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門洞裏隻剩下這一位巫師了。


    他抬起手,那隻露出長袍的手掌修長但慘白,指尖與手背都泛著病態的青色。他扯了扯自己的長袍,重新遮住脖子上不慎露出來的一小塊皮膚。長袍裏層因為他的動作翻了出來,借著從外頭she入的微弱光線,能發現這是一件加了厚厚的動物皮毛的長袍——這在德姆斯特朗所在的那塊地方倒是流行。


    這位巫師的身體似乎不太好。一陣冷風吹過門洞,立刻引發了他的咳嗽,但他看上去並不太在意,隻再次將雙手攏進袖子裏。


    “哈利……”他看著哈利離去的方向,自言自語,“哈利?雷文斯?”


    “真叫人無法預料,你說是嗎?”他柔聲說,但空無一人的門洞卻叫人不明白他到底在對誰說話,“魔法的神奇永遠超乎我們的想像,那可真是一個……不錯的名字。”


    陰暗的門洞消失在身後,那位看上去很奇怪的巫師也被哈利暫時遺忘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封閉的小巷中發生的陰暗的門洞消失在身後,那位看上去很奇怪的巫師也被哈利暫時遺忘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封閉的小巷中發生的爭執上——伊爾和另外三個中年的、衣衫骯髒的巫師的爭執。


    事實上兩人僅僅隻是分開了一個晚上,但哈利卻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認真的看過對方了——他看上去不太好,但顯然不算糟糕,至少還有力氣和抓住自己手臂的巫師拉扯並狠狠踹了對方一腳。


    驚叫聲中,那位拉扯伊爾的巫師滿臉怒氣的抽出了自己的魔杖,而其他兩個人則看著突然跑進來的哈利和德拉科,兇惡地威脅道:“嗨,小鬼,滾開點!”


    “恐怕這是我要說的。”哈利推開德拉科,示意對方站到角落去,他沒有去看伊爾臉上浮現出來的驚訝和喜悅,隻抽出自己的魔杖,指著麵前的三個巫師,輕聲說:“從他身邊滾開,不要讓我再說第二次。”


    被推著站到一旁的德拉科看著哈利,驚異地睜大了眼。他忍不住去看伊爾,發現對方的臉上的喜悅已經收斂了,隻剩下和自己一樣的驚異——很顯然,他也和他一樣,從沒有看過哈利露出這種模樣過。


    ——這種冷厲兇狠,如同睡醒獅子露出獠牙的模樣。


    接下來的戰鬥幾乎是順理成章。當那三個巫師中的一個示威似的將一道魔咒擦著哈利的耳邊打過去的時候,哈利的石化咒已經幹脆利落的擊中了三個巫師中的一個,可惜並沒有成功石化,隻是讓人踉蹌倒地。


    但這對於哈利並沒有太多妨礙,他快速的在布滿雜物的小巷裏奔跑著,一道道基礎魔咒接連不斷的自他的杖尖躍出,有些擊中了那三個巫師,有些則擊中了小巷裏堆放的雜物——這當然不是she偏了:一個簡單的計算好時間角度的“滑滑倒地”可以叫成堆的垃圾衝著那些巫師傾倒;而一個更簡單方便的切割咒則方便了用繩子懸掛於頭頂的被風幹的某種動物屍體掉落下來……


    一旁的德拉科和伊爾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抽出了魔杖卻完全插不上手,同樣的,也根本沒有巫師能騰出精力去照顧他們……五分鍾之後,哈利用一個最基礎的漂浮咒結束了戰鬥。


    他收回魔杖,向德拉科和伊爾走過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在一起的德拉科和伊爾完全沒有反應。


    於是琢磨著不吭聲的哈利最終異常順利地將兩人帶出帶出翻倒巷,來到破釜酒吧。


    哈利領著兩個人,開了一間房間,又向酒吧的老闆湯姆借用了壁爐,給鄧布利多捎去伊爾現在正在他這裏的消息。他並沒有提到德拉科,但這仿佛根本無法瞞過鄧布利多,因為坐在校長辦公室裏的鄧布利多給他的回話是“好好照顧他們,我很快過去”。


    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哈利真正鬆了一口氣,才再一次享受到屬於早晨的陽光的溫暖。


    不過……


    “好像還有一件事。”哈利喃喃著,覺得自己似乎還忽略了什麽,至於到底忽略了什麽,等他回到自己開的房間,看見隔著桌子對峙的伊爾和德拉科之後,一切都有了答案。


    “你到底要怎麽樣?”伊爾叫道。


    “我可還沒有做什麽呢。”德拉科洋洋得意,“當然啦,雖然我爸爸已經針對你爸爸的事開始對魔法部施壓(事實),你爸爸也被魔法部長斥責了(事實),但距離被解僱總還有一段距離的(吹的),”他吝嗇的比劃了一個小指甲蓋的長度,示意是這樣的距離,“不過今天你鬧出的事情恐怕會讓你爸爸大丟麵子,哦,真難以想像,巫師們居然要相信一個會把自己孩子看丟的傲羅,我恐怕你爸爸距離被解僱還真不太遠了(瞎編)……”


    伊爾氣得發暈了:“馬爾福!你不過是嫉妒我和哈利!”


    德拉科說得太順口了:“我就是嫉妒怎麽樣!”


