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關心她做什麽?她又不是你什麽人!”唐諾突然覺得煩,一下子站了起來。還掂記人家幹嘛要跟她分手嫁給我哥?你要跟柏顏在一起,柏顏能像現在這樣子?我能為她這樣子心疼……她有點煩惱地一跺腳,現在再扯這些有個毛用!


    臥室門打開,唐鈞又穿得衣冠禽獸……哦不……衣冠楚楚樣地出現在門口。他問,“諾諾……”


    “別叫我!”唐諾大聲吼過去,又抓起自己的包,“哚哚哚”地踩著她那七厘米高的高跟鞋風馳電掣猶如旋風般衝出家門。


    唐鈞撓撓頭,一臉莫明地盯著那扇被用力關上仍在兀自顫抖的大門。他回過頭,問張嘉雲,“這丫頭大清早的發什麽瘋受什麽刺激了?”


    張嘉雲搖搖頭,也顯得有點魂不守舍。


    唐諾跑出家門,站在小區樓下商業街的早餐店門口,聞到早餐店裏飄出的香味,一點胃口也沒有。但突然想到柏顏,她出來了,柏顏一個人在醫院裏沒吃早餐,也沒有人給柏顏送早餐,柏顏病成那樣站都站不穩,去趟wc也能跌跟鬥,能出來買早餐?嫂嫂也說了柏顏在這裏沒有親人,她不去,難不成讓嫂嫂去?嫂嫂都嫁給哥哥了,如果她讓嫂嫂去,萬一嫂嫂和柏顏這個還沒滅成死灰的舊情又復燃,她哥哥和她媽還不拿刀劈了她?


    猶豫半分鍾,一咬牙,進了早餐店,買了這家店裏麵最有特色的早點,又打的直奔醫院。


    下車付錢的時候,唐諾又有點心疼的士費了,她該坐公交車的。


    唐諾覺得挺虧,她又不欠柏顏,柏顏還欠了他們公司的錢,她幹嘛要這樣子巴著柏顏啊?可看到柏顏住院沒有人照顧,又放心不下。唐諾一路想著,心不甘情不願地往柏顏的病房走去,她也知道自己現在靠近柏顏很危險,都有點動心了,再湊近點,萬一她愛上柏顏變成那個什麽蕾絲邊,唐夫人還不拿刀劈了她?就算是唐夫人捨不得砍了她這個女兒,老唐先生還不兩錘子擂死她?那個火暴雷公,全家上下誰敢惹呀?


    出了電梯,唐諾就看到走廊上的人在看她,不僅看她,還看她的鞋子。她還聽到旁邊有個小護士妹妹正對另一個小護士妹妹嚼耳根,“就是她,穿這麽高的鞋子還跑得飛快……”


    呃……唐諾的臉上浮起幾條黑線,她……她早上不就是一點點失態,這……難道這就在醫院造成了轟動?


    昂著頭,挺起胸,麵無表情一臉傲氣地踩著她的高跟鞋朝柏顏的病房走去,一路上接受到無數人的注目禮。


    唐諾的神情越來越冷,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響,“哢嚓哢嚓”,像跟地板磚有仇似的。推開柏顏的病房門,就見到柏顏坐在床頭,那個土豆墩護士在旁邊搗鼓忙活。


    唐諾走到病床前,早餐放在床頭櫃上,說,“早餐。”跟著又加了句,“早餐二十八塊,的士費二十塊,共計四十八,先計帳,等你出院我再問你要。”


    土豆墩護士和柏顏齊齊扭頭瞅著唐諾,土豆墩就跟看外星人似的看唐諾。


    柏顏已經見慣不怪了,輕輕點了下頭,說,“麻煩你了。”她看了下唐諾,早上唐諾奔走的動靜太大,醫院裏整層樓都鬧得沸沸揚揚,護士、護士長、值班醫生和保安都跑來問她發生什麽事了。


    第二十四章


    清冷的容顏刻劃上傲然,似深秋霜染ju,寒冬冰凝梅,唐諾從頭到腳散發出冷傲,再襯上她那讓人望而生畏的身高和襯得她更加高挑的高跟鞋,猶如睥睨天下的女王。


    柏顏抬起頭瞅向唐諾,很好奇這唐諾今天到底怎麽了?像誰招惹了她似的。


    唐諾朝門口走去,本想讓那土豆墩護士照顧柏顏,她走到門口,又不想開口去請土豆墩照顧柏顏,又顰起眉頭,轉回來,取出早餐端在手裏,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繃著臉餵柏顏吃早餐。


    柏顏張開嘴,把唐諾送到嘴邊的食物含在嘴裏,慢慢咀嚼,再咽下,然後才輕聲問,“怎麽了?誰惹你了?”


