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時沒有說話,宮南燕接著繼續說道:“別忘了,雄娘子原本就是個惡貫滿盈的採花賊!被他害過的女子不計其數!他死了也是應該的!”


    “但他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桂淡淡的說道,“作為一名父親,他失去了自己的愛女。即使在自己女兒生前也未能盡作為父親的義務。作為懲罰,他已經足夠痛苦了。”


    “那又如何?那我呢?”宮南燕的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著,“如果當初不是他離開了這裏,或許我也不會成為她的愛寵……又或者,我也不至於愛上她……然而,我僅僅卻隻是一個代替品……我又算什麽呢?”


    “不錯,確實是我害了你……”


    入口處,一個帶點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把聲音讓宮南燕,還有在與西鄉戰鬥中的水母陰姬猛地僵住了。


    雄娘子在兩個人妖的攙扶下赫然出現在門口。


    西鄉停止了攻擊,嘆了口氣看著銀時和桂道:“那麽,我的任務就到此為止了啊!”


    銀時和桂異口同聲道:“啊,辛苦啦!”


    “大家都是人妖!人妖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啊!”西鄉認真的說道。


    宮南燕驚恐的著看著雄娘子,顫抖道:“你,你不是已經……”


    銀時代他回答了:“既然都給我們免費看戲了,稍微來點體力勞動也是應該的啦!”


    水母陰姬看著雄娘子,卻沒有說話。


    銀時和桂看著他們這個樣子,紛紛嘆了口氣。


    “舊情人見麵了,是要複合還是繼續分開你們就自己看著辦吧!”


    “啊,不過記得你們兩個要好好在女兒墳頭前道歉啊!對一個孩子而言,最大的不幸莫過於一個破碎的家庭了!”


    銀時和桂在說完這些話後便拖著宮南燕連同一幹人妖離開了這個大理石宮殿了。


    偌大的宮殿已經被摧毀的不成樣了。但是兩人還是沉默著,相互站立著。水母陰姬一句話都不曾說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看過去,宛如連一個眼梢都不屑於給雄娘子一般。


    許久,雄娘子要開口了。


    “陰姬,我……”


    “什麽都不要說了。”


    水母陰姬嘆了口氣。此時的她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般,全身的肅威已是蕩然無存。


    “你不是要去靜兒的墳前嗎?那麽走吧。”


    司徒靜的墳墓就在這個大理石宮殿的後方,小小的角落處,一座大理石石碑聳立在那裏,上麵寫著“司徒靜”三個字。沒有太多裝飾,隻是非常的簡單。


    雄娘子看著自己女兒的墳墓,顫抖著跪了下去。


    “靜兒,爹來看你了……”


    水母陰姬的臉色也忍不住露出了非常悲傷的神情。


    “她……到最後都還是不知道我就是她的母親……”


    “嗯,我知道。”


    “她甚至還認為她的親生母親就是被我害死的……”


    聽到這裏,雄娘子緩慢的轉過頭看向水母陰姬。


    水母陰姬道:“就因為我們的態度太曖昧,所以她就認為她的母親就是被我害死的,一直想復仇。”


    雄娘子愣住了:“難道……”


    水母陰姬道:“所以她就找機會,直到那惡僧無花來了,她知道無花是少林的弟子,在江湖中人緣又很好,她想借無花的力量來對付我,所以竟不惜以色相來誘惑無花。”


    雄娘子禁不住這個打擊,渾身顫抖著。


    陰姬又道:“誰知道無花也想利用她來偷天一神水,得手之後,立刻就將她棄之如屣,她那時肚裏已有了身孕,怕我以門規處置,竟含恨自殺了。”


    說到這裏,她語聲也已哽咽,慘然道:“她卻不知道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殺她的,直到死的時候,她……她還是不知道我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雄娘子幾乎黯然倒地:“也就是說,是我們害死那孩子的!”


    水母陰姬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是我們害了她!!”


    仰天長嘯,雄娘子悽慘的仰頭悲嘆。


    雄娘子抱著石碑痛哭著:“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那一刻,即使堅強威嚴的水母陰姬終於也忍受不了了,她跪了下來,扶著雄娘子那顫抖的肩膀眼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此時的他們不再是什麽惡貫滿盈的雄娘子,又或者是威震天下的神水宮宮主水母陰姬,隻是單純的男人和女人,單純的父親和母親。一個痛失愛女的父親和母親。


    “或許……我應該早點告訴她真相!”水母陰姬緩緩說道,“這樣,她也不至於遭這樣的命運!”


    “不,是我沒有勇氣!”雄娘子輕輕的說道,“如果那個時候,我能夠說服你讓我帶靜兒離開,也不會如此!不,應該是……”


    雄娘子轉頭看向水母陰姬說道,“如果我有勇氣提出與你還有靜兒一起遠離這裏,遠離是非地,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家三口過著平凡的日子,那麽,是不是一切都可以變得很幸福呢?”


