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心中的言靈生效,夢靈的眼前再次歸為一片黑暗。


    無論是圍在身邊的三名“魔法少女”,還是身體裏的劇痛,都在一瞬間無影無蹤。


    接著,是有些刺眼的強光。


    地板上,夢靈悠悠睜開了雙眼——夢醒了。


    眼前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貨梯,隻是顯示屏熄滅了——變成了最初的樣子。


    或許,先前在她按下按鍵的一瞬間,就進入了夢境吧。


    收銀台,此時空無一人。


    夢靈轉身,然後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三秒後,小女孩變成了穿著校服的少女。


    她……或者說“她”,低著頭,被漆黑的長發遮擋住麵容。


    “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吧?”


    夢靈並沒有得到回複,對方隻是默默抬頭。


    漆黑的長發之下,隻有一片空白。


    “她”,沒有臉!


    下一秒,“她”消失了。刺耳的尖嘯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看不到邊際的貨架上,響起了粘膩的聲音。


    隨後,是幾乎遍布整個空間,鋪天蓋地的觸手。


    這個“商場”,從一開始,就淪為了血肉的海洋。


    真正的大戰,開始了。


    一瞬間,無麵少女就閃現到夢靈的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了攻擊。


    “彭!”言靈護盾閃爍了一下,然後歸於平靜。


    並沒有戀戰,“她”再一次消失了。


    “索敵。”淡漠的聲音從夢靈口中發出,下一秒,她得知了對方不斷變化著的位置。


    雖然很想就這樣結束戰鬥,但是在此之前……


    “火海。”


    熊熊烈焰從四麵八方燃起,吞噬了一排排的貨架,以及其中藏著的觸手。


    觸手什麽的,看著太惡心了,還是先燒掉比較好。


    不斷有淒慘的尖嘯聲傳來,無麵少女的動作也會隨之略微停頓。


    忽然,“她”看向夢靈,下一秒,一道極其強烈的尖嘯聲向夢靈襲來。


    夢靈痛苦地捂著頭,眼前出現了無數道幻影,思維也越來越遲鈍。


    是精神攻擊,對方似乎想要故技重施。而且言靈護盾並不能防禦精神傷害!


    好在,再次墮入夢境之前,她艱難地開口——


    “心靈屏障”


    “精神攻擊免疫”


    下一秒,所有不適感都無影無蹤。


    免疫了一切攻擊,言靈也能肆無忌憚地使用,接下來,毫無懸念是一邊倒的戰鬥。


    “空間禁錮”“傳送阻斷”對方動不了了。


    “法則無序化。”下一秒,對方變成了一堆四散開來的基本粒子。


    雖然有想過以後會遇到哪些華麗的戰鬥,但自從學會了運用法則之後,還是這樣最省事一點。


    這一次,魔女真正的死了。


    整個空間開始劇烈閃爍起來,這裏撐不了多久了。


    但夢靈還是趕緊用了一個定位的言靈,又用了一個傳送的言靈——她還有一件事需要確定。


    求救信是永瀨淺子落筆的……至少表麵上是這樣。她需要確定那封信的真實性,以及三人……是否還活著?


    定位言靈成功生效,下一秒,她傳送到三人的身邊。


    幾排倒塌的貨架中間,三人被觸手捆著,洞穿了身體,虛弱地躺在地上,地麵已經積聚了一攤厚厚的鮮紅。


    估計是和之前的她一樣,被魔女拉入夢境後,被現實中的觸手們撿屍了吧?


    好在三人都還有鼻息,還有救!


    “治愈!”言靈生效,三人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最後恢複如初。


    但即便如此,她們也沒有醒來——她們依然沉淪在夢境裏。


    下一秒,魔女結界破碎了。


    四人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了路邊,眼前是一片長滿了雜草的廢墟——僅有半塊模糊不清的牌匾,訴說著這裏以前是一處小型商場。


    夢靈看著躺在馬路上的三位魔法少女,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這裏位置很偏,幾乎沒什麽人,但如果被發現的話,很難解釋的吧?


    一個看上去隻有10歲多一點的銀發小女孩,以及三位穿著千瘡百孔的校服,血跡斑斑的少女?


    “視線規避。”夢靈又放了一個隱藏她們的言靈。


    又過了一小會兒,永瀨淺子最先醒來。


    “唔……這是……”少女咕噥著,室外的陽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都等到逐漸適應後,她睜眼,然後一下子就發現了一隻背對著她們,努力嚐試著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白毛蘿莉。


    “這次,也多謝您的幫助了,音……算了,那個名字,估計不是真的吧?夢靈同學?”


    聽到這句話,白毛蘿莉假裝很淡定地回頭,“嗯……以及,我不認識什麽夢靈同學。”


    救是救了,但是該掩飾的還是不能忘的。


    她隻是一個碰巧路過的魔法少女罷了,才不知道什麽求救信,才不認識什麽夢靈同學呢。


    “嗯,我知道,夢靈同學不是夢靈同學。”永瀨淺子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


    喂喂,這句話完全是病句吧!


    在白毛蘿莉一臉幽怨的目光中,永瀨淺子艱難地起身,走到她麵前,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


    “夢靈同學,這一次……真的是多虧了您搭救呢。雖然上次也是。”


    “都說了我不認識什麽夢靈同學!我隻是剛好路過,然後順手幫助一下而已!”夢靈氣呼呼的。


    雖然早就被識破了,但是形式上和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如果這是您的意願的話……我們會尊重的。”這一次,永瀨淺子罕見地認真了起來。


    “如果魔女已經被您消滅的話……”她轉身,走向身後的那攤看上去有了些年頭的廢墟——雖然它們一小時前還是一座小型商場。


    沒過多久,她彎下腰,從廢墟裏,撿到一片白色的連衣裙碎片。


    一股陌生的情感和記憶湧入腦海,但是她並沒有抗拒。


    良久,她輕輕放下那片碎片,然後,低下頭,默默地站了3分鍾。


    對於素不相識的魔法少女而言,這便是一場簡單的葬禮了。


    “你……想聽一個故事嗎?”最終,她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夢靈。


    “每一個魔女的背後,都是一位走向絕望的魔法少女……至少,她們曾經都是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親人與家庭,自己的情感。”


    “所以,有關剛剛被你打敗的魔女……你想聽聽她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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