這些煉屍,也像是沒有了動力一般,全都待在了原地不再動彈。


    宮陽角也是秉著人道主義,把這些屍體全都焚化了才離開。


    獨狼團六首領,是一名符修,名叫君莫凡。


    一身符籙儲備比宮陽角還要豐富許多。


    而他每一道符籙跟宮陽角一般,都是自己繪製而來,相比於其他製符師來說。


    他煉製的符籙都是威力強大的搶手貨,可是碰到了宮陽角。


    兩者相比之下,宮陽角的符籙威力更勝一籌。


    而且宮陽角的符籙之中,還帶著微弱的元磁之力,所以往往君莫凡的符籙遇到宮陽角的符籙,還沒徹底爆發其威力,就已經消失殆盡。


    而現在他們這次也是到了最後一個地方,一座破廟之中正是有著劫修團五首領的“屠魔僧”嗔欲和尚。


    這不是說殺掉這“嗔欲和尚”之後獨狼團就已經沒人了。


    而是還剩下前三者。


    老大獨狼,和三首領“魔修”封魔上人,據說已經出發前去了臨海城。


    而宮陽角在這之後,也是時候該啟程去臨海城了。


    畢竟文軒之前已經知會了他,他還需要去作這次大軍的先鋒。


    感受了一下修為,宮陽角信心滿滿。


    這幾個月來的鬥法,不僅讓他的實戰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就是修為也已經成為了九條龍脈修士。


    當先邁步進入這座殘破的寺廟,一股沉寂的肅殺之氣在體內醞釀。


    ……


    在寺廟周圍正有一群人靜靜的等在這裏,看著宮陽角進入了寺廟。


    當先一名老嫗開口說道:


    “鬼主,你既然把我們都邀到了這裏,那麽一會他又該歸誰呢?”


    “桀桀”一聲笑道:


    鬼主看著這名七八十歲的老太婆,緩緩開口道:


    “怎麽風婆子,你是想上去試試他的斤兩嗎?”


    這名喚作風婆子的老嫗,不滿的看著鬼主:


    “怎麽,鬼主這是看我風婆子老了,提不動刀了?還是鬼主想要先行驗看一下老身這一身老骨頭中用不中用了?”


    “不、不、不風婆子,你這可是誤會我了。”


    鬼主解釋完之後又看向旁邊的一群人,才又轉過身來說道:


    “風婆子,可你也是知道的,我既然把大家都叫到了這裏,那麽這人自然是任憑你們施為的,可是你也看到了‘真符門’ ‘屍傀堡’ ‘禦靈宗’三家都在這裏,總也得問過他們的意見吧。”


    “真符門” 在場的是一名老道,一柄拂塵一拂,琅琅開口說道:


    “既然風婆子想先,那麽貧道也不好強行阻止,老道我就先在這裏預祝風婆子可以得償所願。”


    說完轉身扭頭看向別處,表示自己沒有意見。


    而 “屍傀堡” “禦靈宗”兩家互相扭頭看了一看,他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並不清楚這個小子,為何讓鬼主都有些忌憚。


    畢竟以他們所認知的鬼主行事,從來不會讓得罪了他們門下之人,活著見到第二天的太陽,可是現在呢?


    這不僅是活著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還蹦躂了好幾個月了。


    更是把他們所精心培養的暗子都給弄死了。


    ……


    宮陽角最想不通的事。


    明明和尚都是以慈悲為懷,可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另類出現。


    以殘害生命,豪奪他人財物為生,還有臉住在寺廟之中。


    如果佛主有靈,是不是會降下懲戒,直接要了他的命。


    這個宮陽角不清楚。


    他清楚的是,他眼裏容不得沙子,如果有,那也就隻能除掉他。


    這殘破的寺廟很小,宮陽角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嗔欲和尚”在前麵的半間廟堂中,對著一尊宮陽角認不清的佛主身像,敲打木魚。


    口中喃喃之聲,好像正在念著什麽經文一樣。


    “你就是屠魔僧?”


    宮陽角這突兀的聲音響起好像並沒有引起“嗔欲和尚”的詫異。


    他隻是默默的停下了手中木槌敲打木魚的動作,然後緩緩起身,轉身看到宮陽角一副怒目而視的模樣,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正是貧僧。”


    “你知道我要來?”宮陽角有些意外,這和尚居然知道自己是過來殺他的,為何還要示禮,反而把宮陽角弄的莫名其妙。


    “貧僧已經聽聞施主所行之事,自然是知道施主會過來。”


    “已經知道了?”宮陽角不解,雖然他已經連殺好幾名劫修團的首領,可是並沒有其他外人在場,除了一直跟隨在身邊的開開和牛犇犇,實在想不到這事是誰傳出去的。


    開開不必說,雖然身為萬獸山莊的二小姐,有渠道可以去傳播,但她本身寡言,知道宮陽角所做之事,也隻是在背後默默支持,從不多說,應該不會到處散播這樣的消息。


    而牛犇犇更不必說了,他本就是性格木訥之人,除了跟隨宮陽角東奔西跑之外,從來都是一有空不是吃,就是修煉,而且他認識的人太少了,想去傳播這樣的消息,都沒有門路。


    “嗔欲和尚”再次雙手合十:


    “施主所行之事,是為了天下真理,自然已經被奉做神明,很多人都想要崇拜,一睹施主的風采。”


    宮陽角沒有被這樣的誇讚衝昏頭腦,反而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又沒有讓宮陽角知道,那麽必定在暗處還有還有一股他不知道的勢力,在一直注意著他。


    當即就覺得渾身一冷,再也不敢想下去,奪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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