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籠罩了頂門,有若一層白茫茫的雲氣一般,凝聚不散。


    五花刀王勝:「眼看嶽秀內功如此深厚,心中連連暗叫慚愧,幸好那天秦淮河畔沒有動手,如是不幸動了手,必有得一番苦頭好吃。」


    又過了片刻,忽聽張晃長長吐一口氣,睜開了雙目。


    嶽秀收回按在張晃背心上的雙掌,頭頂上的白氣也忽然消散,化作了一串汗珠,滾落雙頰。


    顯然,嶽秀這一番為張晃打通受傷穴道,費了不少的內力。


    張晃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躍下木榻,道:「總捕頭,屬下無能……」


    一麵屈膝跪了下去。


    楊晉伸手挽住了張晃的身軀,道:「快謝過這位嶽少俠。」


    張晃轉身對嶽秀一抱拳,道:「多謝嶽俠相救。」


    嶽秀道:「不敢當。」


    楊晉輕輕咳了一聲,道:「嶽世兄,前麵廳中,備有酒菜,嶽世兄屈駕飲杯水酒如何?」


    嶽秀搖搖頭,道:「不用了,在下不便在此多留,這就告辭。」


    楊晉低聲道:「世兄,張晃承蒙救命,我楊某感同身受,世兄答允拔刀臂助,楊晉更是感激,嶽世兄能吃頓酒飯,也好使在下多領一點教益。」


    嶽秀似是去意甚堅,楊晉隻好打消留客的念頭。


    三個人,六雙眼睛,望著嶽秀的背影逐漸遠去。


    大家似乎都是未留意,站在貴門口處的玉燕姑娘,不知何時走的沒了影兒。


    嶽秀行過後園,準備穿廳而去,忽見人影兒一閃,閃出來楊玉燕攔住了去路。


    不能硬往前麵闖,嶽秀隻停下了腳步,道:「姑娘攔阻了在下去路,不知有何見教?」


    楊玉燕緊繃著小臉蛋,冷冷他說道:「你這人好沒來由,我爹爹對你是禮讓有加,你怎麽對爹全然不假辭色。」


    嶽秀道:「在下也不吃皇奉,要我協助破案,自然心中不悅。」


    楊玉燕道:「那你為什麽不拒絕協辦。」


    嶽秀道:「令尊是應天府中總捕頭,官不在大,權勢卻是很大楊玉燕接道:「你害怕。」


    嶽秀冷笑一聲,道:「在下倒不怕。」


    楊玉燕道:「不怕,你為什麽答應?」


    嶽秀道:「那是為了我舅父。」


    楊玉燕道:「你既然答應了,那就該和顏悅色,好好的合作,我爹會感激你,我們都會敬重你。」


    嶽秀哦了一聲,楊玉燕道:「但你這樣對我爹,幫了我們的忙,我們也不感激你。」


    嶽秀道:「在下幫忙,並不要人家感激。」


    楊玉燕淡淡一笑,道:「但你答應了幫忙,那就應該全力的幫我們。」


    嶽秀道:「那是自然。」


    楊玉燕道:「那你為什麽不聽聽張晃的話,我覺著,他受傷的經過,對案情,可能是十分重要。」


    嶽秀笑一笑,道:「隻怕張晃沒有法子,說明他受傷的經過。」


    楊玉燕道:「為什麽?」


    嶽秀道:「因為,根本就沒有看到什麽人傷了他。」


    楊玉燕道:「你怎麽能這樣肯定?」


    嶽秀道:「姑娘如若不相信在下之言,那就不妨去聽聽看。」


    楊玉燕道:」你答應幫我爹的忙,還幫不幫?」


    嶽秀道:「在下答應的話那就永無更改。」


    楊玉燕道:「希望你能守信約。」


    嶽秀淡淡一笑,道:「在下自然是會守信約。」


    楊玉燕道:「你既然決定幫忙了,為什麽不能多留一會。」


    嶽秀道:「在下留此無益。隻怕未必能幫得上忙。」


    楊玉燕道:「你一定要走?」


    嶽秀笑一笑,道:「是!」


    楊玉燕偏著頭想了一會,道:「我們如何找你?」


    嶽秀道:「不用找我,該來的時候,在下自會來見楊大人。」


    楊玉燕欠身讓到一側,道:「你請吧!」


    嶽秀道:「多謝姑娘。」


    大步行了出去。


    望著嶽秀的背影消失不見,楊玉燕急急轉回到花廳之中。


    這時,張晃正坐在一張木椅上。


    隻聽楊晉緩緩說道:「張兄弟,你先喝了這杯茶,再慢慢的想想看。」


    張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都想過了!」


    王勝道:「你沒有瞧到什麽人,難道連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嗎?」


    張晃道:「一點也沒有聽到,隻覺身子一麻就失去知覺,倒了下去。」


    楊晉皺皺眉頭,道:「連一點徵候也沒有嗎?」


    「張晃苦笑一下,道:「總捕頭,那人大約早已在那裏了,隱身在暗處,突然下手突襲,我來不及轉頭,人就倒了下去。」


    楊晉啊了一聲,凝目沉思。


    但最驚愕的是楊玉燕了,喃喃的說道:「果然被他說對了!」


    楊晉一轉頭,道:「燕兒,什麽事?」


    楊玉燕緩緩說道:「嶽秀,他說張叔叔不會知道自己怎麽受的傷,果然被他說中了。」


    楊晉道:「你怎麽知道?」


    楊玉燕道:「孩兒攔路問了他!」


    楊晉皺皺眉頭,道:「燕兒,你可問過他住在何處?」


    楊玉燕道:「女兒不好問,不過,他說過,該來的時候,他自會來和爹見麵,他不來,也不要找他。」


    楊晉來回在室中走了一陣,道:「走!咱們去那裏瞧瞧去?」


    王勝道:「總捕頭,咱們可要帶些人去?」


    楊晉搖搖頭,道:「用不著帶人,咱們三個人去一趟……」


    目光轉到張晃的臉上,道:「你的傷勢,還能行動嗎?」


    張晃道:「屬下已然無礙。」


    楊晉道:「那很好,咱們吃點東西就去。」


    楊玉燕道:「酒飯早已備好。」


    楊晉等用過酒飯,換過了衣服,瞥見楊玉燕也更了男裝,站在廳門口處。


    王勝瞪著瞧了一陣,道:「你是玉燕?」


    楊玉燕笑一笑道:「是我,王叔叔。」


    楊晉一皺眉,道:「玉燕,你又要換男裝作甚?」


    楊玉燕一欠身,道:「爹,女兒想去瞧瞧,也許能助爹爹一臂之力。」


    楊晉搖搖頭,道:「不行,我和你張、王兩位叔叔行,已經可以應付了,用不著你再跟去。」


    楊玉燕沉吟片刻轉身退去。


    王勝低聲道:「玉燕很能幹,隻怕已繼承了總捕頭的武功衣缽。」


    楊晉道:「女孩子,能有什麽大用?」


    邁步向前行去。


    離開了楊府,張晃帶路,三個人直奔鍾鼓樓。


    那是大青磚砌成一座三層高樓,雖然地處鬧區,但因為這座鼓樓,建築的年代久遠,有一股陰森森之氣,所以入夜之後,很少有人來此走動。


    張晃帶領兩人,直登二樓。


    這時,不過是太陽偏西的時分,二樓上卻是一片空蕩蕩,遊人絕跡。


    楊晉回顧了一眼,道:「這地方,難道就沒有看守的人嗎?」


    張晃道:「屬下記憶之中,這裏似有一個打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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