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騎騎術精湛、裝備精良的官軍撲向載歌載舞的義軍男女,一片聲叫著要抓蠻子。


    義軍男女見狀,一片驚叫,四散奔逃。確切而言應該是三散奔逃,除了官軍殺來的北麵,其餘三麵都有人逃奔而去。


    “蠻子受死!”“蠻女乖乖受縛免死!”“不是蠻子的反賊全都受死!”二千騎興高采烈叫喊著,自覺勝券在握。


    怎知“噗啪”、“吭哧”之聲大作,衝在前的官軍騎兵一下子有幾十騎人仰馬翻!或是踩中陷坑,或是絆到絆馬索,不一而足。


    後頭的騎兵見前頭的夥伴被坑,大吃一驚急忙勒馬。有的收刹不住,繼續往陷坑和絆馬索上衝撞,又弄出許多“噗啪”和“吭哧”之聲。有的雖然收刹住了,但是和後麵衝來的人馬撞在一起,又是一片稀裏嘩啦,一團大亂。有的兜馬往兩旁衝,還是“吭哧”和“噗啪”,原來兩旁也有坑人的東西。


    夜裏看不清楚,一亂不可收拾。除了被坑落馬的,還有許多人自相碰撞落馬,然後又遭自相踐踏。裝著馬蹄鐵的馬蹄子往臉上、脖子上猛踏,想想是什麽滋味?哪怕是胸口、肚腹也受不了啊!當下有幾百人不是摔死摔傷就是被踏死踏傷,頃刻之間傷亡慘重。


    梁棟、杜邦見勢不妙,情知中計,哪裏還敢再貪功捕俘,趕忙憑借嫻熟的騎術,挽馬掉頭回奔,一邊放聲大喊:“撤!”“撤啊!”“莫往兩邊走,往來路上撤!”“賊軍有計!先撤再作打算!”


    原來義軍每日裏競技、每夜裏歌舞,可不是在閑著玩。吉義治軍從嚴,哪有讓全軍鬆懈的道理?這樣做的目的,一來要等起霧天氣,再來使出趁霧用大象攻城的一招;二來要讓大象適應適應水土;三來使義軍通過競技得到鍛煉、通過歌舞增進融洽,同時看看能不能引官軍出城來打,折其銳氣,再要攻城就容易一些。


    梁棟、杜邦二將看不起義軍,這就吃了苦頭。興高采烈而去,垂頭喪氣而回。好在夜裏義軍也不太清楚情況,沒有反攻。否則如果是在白天,義軍趁勢反攻,擊破沿溪布防是有可能的。


    結果官軍二千騎沒有抓到半個俘虜,反而送了幾百個俘虜給義軍。次日義軍押著俘虜到城下示威,城上的官軍看了喪氣,唉聲歎氣。吉義喊話,問官軍有誰敢出城單挑?沒一個答應。


    逢龍馬見梁棟、杜邦二將失敗而回,並不責備。登城看義軍陣勢,見吉義叫陣,默然看了半天。


    宋芸、陶金蓮也來看。陶金蓮道:“又是妖人吉義那廝!”宋芸道:“當年他不過是咱們逢師弟的手下敗將,但過不多久卻能打敗王大帥……”陶金蓮歎道:“王靈啊,也是活該,整日裏飲酒作樂,到了戰場也還那樣,結果成了第一個送人頭給妖人吉義的節度使。”宋芸搖頭道:“莫說莫說。當日裏咱們也幫他作樂來著,並不曾規勸他一句。”陶金蓮吐舌道:“也是。不過咱們就算勸他,他能聽?”


