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家了,展某再跟你好好解釋,可好?”


    或許是因為酒精充斥著秦音的大腦,又或許是展昭給出了她想要的答案,讓秦音原本慌亂著的心,忽然間就靜了下來。


    秦音抬眉看著展昭,他的目光很清澈,一眼能望到底。


    秦音道:“好。”


    秦音從來不是什麽無理取鬧之人,她隻想要展昭給她一個答覆。


    若展昭有未婚妻,她立即便會遠離他,餘生永不再相見。


    若是沒有,又為何去惜春樓找如夢姑娘?


    展昭說是因為公事,說他懷疑惜春院與紅花殺手有關。


    既然如此,那她就且信他一次。


    酒肆不是說話的地方。


    尤其是說關於紅花殺手的事情,她剛才來酒肆,也不過是因為無處可去,隻能來這買醉罷了。


    秦音起身離去,展昭丟在桌上一錠銀子,也跟著走出了酒肆。


    回到開封府後院,展昭關上門,給秦音倒了一杯水,遞給秦音,道:“你先喝點水,聽我慢慢跟你講。”


    秦音接過水,放在了一邊,道:“你隻管先說便是。”


    展昭垂眸思索一會兒,而後抬起了頭,對秦音道:“如夢姑娘確實與展某的一位故人長相相似。”


    展昭話音剛落,便看到秦音微紅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傷懷。


    展昭心裏一軟,伸手握上了她的手掌,繼續道:“你別誤會,此位故人,並非展某的未婚妻。”


    “她是展某的表姐。”


    展昭一邊看著秦音的臉色,一邊斟酌著說辭:“年紀輕輕,便一病去了。”


    “如夢姑娘與她長相極為相似,故而展某在遇到如夢姑娘時,才會想了她。”


    “昨夜展某本去給你買蜜餞海棠,回來之時遇到了紅花殺手,紅花殺手將展某引至如夢處,便消失了蹤跡。”


    展昭澄澈的眸子看著秦音,道:“展某這般說,你可明白?”


    秦音本就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聽展昭將來龍去脈講清楚之後,便想明白了展昭今日去惜春院的緣故。


    而今日張龍問秦音展昭未婚妻的事情,多半是四庭柱一聽展昭去世的表姐,又見展昭為她表姐去了惜春院,而極為狗血地把去世的表姐想成了早逝的未婚妻。


    想通這些事情之後,秦音心裏的氣也就消了下去。


    她就說,她生的這麽美,展昭怎麽會拋棄她喜歡上了旁人?


    展昭見秦音麵有緩和之色,一直繃著的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將剛才秦音放在一旁的水杯又遞給秦音,道:“你喝點水。”


    他知道秦音的酒量一向不錯,可秦音那般喝酒的動作,讓他看得心口直發酸。


    他應該把這件事情提前告訴秦音的,而不是等秦音誤會了之後,生氣找上門,他才向秦音解釋。


    秦音低頭喝水,展昭輕聲道:“以後展某再不瞞你任何事。”


    昨夜他回開封府之後,秦音已經睡去了,他不好把秦音叫起來,所以才沒跟她講昨夜的事情。


    而秦音若是沒事,又愛睡懶覺,他又不好打擾她的清夢,與包拯公孫策略微溝通之後,便去了惜春院,誰能想,他前腳剛進惜春院,秦音後麵就跟過來了。


    秦音喝完水,放下了杯子。


    展昭就將她的手捧在手心,低頭吻了吻她的手背,然後抬眸對秦音道:“展某心裏,隻有你一人。”


    怕秦音不相信,展昭收回右手,對天起誓道:“展昭今日對天起誓…”


    話剛出口,秦音臉色一變,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秦音看著他的眼睛,道:“我信。”


    “你無須起誓。”


    她要的從來不是他的起誓。


    縱然有一日,他們二人終究還是沒能走到一起,她也不要他天打五雷轟。


    能夠在一起的時候,就努力在一起。


    若緣分淡了,分開了,也不用互相折磨對方。


    “你說的話我都信。”


    秦音看著麵前的展昭,輕輕吐出這句話。


    這句話原本是展昭跟她說的。


    那時東京城出了一件大案,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包拯要將她下獄,她施展輕功離去。


    月色清明,展昭追隨而來。


    她站在邊橋這一頭,展昭便站在另一頭。


    橋下汴水潺潺而過,他們二人像是隔著銀河。


    秦音抬起頭,問道:“若我說,不是我做的,你信也不信?”


    月色下,展昭的目光像是裝載著漫天星河,他看著秦音,聲音清朗而又堅定:“信。”


    “你說的話,展某都信。”


    經年再次相遇,秦音也把這句話還給展昭。


    哪怕敵對,展昭也曾給她全部信任,而今日,她也願意給展昭全部的信任。


    她相信展昭是真的喜歡她。


    喜歡一個人,是掩飾不住的。


    展昭在看著她時,眼睛裏有星光。


    秦音說完話,看到展昭眉目舒展開來,耀耀的星光在他眸中流轉。


    秦音就笑了起來,道:“我的氣還沒有消,罰你晚上回來之後,餵我吃飯。”


    “…好。”


    展昭輕聲道。


    秦音從來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愛便愛了,恨便恨了,有誤會了,我便給你澄清的機會,而不是像前三世一樣,死死地憋著心裏的委屈,到底都沒能吐出口。


    秦音活了一百多年,最大的感觸是,能解釋清楚的事情,可千萬別一直拖著。


    拖著拖著,一輩子就過去了。


    就像前三世的展昭與她一樣。


    生生相錯。


    若當時的她不那麽決絕,展昭也不那麽含而不露,或許她與展昭,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還好他們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秦音用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終於學會了珍惜。


    珍惜眼前人,珍惜身邊事。


    秦音目送展昭去了前廳,酒勁還沒有完全下去,她現在腦袋還有點暈。


    秦音的酒量好,好在她是喝了一杯酒,還是一壇酒,腦袋都隻是有點暈,而不是清醒與混沌的差距。


    聽雷英講,紅花殺手是別人投誠趙爵做下來的事情,縱然查出來了,也不大會牽扯到趙爵,因而秦音也不是太過擔心紅花殺手會給趙爵帶來麻煩。


    紅花殺手的案子,展昭已經有了些眉目,相信以包拯的斷案能力,再過一兩日,案件便會有了結果。


    而她,也到了該要啟程去遼國的時間了。


    遼國的事情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拖一日,八賢王便有一日的危險,而遼國,也多了一日養精蓄銳的時間。


    秦音揉著眉心,思索著去遼國的事情。


    她心裏早就有了計劃,隻差去遼國執行了。


    有利於趙爵的事情,趙無眠必然會配合她的。


    更何況,趙爵誌在天下,遼國裏也有趙爵的人,到遼國之後,她也不會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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