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想到了她和父親被族人關起來的事:“……凱勒布理安,可以答應我點兒事嗎?”


    “什麽?”


    “答應我,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


    凱勒布理安有些不能理解的看了我片刻,但還是點了點頭:“嗯,我會的。”


    “還有,”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永遠不要去紅角隘口。”


    想到她的未來,托爾金並沒有詳細描述她在迷霧山脈到底遭遇了什麽,但無論是什麽,那傷害大到她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親人、愛人和孩子,而遠渡彼岸。如果可以,我不希望這個純淨的精靈少女去經歷那種痛苦。


    凱勒布理安更加不解了,她疑惑的看著我異常嚴肅的臉,再次點頭答應了:“雖然不太明白,但我答應你。”


    我鬆了口氣,抬起頭笑著對她說:“那我就放心了。”


    ……


    屋外,月亮高高地懸在空中,應該已經深夜了。我像往常一樣向凱勒布理安告別,然後轉身離去。


    “艾琳,”剛走到門邊的我被凱勒布理安叫住,我轉過身看她,她的臉上有著我不明白的擔憂,她說:“明天,還會來看我吧?”


    我輕鬆地笑著說:“不然呢?不是還要教你那首歌嗎?”


    “嗯。”凱勒布理安雖然附和著,但她看上去並沒有消除不安。


    不愧是蓋拉德麗爾的女兒,我暗自感嘆著,預知感應真不是蓋的。


    “那明天見。”凱勒布理安向我告別道。


    “……明天見。”


    對不起,凱勒布理安,這次,我說謊了。


    我轉身走了出去,沒有聽到凱勒布理安注視著我離去背影的喃喃自語:“為什麽我覺得,我再也不能見到你了……”


    ……


    theres a ce for us


    somewhere a ce for us


    peace and quiet and open air


    wait for us


    somewhere


    ……


    走在來時的小路上,我聽到了凱勒布理安的歌聲,於是停下腳步,轉頭望向不遠處那扇映著溫暖燭影的窗戶,輕笑地想:這不是會唱了嗎?明明已經出師了。然後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離開,融進了冬夜的寒風中。


    ……


    我耐心的敲著眼前的門,絲毫沒有深更半夜打擾到別人的愧疚。用幹豆腐的話形容,那叫“不眠的邪惡”,既然你們不眠,我來打攪也無妨嘍。


    門終於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果然是那天那個麵容蒼白的男人。


    “這真是令人驚訝,你竟然會主動找上門。”


    這話真是沒有說服力,你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驚訝的。我在心裏鬱悶著,但嘴上還是說:“不知道佩德羅大人有沒有興致賞月?”


    “為什麽不?”然後蒼白男人露出了一個和上次見麵時一樣詭異的笑容。


    我突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這個笑容,這個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我曾經,遇到過的……


    我不禁後退了幾步,身後卻撞上了什麽,我一驚的回過了身,卻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蒼白男人。我此時很佩服自己,因為在這種時刻,我居然還能在心中吐槽:又不是長得多好看,有什麽好cosy的!以為在臉上抹麵粉,就可以扮吸血鬼啊!有本事你去扮湯姆克魯斯,扮布拉德皮特,扮約翰尼德普,人家扮的吸血鬼都比你的好看。


    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佩德羅,我有些傷腦筋,我會不會來得太莽撞輕敵了啊……


    “既然要賞月,就跟我來吧。”說著,之前開門的佩德羅上前抓住了我的手。我甚至來不及掙紮,就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回過神,我已經來到一個火山口。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哪裏,心中不由得一驚:這、這難道是空間轉移的魔法?!那豈不是逆天了?


    抓著我手的佩德羅已經恢復了他的本來麵目,就是和我結下不小梁子的索倫,或者稱他尚還具有美善外形的安納塔。真正的佩德羅站在不遠處,剛好阻住了我逃跑的可行路線。我很想對他說:你不擋著我也逃不了的,何必呢?


    安納塔扭頭看了看我沒有改變的表情,笑了笑說:“你這是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了?”


    我看向他明明在笑卻依舊冰冷的翠綠眼眸,心中有些感嘆,明明與精靈一樣,都是美麗的外表,為什麽卻分別是光明與邪惡呢。


    “我反而奇怪,你為什麽沒有馬上動手,你不是不喜歡留下威脅的嗎?”


    “我有一個疑惑,” 安納塔看我一眼然後背過身去,望向空中高懸的紅月,“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我小心地盯著他,沒有說話。他也沒有等我答案的意思,自顧自的說道:“第一次在林子裏偶然碰到了你,那時不過是打算吃掉眼前的獵物罷了,沒想到卻被一群多事的努曼諾人打攪了。”我不由有些汗:請不要把吃掉我說的那麽輕描淡寫,天經地義!你是要吃我好不好?!……努曼諾人,真是最可愛的人。


    “第二次在灰港被我發現了落單的你,這可真是個好機會,可你看到我的傷,卻一副那樣的表情,仿佛馬上就知道了我的身份,這我怎麽可能還會留下你?隻好放棄了慢慢折磨你的打算。”我更汗:原來,要是我的表情沒有那麽外露,您是打算慢慢折磨我的……我突然覺得跳崖好像還不錯了。


    “我以為,那樣的高度,即使是精靈也無法逃出生天。”安納塔說著轉過頭看向我:“所以你怎麽會還活著呢?更活了近600年,即使是努曼諾人也沒辦法活這麽久吧,何況你的外貌並沒有太大改變,而你又不是精靈……所以,你到底是誰呢?”


    我也很想知道。我在心中接上一句。


    “你以為呢?”我反問。


    “如果你隻是個有實體的幽靈,那你的頭髮不會長,手不會被擦傷。”


    ……幽靈,可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就是幽靈啊,至少我是一直那麽以為的,難道我不是?……我自己也有些不解……


    安納塔繼續推測:“……如果你是邁雅,是會有法力的吧?”


    哇塞!我竟然還被猜做是邁雅!突然被這麽高抬,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並沒解釋什麽。


    “那你的法力,是什麽?” 安納塔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銳利,即使是嚴冬的寒風也不及這種冰冷刺骨。


    我努力抑製自己的恐懼,回到:“為什麽,不用你的法力試探看看呢?隻要使用那個東西,就能知道了吧?”


    “……” 安納塔卻忽然不說話了。


    我有些緊張,難道他看出我的目的了?別不說話啊!隨便說點什麽都行!不要讓我白白送死!


    “……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安納塔無機質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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