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就算是心裏萬般不情願,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陳所長還是大聲應下。


    “去吧,把人帶出來就行,一會兒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周局長此時的表情也很不好看,似乎強忍著怒氣。


    “好,我這就去。”


    熟知周局長為人的陳所長,此時也沒說什麽,轉身帶著手下走進倉庫,直奔李懷仁所在的房間。


    “周局長,辛苦你了。”


    王老的聲音響起,周局長笑著應下,聲稱這都是自己應該做的。


    …………


    李懷仁的房間在最裏麵,也表明了他是第一個光臨這裏的客人。


    陳所長三人的腳步聲在倉庫裏回響,很多人都看了過來。


    這是是臨時搭建的審問室,所以就不是那麽的隔音。


    站到李懷仁的房間前,透過窗戶,他看到了李懷仁正在睡覺。


    不愧是當過廠長的人,心理素質就是強。


    這兩天的審問,無論他們怎麽逼問,李懷仁就是閉口不談,一副【你們隨意,要是我開口就算我輸】的模樣,讓不少人都恨的牙癢癢。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和李懷仁耗下去,總有他交代的一天。


    可是……


    沒機會了。


    想到此處,陳所長歎了一口氣,揮手讓手下把門打開。


    【哢嚓。】


    開門的聲音吵醒了正在睡夢中的李懷仁,他翻了個身子,邊揉眼睛邊問道:“怎麽著,又要開始審問了嘛,我是一句話都不會說的,你們就別費勁兒了。”


    雖然李懷仁表現得像滾刀肉,但他清楚地知道:


    隻有自己什麽都不說,拖延時間,自己媳婦,嶽父才能把自己撈出去,可他要是抵抗不住招了,那他就徹底完了,誰都救不了他。


    憑他這些年做的事,貪汙的錢,槍子?


    嗬嗬,加特林的槍子都有些不夠!


    “嗬嗬,李懷仁,算你厲害,出來吧,有人來接你了,你被釋放了。”


    陳所長說這些話時嘲諷的語氣,李懷仁聽出來了,但他此時隻有興奮。


    “哈哈哈哈哈哈。”


    一時間,庫房裏都是李懷仁那爽朗的笑容。


    “閉上你的嘴。”


    身邊的一個幹事受不了李懷仁這麽囂張,出言嗬斥。


    李懷仁聞言止住了笑聲,收斂了笑容,陰惻惻地盯著男人。


    沒開口,但瞬間幹事就感覺到了自己就像是被猛獸盯上一樣,後背都浸濕了。


    之前的李懷仁是虎落平陽,現在就是龍潛於淵。


    威勢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行啦,你要是敢做出什麽出格的行為,那你就別想走了。”


    李懷仁瞬間來了個變臉,笑嗬嗬地說道:


    “怎麽會,我可是守法公民,違法亂紀的事堅決不幹,哈哈哈哈。”


    跟在陳所長身後朝外走去,路過一間倉庫,突然一雙手伸出了出來,牢牢地抓住李懷仁的胳膊,急切地說道:


    “李廠子,是我啊,大茂。”


    李懷仁此時一瞅,果然是許大茂,於是他笑著說道:


    “嗬嗬,大茂啊,真是辛苦你了,等你出來,咱倆再喝酒啊。”


    可是許大茂怎麽會放開手裏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絕對夠吃槍子,要是沒人幫忙,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他絕對不會接受這種結局。


    “廠長,您要是不救我,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之前孝敬您的東西,我可都記在賬上,也有人證,你也不想魚死網破吧。”


    許大茂發了狠,直接甩出了自己的底牌。


    李懷仁聞言瞬間變臉,惡狠狠地看著他,恨不得吃了他。


    但許大茂此時也顧不上其他的,都要死了,還怕得罪人嘛。


    “東西呢?”


    李懷仁咬牙切齒道。


    “我平安出去後就交給你,不然你就等著陪葬吧。”


    許大茂此時就像是拉著手榴彈引線的暴徒,一言不合就要和對方同歸於盡。


    “你把嘴給我閉上,等著我的消息。”


    李懷仁此時心裏完全沒了平安後的喜悅,腦子飛速轉動,開始思考怎麽能把許大茂救出來。


    至於賭許大茂手裏沒證據,他不敢。


    他和許大茂是同類人,也隻有他們自己最明白,瘋狂的他們有多致命。


    走出了倉庫,李懷仁第一時間就看到了王老,小跑著到了他麵前,恭敬行禮。


    “爸,都是我的錯,還讓您老人家這麽晚來接我,我給您添亂了。”


    王老,就是李懷仁的嶽父。


    “嗯,人沒事就好,上車吧。周局長,那我們就走了,今天的事麻煩你了。”


    目送著王老的車離開,周局長才對陳所長說道:


    “這是大領導的意思,我們照辦就好。”


    “好,我懂。”


    陳所長點頭,心裏怎麽想的沒人知道。


    …………


    “為了你的事,我搭上了之前老趙欠下我的那個人情,以後就徹底算是仇人了!”王老看向窗外,聲音低沉。


    老趙,即是大領導。


    之前大廈將傾之際,大領導為了庇護手底下的眾人,求到了王老頭上,對方本著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情分,親自下場,叫停了手底下人的動作,放過了不少人。


    這份情誼,很大!


    現在乾坤回溯,風水輪流轉,他也退休了,這份恩情本來可以用在更關鍵的時刻,但為了李懷仁,他還是得出手。


    此時的李懷仁才明白自己嶽父到底付出了多重的代價,心裏當即一凜。


    “爸,以後我一定……”


    “我也不用你發什麽誓,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我的臉麵,終究不是那麽管用了。”


    王老意興闌珊。


    退休後他才體會到世態炎涼,人心難測。


    車內陷入了沉默。


    李懷仁沒把許大茂的事告訴自己嶽父,他決定還是得自己親自來,不然他不放心。


    …………


    第二天,軋鋼廠就出了通知,因為李懷仁身體抱恙,無法再繼續擔任廠長一職,已經提出了辭職。


    楊廠長念及他多年來的辛苦付出,當即批準了他的辭職信。


    於是,李懷仁對軋鋼廠十多年的統治轟然倒塌,正式離開了軋鋼廠。


    軋鋼廠,又開始了新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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