    對於雄娘子的話,水母陰姬怔了一下,但很快又低下了頭。


    “那個時候的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是啊,”雄娘子苦笑著點頭,繼續說道,“你一定不會同意的。所以一次不成功,我就說十次!十次不成功,我就說一百次……直到你同意為止。”


    剎那間,水母陰姬瞠目結舌的看著雄娘子,就像是第一次認真的看著他那樣。


    “我……一直以為你恨著我……”


    “是呢,我過去也以為我對你根本沒有絲毫感情,有的隻是怨恨和畏懼,但是……”雄娘子頓了一會輕輕的說道,“當我離開你,離開這裏後卻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你,想起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並且……我想再見到你……”


    雄娘子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看著水母陰姬,一字一句道:“讓你寂寞了這麽久,對不起!讓女兒痛苦了這麽久,對不起!”


    “夠了!”


    “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也不是一個男人!我……”


    “不要說了!”


    “我是個膽小鬼!窩囊漢!沒用的傢夥!”


    “都說了已經夠了!”


    “所以……即使是這樣的我,你也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水母陰姬瞪大了雙眼。隻見眼前的雄娘子伸出雙手捧住了她的臉,看著她的雙眼認真的問道:“一起離開吧!帶上靜兒一起!”


    那一刻,水母陰姬心中五味具雜,強忍的淚水又一次落了下來。


    “女人啊,是很變幻無常的生物呢!”走出外麵,看到一群人妖將白衣弟子給束縛著,人妖壓倒性完勝的畫麵,銀時在感嘆“果然怪物就是最強”的同時,淡淡的說道,“有點小強悍,固執要強的女人總是不希望自己被別人看扁看輕,甚至不願意被別人當成女人看。然而,非常強的女人表麵看上去很有威嚴,實則卻又內心渴望著被人當成柔弱的女人看待,希望被保護的感覺。嘛!果然女人就是麻煩啊!!”


    桂輕輕的笑了:“我想這個道理,他……不,是他們一定會明白的。畢竟女人、男人和人妖也是可以和諧相處的啊!”


    “不,我絲毫不覺得……”


    異常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就像鬼魅一般讓人背脊發涼。


    銀時和桂汗顏的扭過頭,隻見楚留香一身濕漉漉的,上衣還被撕破了。陰暗著半個臉龐眼睛深處似乎都she出雷射一般的冷酷視線幾乎刺穿了他們。


    銀時和桂皆吞了吞口水,眼神遊離。


    楚留香冷冷的問道:“你們沒想到要對我說些什麽嗎?”


    銀時勉強笑著說道:“喲……喲,阿香,你濕(失)身了啊!?”


    桂誠懇的說道:“身子很重要的,還是要多加愛護啊!!”


    “啪唧”一聲,楚留香的理智第一次斷裂了。


    之後,銀時和桂被楚留香狠狠修理了一頓。同時這件事也覺醒了楚留香的第二人格……不過那也是後話了。


    第160章 第一百五十八訓


    當然,楚留香並沒有被那群妖怪淩。辱,好歹是原故事的主角,雖然在這裏淪為次要主角,但光環還是有的。


    在他差點要貞操不保時他跳下了水裏。楚留香的水性很好,在水裏他成功躲過了一劫!這也就是為什麽他會是一身濕漉漉的。


    西鄉問道:“那麽現在已經沒有我們的事了吧?”


    桂說道:“是的,非常感謝你們的大力支持!”


    西鄉笑道:“要感謝的話之後要是我們俱樂部缺人的時候就過來免費幫忙吧!!”


    宮南燕還在靜靜的躺在地上。


    銀時看了她一眼問道:“喂,你打算怎麽辦?”


    宮南燕沒有回答。


    “還能怎麽辦呢?”就在銀時認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宮南燕開口了,“或許,隻有我一人是異類。就這樣吧……”


    銀時皺起了眉頭:“喂,你……”


    “不必多話了!以後的路怎麽走我自己會決定,無需別人多言!”宮南燕依舊是那樣高高在上的語氣,或許她是最接近水母陰姬的弟子也說不定。


    銀時也不再說話了。


    瀑布瀉入湖中,湖水又自地下流出,瀑布不竭,湖水不溢,生生不息,永無斷絕,這正是大自然的玄妙。


    宮南燕道:“這上麵就是菩提庵,也是本宮的門戶之一,若有人想要入宮,這是最方便的法子。你們就順著這條水道走便可見到一石階,直到盡頭處敲擊鐵環自然便可離開了。”


    這是宮南燕最後與他們說的話。


    銀時連同西鄉等部分人妖他們沿著一道地下的水流往前走,隻覺地勢漸高,盡頭處又有十餘石級,石級上就是出口。而楚留香自然也一起,但臉色一直非常陰暗。可見他確實遭受了非常嚴重的事情,簡直就是噩夢。那一刻,就連銀時心裏也免不了有些罪惡感了。


    他們走了一段路後終於來到了一石階,直到盡頭處,石壁上的鐵環出現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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