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回過神來讚賞的誇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會做這個……超級贊的。”


    織羽櫻奈努了努嘴示意他嚐嚐:“反正是喝的,喜歡就好。”


    他看著精緻的花紋,左右端詳了一陣,越發覺得做的好看,簡直有些捨不得喝了。


    安室透認真提議:“織羽有沒有興趣來這裏兼職?反正波洛咖啡廳離冰帝也不是很遠,如果平時工作不忙,我還可以送你上下學。”


    這麽厲害的手藝就算放到高級的西餐廳裏也不為過,絕對不缺人去請。大概是織羽櫻奈從前家裏還寬裕的時候學的?


    織羽櫻奈婉拒:“謝謝安室先生你的這份好意,可是我還是不用了。”


    安室透表示很遺憾,他動作極輕地端起咖啡杯,微微的傾斜,盡量不破壞到咖啡表麵的奶泡花紋喝了一口,表情一亮:“奶香濃鬱,咖啡醇厚……不是我心理作用,這口感確實很棒,為什麽同樣的材料,你做出來的咖啡總感覺比我的要好喝得多?”


    “大概是視覺效果吧。”她簡單的解釋,又接著泡咖啡之前的故事說了下去:“電話,有人查過那個電話,卻發現它是個空號。想知道電話為什麽會打通,原因也很簡單,我想你可以試著猜一猜。”


    就像安室透電腦上忽然收到的圖片一樣,萬事都有個根源。


    也許是喝了一杯熱熱的咖啡,安室透的心情沒有之前緊張的那麽厲害了,他甚至主動猜測了一句:“是不是因為……執念?”


    “bingo。”


    織羽櫻奈開了個玩笑緩解氣氛:“給你加十分。”


    安室透跟著笑了:“這十分先記帳上。”


    她挑挑眉,繼續說:“因為死者的執念,他們的過去以及未來,永遠的被封存在海上了,再也沒有辦法回家。可是在海上飄蕩的靈魂流離失所,他們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不肯相信自己已死的事實,與其這麽說,不如說是不肯接受……那種存在下的狀態被稱作為靈,當靈子的某一段頻率和通信的頻率吻合時,就可以藉此傳遞,他們直到最後一刻還在反覆的心聲。”


    ——海水裏好冷


    ——為什麽死的人會是我?


    ——我想回家


    一遍遍重複,在生命的最後時刻。


    那時的她被鎖在深海裏,被這些死而不安的靈魂一遍遍的呼聲喚醒。他們在海麵上下漂浮著的軀體已經成了一塊死肉,被一擁而上的魚群啃噬,血的味道又招來了鯊魚,鯊魚是殘暴而葷素不忌的,連帶著魚群也一起吞噬了。眨眼,這些人在世上存留的最後痕跡也消失殆盡。


    “所以你是想說我看到的那張圖片很有可能是一條瓊子自己發過來的,”安室透試探著進行推測:“因為在被肢解的過程裏極度絕望——被家人的無情利用,被愛人的狠心拋棄,以及最後兇狠的對待……這些事情讓一條瓊子覺得十分的不甘心,所以才催動了聯繫機?”


    腦子裏那張被福馬林泡的發腫發白的臉似乎也沒有那麽麵目可憎了。


    許多令人不喜的人事一旦加上了感情的色彩會變得和之前截然相反。安室透同情憐憫那個泡在浴缸裏悲哀唱歌的女人。


    他沒之前那麽害怕了:“可是那首歌到底是怎麽回事?”


    織羽櫻奈看著窗外的行人:“這個大概就要問一條瓊子自己了吧。”


    生於上流,命運卻始終隨波逐流,不在自己手上。


    手在桌上敲著節拍,她輕輕哼起來。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長在,愁—堆解笑眉,淚—灑相思帶……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日光已徹底西沉,電線上連排的幾隻烏鴉撲嗖翅膀一齊展翅而起,向著西邊已經暗淡下去的雲霞飛去,落下幾根黑色的羽毛。耳朵裏依舊盤旋著古怪的傷感的歌聲,古舊的昭和味道帶著一種滄桑的年代感,十幾歲的少女卻把這種時間的味道掌握得如此純熟。他好像看到一個漂亮的女人對生活逐漸失去了所有期待,最後一朝紅顏枯骨,沙啞的嗓音卻還一直重複著一隻歌子,逐漸染上衰老的顏色。


    織羽櫻奈唱的旋律很奇怪,從來都跟不上在桌上拍著的節奏,可是又有幾分奇異的契合感。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


    安室透關門打烊。


    “我送你回家吧,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像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謝謝你今天給我講的故事,作為感謝,歡迎你隨時來波洛咖啡廳品嚐我親自做的三明治。”


    織羽櫻奈真的就不跟他客氣:“說出了這種話,可要小心一點,我是不會客氣的。”


    他反倒笑了:“要的就是不客氣,我一直覺得日本民族實在太過講究虛偽的客套,反而失了真誠,現在怎麽說,少點套路,多點誠意。”


    她忍俊不禁地跟著笑了:“很有意思。”


    安室透非常不客氣的接下了讚美:“那就謝謝織羽小姐誇獎了。”


    波羅咖啡廳這一帶並不算什麽繁華地帶,一入夜比起其他地方多了幾分寧靜,但是優點是很安全。畢竟上麵就住著大名鼎鼎的偵探毛利小五郎,原來還是個警察,沒有哪個犯罪分子喜歡專門找死往槍口上撞。


    現在回家安室透也沒有覺得多害怕,隻不過米花和足立到底隔了十來分鍾車程,既然把人家帶過來就得負責把人完完整整的帶回去。他打開副駕駛座讓織羽櫻奈坐進去,自己坐到主駕駛位係好安全帶點火發車。


    織羽櫻奈係好安全帶,隔著前視鏡看安室透的黑臉:“安室先生,你多大了?”


    “二十九,”安室透順口回答,後知後覺的又笑:“看不出來我已經這麽老了吧。”


    “看不出。”


    安室透一頓,他拿不定主意:這算是覺得自己年輕,還是承認他已經老了?


    他調整了一下後視鏡:“總之這個年齡是你們這種小女孩可以叫叔叔的年齡了。”


    織羽櫻奈有些心虛:“是嗎?”


    如果一個人隻能活幾十年,那麽他的每一次生日都是有意義的,可要是一個人能夠活上個幾百年,或是上千年……誰還記得要去過生日。就是比年齡大小也是毫無意義的。


    總不至於:“我今年剛滿兩千一百二十三歲了。”


    “啊,那我比你年輕,我今年才兩千一百二十二歲。”


    這個畫麵簡直滑稽。


    “嘛,不過還是比較喜歡裝的年輕一些,方便和大家混成一片嘛,這樣也可以假裝自己還處在學生時代。”


    夜晚行車路況值得注意,索性今晚路況還不錯,安室透還能分出點精力和她說話:“你一個小姑娘,膽子怎麽這麽大?”


    “你是說我不怕鬼啊,我確實不怕,”織羽櫻奈把玩著他放在車裏的玩偶小掛件兒:“有鬼才好呢,不過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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