    哈利:“……”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了。


    哈利清了清喉嚨,決定忽略之前那段沒有意義的對話,他對伊爾說:“我已經通知了鄧布利多教授,教授應該會知會你的家長。”


    “哦,哈利,別這樣。”一聽這句話,伊爾就心煩意亂的抱怨道。


    哈利有點不高興,但他沒有讓這樣的情緒表露在臉上:“你在這裏等一會,校長他們很快就會來了。”


    “不、不,”伊爾說,他伸手抓了抓自己亂蓬蓬的頭髮,“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哈利。”


    “你可以叫住我,也可以通知我。”哈利冷靜的說,“不論是昨天晚上還是以後。”


    “我知道這個,我隻是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伊爾搶著說話,又沒把話說完。


    一旁的德拉科不耐煩的冷笑出聲。


    哈利則看著伊爾,給對方思考決定的時間。


    大概有半分鍾的停頓,麵色變幻的伊爾最終下定決心:“我想跟你說,我們開始那個魔法連接吧!”


    “什麽?”


    “伊爾!”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不同的是一個疑惑一個憤怒——憤怒的女音是從門口傳來的,下意識出聲的哈利和其他兩人一齊轉頭向外看去,就看見衣衫頭髮都有些淩亂的莉莉站在房門外,胸脯起伏,顯然氣得不輕。她的旁邊是同樣焦急的詹姆以及西裏斯,還有神情平和的鄧布利多。


    “莉莉!”伊爾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結結巴巴的,“詹、詹姆,西裏斯。”


    鄧布利多製止了想說話的詹姆和莉莉,他對著德拉科笑嗬嗬的:“看來你的事情已經完成了——那麽現在回去,剛剛好趕得上上課不是嗎?”


    自看見鄧布利多進來就變了臉色的德拉科同樣不平靜了。他不自在的扭動身子:“校長……”


    “如果你能及時回去,準時趕上上課的話,我想我就不需要一張假條了。”鄧布利多說。


    聽明白對方話裏的意思,德拉科鬆了一口氣。他看看哈利,哈利會意,送德拉科朝樓下的壁爐走去。他說:“我很快就回霍格沃茨了,德拉科。”


    “嗯,”德拉科漫不經心,“我知道……對了,布裏奇斯最近恐怕不能來上學了。”


    “布裏奇斯?”哈利有點迷糊,看上去沒明白這個名字的意義。


    德拉科看在眼裏:“——算了,”他無可奈何的說,“我們大概也需要談一談……不過是在你回到學校之後。”


    說著,德拉科朝哈利揮了揮手,隨後抓住飛路粉走進壁爐:“那麽學校再見了,哈利。”


    哈利疑惑於德拉科說的“談談”,不過現在還有另外的事情需要他注意。他走上狹小的樓梯,沿著彎曲的走廊回到二樓的房間,還沒有真正踏進去,就聽見鄧布利多的聲音傳出來:“我以為可以試一試……”


    55、魔力回歸和遲來的真相 …


    哈利的腳步稍微停下了。已經走到門口的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要說什麽,就看見鄧布利多第一時間轉過身來看著他,鏡片後的湛藍色眼睛平靜溫和,叫人看了心生暖意:“你回來了,哈利。”


    “是,教授。”哈利回答,想了想,索性走進去直接開口詢問——不管怎麽說,鄧布利多都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傷害他。這樣的信心無關感情,隻是一個學生對他教授的道德操守的信任——前後戰勝兩代黑魔王的鄧布利多或許會為了“最偉大的利益”犧牲救世主,但絕不會為了私怨或自身利益傷害普通學生,“教授,你們在說魔力連接的事情?”


    “當然,哈利。”鄧布利多說,“鑑於伊爾的情況……”


    “我總是學不會大腦封閉術。”伊爾在一旁懊惱的插嘴說。


    “伊爾。”詹姆警告似的說道,但鄧布利多似乎並不在意,他僅僅溫和地沖伊爾笑了笑,然後說:“大腦封閉術是一個冷僻高深的魔法,對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難度太大了,加上你一周後就要和我去那個地方了——我們恐怕沒有時間等伊爾慢慢把大腦封閉術學好。”


    哈利沉思一會:“教授,你有把握了是嗎?”


    鄧布利多輕輕頷首:“可能會發生一些不算太好的事情。”


    “不太好的事情?”哈利疑惑地詢問。


    “但也不太壞,”鄧布利多沒有正麵回答,“契約要求的‘全身心信任’,我可以幫你們額外建立起一個短暫的不完整的心靈連接,當然,這需要你們兩個都配合。”


    哈利暫時沒有說話,他看著詹姆和莉莉,看見莉莉滿含愁緒地坐在椅子上,憂心忡忡;也看見詹姆和西裏斯站在一起,低聲交談,神情煩躁。


    哈利明白了,他問:“教授,那個連接並不簡單,是嗎?”


    “那並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哈利。”鄧布利多說,“我不可能讓一個隻有尋常三年級學生魔力的學生跟我去那樣的地方。”


    “為什麽?”哈利低聲說道,鄧布利多的話讓他感覺到自己不受信任,這樣令人難堪的感覺驅使他說出接下去的話,“您覺得我並沒有足夠的能力……?可是哪怕上一次,我也沒有真正成年!現在的我不會比那時候更差,”他說,“就算沒有足夠的魔力。”


    兩人間奇怪的對話將房間裏其餘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我知道。”鄧布利多說,“我知道,哈利。隻是有些事——很多事——本來不應該由你來承擔,我希望能夠盡可能的,”他語氣溫和,“最大程度的,保證你的安全。”


    “本來不應該由我來承擔?”哈利沒有去管周圍的人,他重複著,覺得那些自從不得不接受鄧布利多攝神取念後就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怒火一股腦兒衝出來了,“可是我已經做過一回了——我隻是再做一回罷了!現在你才告訴我‘不應該由我來承擔’?在我全部承擔了之後?教授,您早——”他嘴巴張合著,最終沒有把那句傷人的‘你早幹什麽去了’說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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