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毫不猶豫的,銀時敲響了壁上的鐵環。


    十秒鍾過去了。一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


    始終不見任何動靜。


    銀時露出了死魚眼:“喂,搞什麽啊?門鈴壞了?”


    桂走上前擠開銀時道:“說不定是裏麵的人睡著了!敲大聲點吧!”


    說完,桂抓著鐵環居然來了一段rock!


    而銀時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場表演。


    表演結束了,現場依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桂猛地轉頭焦急的說道:“不得了了,銀時!我這麽精彩的演奏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這石壁後麵一定發生什麽事了!!”


    “啊,大概是還不夠劇烈吧!”銀時麵無表情的說著的同時抓起桂的腦袋就不停的撞擊石壁,那聲響比鐵環要劇烈多了,簡直石壁都要被撞碎了!但神奇的是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時,楚留香把耳朵緊貼石壁開始傾聽石壁後的狀況。


    銀時問道:“怎樣,有聽到什麽麽?”


    楚留香道:“好像有人在說話。”


    “誰?是你家的後宮麽?”


    楚留香沉吟著道:“不是……這是男人的聲音,但嗓子很粗,又不像李玉函……不好,沒聲音了!”


    “讓開!”


    西鄉“喝”了一聲,猛地舉起拳頭將這塊石壁打了個粉碎!


    看到這一幕,楚留香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銀時更是露出便秘一般的樣子不停的顫抖著:“好可怕……”


    黃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龕裏供的是什麽佛像,案上鋪著和神幔同樣陳舊的黃緞,低垂到地。


    一個瘦削蒼老的青衣尼,垂眉斂目,盤膝坐在神案前的蒲團上,雖然是坐著,猶可看出她的身材很高大。


    在她麵前左右兩側,還有幾具蒲團,左麵蒲團也盤膝坐著兩個很美麗的少女,頭垂在胸前,似已沉睡。


    這兩人正是李紅袖和宋甜兒。


    右麵蒲團上,坐著一男一女,但卻不是李玉函夫婦,男的麵色蒼白,似乎戴著個麵具,但青衣上血跡斑斑,又似受了重傷。他緊咬牙關,緊閉著眼睛,似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幾乎連坐都坐不穩了。


    那女的麵上蒙著一方絲巾,隻露出一雙很動人的眼睛,隻不過目光中也充滿了驚懼和悲憤之色。


    蒙麵的女子瞧見了他們,目中驀然現出了驚喜之色,但青衣尼那雙灰白的眸子裏,卻she出了比刀還銳利的光芒。


    她長袖一展,但見烏光閃動,帶著一股強勁絕倫的風聲,呼嘯著向銀時他們兩人卷了過去。


    不帶絲毫猶豫的,銀時和桂揮刀便將這些暗器盡數打掉了。


    “喂,別著急啊!”銀時著急的摸出了一玉牌。那是宮南燕給他們的,“這個玉牌你知道的吧!是你們的人讓我們從這裏出來的!是自己人!!”


    見到那塊玉牌,青衣女尼才總算收起了犀利的眼神。


    蒙麵女子目光閃動,似乎想說什麽。


    桂瞧了這個蒙麵女子一眼後,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曲無容?”


    剎那間,蒙麵女子竟然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


    聽到桂這麽說,銀時和楚留香都望向了該女子,然而,該女子卻把頭一偏。


    銀時喃喃的看向旁邊戴著麵具的男子:“也就是說……”


    猝不及防的,銀時突然把男子臉上的麵具給摘了下來。


    “啊,果然是你啊!”


    該男子正是中原一點紅。


    就在這時,突聽窗外一人厲聲道:“此事和各位全無關係,方才那一劍也隻不過是聊以示警而已,毫無傷人之意,隻要各位將本門的叛徒交出來,我們立刻就走,秋毫無犯;但各位若是定要來淌這渾水,隻怕就難免要玉石俱焚了。”


    裏麵還沒人回答,一點紅忽然跳了起來,掙紮著向外衝出。然而,銀時和桂直接擋在了出口攔住了他。


    曲無容顫聲道:“我們既已到了這裏,一切事就該聽憑大師作主,你此刻若是沖了出去,豈非辜負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隻聽窗外那人冷笑道:“大丈夫做事敢做敢當,堂堂男子漢卻逃到這裏來求婦人女子的庇護,算得了什麽英雄好漢?簡直連我們的人都被你丟光了。”


    一點紅身子顫抖,忽然一閃身,自銀時和桂之間竄了過去。其速度之快,著實出乎他們的意料。


    但就在這時,又有人影一閃,擋了他的去路。


    這人後發先至,身法竟比他還要快得多,自然就是輕功天下第一的楚留香了。


    一點紅厲聲道:“此事與你無關,閃開!”


    他長長嘆息了一聲,黯然道:“紅兄,我知道你心高氣傲,素來不肯求人,但到了現在你若還要隱瞞,就未免將我們看得不夠朋友了吧?”


    隻見一點紅還是那樣的倔強,眼神冷酷跺腳道:“這是我的事,你們何必插手”


    誰知,銀時和桂突然從背後一起拍了一下一點紅的後腦勺。


    “吵死啦!你以為你現在這條這麽強壯的手臂是托誰的福才給你重新長出來的啊?簡單來講我就是你手臂的再生父母!用他之前要知會我一聲啊!我說不準用你也就沒資格用!知不知道啊你個臭小子!!”