    誰惹我了?還不是你!唐諾一瞪柏顏,滿心氣憤!沒事長這麽漂亮、有這麽好的氣質、又外剛內柔亂逞強做什麽?你要是像一般的小女人那樣子動不動就掉眼淚又放嗲又撒嬌的,我二話不說就把你拍飛,還用得著在這裏心煩意亂?又再一想,這關柏顏什麽事?柏顏又沒有讓自己去喜歡她、貼近她,又沒有讓自己被她吸引,說來說去,還不是自己不爭氣,居然被一個和自己同樣性別的女人吸引了。“沒人惹我,我和自己慪氣。”唐諾很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答。反正她的淑女形象在柏顏這裏破功的次數已經太多,再裝也給不了柏顏她是一個淑女的印象。


    柏顏不作聲了,她默默地看了眼唐諾,伸過手去接唐諾手裏的早餐。“我自己吃。”又加句,“你該去上班了。”她能猜到唐諾為什麽會這樣,這個小摳有什麽總會直接表現出來,不會掩飾,一眼就能讓人看穿。聯想到之前在她家唐諾看她時的那眼神和在醫院裏守她一天一夜,以及今天清晨的異常反應,她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都難。她想了下,說,“一會兒我給財務打電話,讓他們把你們公司的帳轉過去,一分不少你。”停頓了下,又吃了口早餐,邊吃邊思索,咽下那口早餐,才又說,“你們公司的項目,我也會讓項目經理盯緊,會如期完成交付給你們,這也請你們放心。”唐諾現在的情況和她當初愛上嘉雲的反應差不多,唐諾不是les,她不想唐諾步她的後塵。這條路並不好走,一路上艱辛酸澀,總是愛與痛並存。最主要的原因,她不想承受別人的情,更不願意去承受別人的愛戀,不是她愛的人的愛戀壓在肩上會很沉很重。


    唐諾盯著柏顏的眼睛,問,“你什麽意思?”很直接的問話,幹淨利落,少了一切掩飾。


    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的土豆墩護士見到這劍拔弩張的陣勢也不敢走了,病人在病房裏跟探病的人打起來多不好呀!


    “這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嗎?我還你錢,再把你們的項目按期保質地完成。”柏顏落落大方地說,對唐諾那銳利得像要she出冰箭的眼神視而不見。眼神又殺不死人,要是眼神能殺死人,她也認了!柏顏又加了句,“不過有一點,我公司財務緊張,你得保證不拖我的款。”生意上的帳,她算得很明白,不然她的公司撐不到今天。


    唐諾憤憤地咬牙,呼吸也沉重起來,她連吸好幾口氣才穩住情緒,控製不住聲響,叫了聲,“好!”說不上來,她就是特激動,覺得特不公平,憑什麽她在這裏翻江倒海,柏顏那裏卻風平浪靜。更讓她有點受刺激的就是柏顏的那雙眼眸,跟個老和尚似的淡定、睿智,像把一切都看穿、看透,一副我在紅塵外看紅塵內的你。我不過是一不小心落了你的網,動了情,但並不代表我就占了被動、處在下方輸了一切。不甘、憤慨和氣惱加上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齊齊浮上心頭,唐諾隻覺得腦子一熱,一股念頭突然湧了上來,跟著她突然起身,挑起柏顏的下巴,彎下腰就封住了柏顏的唇。她的唇緊緊地貼在柏顏的唇上,柏顏的唇比她預想中要熱上那麽幾分,更有一種奶酪般的蘇軟,吻上去,唐諾整個人、整顆心瞬間靜下來,世界變得寂靜一片,大海上的狂風暴雨瞬間消失,轉為風平浪靜天高海闊。


    “啪!”清脆的掌摑聲響起,一個結實響亮的巴掌穩穩地落在唐諾的臉頰上,打得她的臉都偏了,跟著右頰上浮現起幾條清晰的手指印。


    柏顏揚起頭,憤聲叫道,“唐諾,請你放尊重點。”


    唐諾怔在那裏,因為生氣而更顯生動的柏顏落在她的眼裏,她看到柏顏的氣憤,更多的是看到柏顏的抗拒和拒絕,莫名的傷心浮上心頭,淚意在眼眶中翻湧,這讓她比挨了一巴掌還覺得委屈。站在那裏,她靜靜在站在那裏看著柏顏,她不過是喜歡上一個她不敢去喜歡的人而已。閉上眼睛,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都在發抖。自從和康軍分手,這麽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對誰動過心,誰都看不到眼裏,追求她的人,愛她的人,她通通丟棄在身後。不是不知道,隻是給不了別人想要的愛,所以寧肯拒絕和不在意。


    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勇氣、她的瀟灑、她的淡然、她的無畏,放在柏顏的麵前堆成一座山,卻遇到柏顏那裏更大的一座山。誰勝誰負,不用比,已見分曉。


    如果這是戰場,未開戰,她已註定輸得狼狽。她不是同性戀,她們都是女人,本就不該心動,不該有開始,更何況柏顏是背對她,她與柏顏的心之間,相隔的豈止是一片海洋。她與柏顏,最多隻能是朋友,其餘的一切都不該,可偏偏,動了心、忘了形、失了態、少了禮。


    她隻不過是一不小心喜歡上了而已。無奈又心酸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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