    逢龍馬開口道:“時勢如此,好幾個節度使,先後被吉義這廝所殺。真個時無英雄,遂使豎子成名。”


    逢龍馬他們認得吉義。吉義卻認不出他們來,不知道以往的一個大敵,如今又來到眼前。


    吉義向官軍邀戰,沒有一人肯應。梁棟、杜邦兩個雖然想應戰,但是挫折了銳氣,這時候不宜強行出戰。義軍又有陳固、蔣武、孫茂盛等人先後出來叫陣,官軍始終沒有人肯應戰。義軍哄笑而去。


    次日,義軍又來挑戰,並把抓獲的幾百個俘虜剝去上衣,身上臉上塗上紅泥,再押到城下耀武揚威,羞辱和打擊官軍士氣。


    官軍越發懊喪。梁棟、杜邦氣得哇哇大叫。本來要去抓俘虜,怎知變成送俘虜,給對方耀武揚威,自家威風掃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接著義軍覃萬戶出來叫陣。梁棟、杜邦兩個終於忍耐不住,在城牆上大叫:“蠻子等著!我二人下來戰你!”“你再拉個陪死的,一同受死!”


    當下梁棟持三尖兩刃刀、杜邦挺雙錘,開吊橋奔出城來。因覃萬戶沒有騎馬,他們也沒騎馬,步行出戰。


    義軍這邊要湊個二對二,思岩溫出戰。


    思岩溫手持的武器,叫做“二虎戲蛇橫銎銅啄”,樣式就跟打樁用的木槌差不多,在豎著的柄上套一支橫著的槌頭。這武器其實是有來曆的。“啄”是專門用來對付盾牌和鎧甲的鈍擊武器,銅啄就是銅製的啄,揮舞起來比木槌沉重多了,威力也大得多。在槌頭的橫銎之上還有一組雕像,是兩隻老虎與一條蟒蛇,蟒蛇纏在老虎的身上,老虎正在翻滾著與其玩耍。這原本是雲南古代王族墓葬中的隨葬品,不知是哪位英雄生前用過的武器。尋常人的武器上不會有這樣的雕像。思岩溫得了這件武器後很是喜歡,就用做自己的武器。


    覃萬戶則用一柄三股叉。這種三股叉是桂南狼兵常用的武器,叫做“貫月三股叉”。與吉義的三股叉有所不同。吉義的三股叉,叉頭是一個“山”字形,左右兩根短叉頭的形狀是筆直的。覃萬戶的貫月三股叉,左右兩根短叉頭的形狀是圓潤的,構成一個猶如半輪月亮的半圓形,主叉頭居中,就像是貫穿月亮的一支尖錐,故名為“貫月三股叉”。相比山字形的三股叉,貫月三股叉因為叉頭比較寬大,攻擊沒有那麽迅猛;但更便於防禦,更容易架住敵人的兵器。


    當下交鋒起來。覃萬戶一接戰便用貫月三股叉架住梁棟的三尖兩刃刀,手擰叉柄一絞。通常要是遇到力量不如的敵人,這樣一架一絞便可絞脫敵人的武器。梁棟卻也不是泛泛之輩,緊握三尖兩刃刀,絞之不脫。其實三尖兩刃刀也有用刀頭架住敵人的武器將其絞脫的招數。兩個都想把對方的武器絞脫,都防著對方絞自己的武器,但是力量相當,誰也難以絞掉對方的武器。正是棋逢對手,你來我往搏鬥,呼喝吼叫連連。


    另一邊,思岩溫使銅啄也與杜邦使雙錘打得旗鼓相當,碰擊出一陣陣渾厚的鈍器相撞之聲。如此猛力拚鬥,尋常人架不住的話就會虎口發麻、手臂發軟,乃至整個人脫力癱倒。他們兩個卻也旗鼓相當,就這樣鈍器互砸幾十合,未分勝負。


    城牆上宋芸要幫杜邦取勝,放聲叫道:“杜將軍穩住了!”杜邦會意,不跳躍,不與對手打轉,站穩了等著。宋芸隨即把準備好的法術“擎天架海”打出,擊中杜邦背部。


    杜邦受到“擎天架海”加持,身軀驟然變巨,真個猶如戲曲裏所唱的蓋世大將“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般。身軀變巨,力量也隨之大增。手中兩柄大錘原本需要用盡雙臂之力舞動,這下子猶如揮動鍋鏟炒菜一般輕鬆,又像是撥浪鼓一般亂搖。思岩溫被逼得招架不住,武器被砸得脫手飛出,不得已掉頭奔走。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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