    “你既然是曲無容選擇的伴侶,我也就不能袖手旁觀啊!你自己也更應該要珍惜生命好好陪伴在她身邊啊!”


    曲無容深深的看向桂:“你……”


    一點紅咬了咬牙,道:“但這件事卻是無論誰也管不了的。”


    銀時嘆氣道:“不就是玩膩了要絕交嗎?結果他們這樣纏人啊!真討厭!”


    桂也嘆息道:“所以說,朋友之間還是保留一點空間要好啊!要是想納豆一樣弄得黏糊糊的換成誰都受不了啊!”


    一點紅怔了怔,失聲道:“你們……已經知道了?”


    楚留香嘆了口氣,自懷中取出了那麵銅牌——銅牌上刻有十三柄狹長的劍,圍繞著一隻手。


    一點紅驟然失色,厲聲道:“這是哪裏來的?”


    楚留香沒有回答他,卻長嘆道:“這隻手,隻怕就是世上最神秘、最邪惡、也最有權力的一隻手了,因為他不但在暗中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死,而且還令人死得糊裏糊塗,不明不白,直到死後還不知世上有這隻手存在。”


    他瞪著一點紅,沉聲道:“世上隻要有一隻這樣的手存在,至少就有一兩人難免生於恐懼,而死於黑暗,若將這隻手消滅了,大家的日子都會過得太平得多,是嗎?”


    一點紅用力咬著牙,嘴角的肌肉卻還是在不住抽動,哽聲道:“你想消滅他?”


    楚留香厲聲道:“你縱然不想消滅他,他也要消滅你的。”


    一點紅急促的喘息著,忽然瘋狂般大笑起來。


    楚留香道:“我知道他一定是很可怕的人,但無論多可怕的人我都見過了。”


    一點紅驟然頓住了笑聲,道:“我知道你對任何人都無所畏懼,可是他……”


    他一雙眸子忽然變得更黑,看來就像是個無底的深洞,充滿了無邊的恐懼,無底的痛苦。


    一點紅嘴角抽動著,嗄聲道:“你莫忘了,我是他養大的,我的武功也是他傳授的,他縱然要殺我,我也不能出賣他。”


    這時,銀時吐槽道:“什麽啊,還以為是朋友絕交!這根本就是孩子長大了要獨立但父母不給嘛!!”


    桂跟著吐槽道:“這世界上親子控太可怕了!都已經扭曲了!無視孩子的意願強行綁在一起這樣孩子還怎麽長大啊?一定要杜絕才行啊!”


    楚留香無視銀時和桂的吐槽默然半晌,長嘆道:“這是你的義氣,我絕不勉強你……我隻問你,他今天來了沒有?”


    一點紅望著窗外的劍光,沉默了半晌,緩緩道:“他今日若來了,外麵隻怕早已住手了!”


    楚留香道:“為什麽?”


    一點紅道:“因為當今世上,他的劍法已無人能比。”


    “嘛,你家老爹有沒有來就算了吧!”銀時摳著鼻屎道,“我比較關心外麵來找你玩的有多少人啊?”


    曲無容道:“八個。”


    她咬了咬嘴唇,道:“本來是十個的,但在濟南城外,已被我們除去了一個,還有一個不知為何忽然走了。”


    楚留香皺眉道:“他們在濟南城已盯上了你們?”


    曲無容瞧了一點紅一眼,黯然道:“他……他本來還不信那些人會真的對他下毒手,直到他受了重傷……若非他受了重傷,我們也不會逃到這裏來了。”


    她嘆了口氣,接著又道:“因為我師父以前對我說過,以後我無論遇著什麽危難,都可以到這裏來求大師庇護……那時她實在對我不錯。”


    說著說著,她的眼圈已漸漸紅了,似又想起了石觀音昔年對她的恩情,而忘卻了她的仇恨。


    曲無容望著他手裏的銅牌,道:“他們十個人之中有個人忽然失蹤了,莫非是你……”


    楚留香笑了笑,道:“我並沒有殺他,但他倒的確是來殺我的。”


    他忽又問道:“如此說來,剩下的這八個人,武功難道都比他高?”


    曲無容嘆道:“我們和他們交手有七次,每次雖然都能死裏逃生,但也實在僥倖,有兩次連我自己都認為是難逃毒手的了。”


    頓了一下,曲無容看向銀時和桂道:“雖然你們都很強,但是,寡不敵眾,恐怕……”


    “什麽寡不敵眾啊!在人數上我們根本可以碾壓他們啊!對吧,假髮?”銀時睜著死魚眼說道。


    “不是假髮,是桂!”


    這時,銀時和桂看向了後方。


    “所以,都聽到了吧?拜託你們了!”


    曲無容和一點紅望向後方,隻見一群人妖黑壓壓的出現在他們麵前。


    東美略有不滿的瞪著銀時和桂道:“卷子,假髮子,我覺得你們的臉皮也太厚了一點吧?”


    銀時完全不在意的吐槽道:“你在說什麽啊,現在我們可是在給機會鍛鍊你的下巴讓它在徒增一個級別啊!你應該要感激我們才對,鄂美!”


    被銀時吐槽下巴的東美立馬聲音變成大叔,怒吼道:“你說什麽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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