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月醬為什麽要問這些,感覺就像父母一樣……”


    “嗯哼,你猜?”霧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說起來……一輩子不結婚的話,是不可能的吧?夢靈單論外貌,除了平了點,矮了點……一點瑕疵都沒有,就像存在於二次元中的美少女一樣。


    應該會有很多追求者吧?跟何況,她還身處名門,得到金錢和地位的同時,還能順帶得到美麗的少女,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夢靈那句“可能一輩子都不結婚”,似乎莫名其妙地,讓霧月鬆了一口氣。


    為什麽會這樣呢?


    霧月輕輕地,又吸了一口夢靈拿在手中的奶茶。


    甜絲絲的,暖洋洋的。


    似乎比以前在那家買的好喝一些?


    而且,漸漸的,身體各處的病痛似乎又減輕了一些?


    看著少女逐漸舒展的眉頭,夢靈輕輕鬆了一口氣。


    就和給鈴音的棒棒糖一樣,奶茶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奶茶。


    這是夢靈用言靈特製的,能略微改善身體狀況的奶茶,它能讓霧月以一種“符合生理可能”的程度,暫時改善身體狀況,不會治愈疾病,但能讓霧月好受一點,同時確保她能進行手術。


    算是一個不會太引人注意的小奇跡?


    至於剩下的……就交給另一個,更大的奇跡吧。


    久違地,霧月伸了個懶腰。


    這幾天,她的身體狀況其實一直都在迅速惡化。


    昨天的檢查報告出來後,從今天起,她已經不被允許放風了,同時還被通知近期可能會轉入icu。


    隻是希望那一天能晚點到來吧。畢竟呀,進了icu,可能就再出不來了,而且也不被允許探視。


    她許的願望,可是有3個月的有效期呢,她可不想浪費了。


    “呼……跟夢靈醬待在一起,感覺病痛都減輕了許多呢。”伸完懶腰,少女和先前一樣,把腦袋靠在夢靈肩上。


    “所以,我能多依靠一會兒嗎?”霧月眨了眨眼睛。


    “想依靠多久都可以哦。”夢靈沒怎麽想就回複了。反正她周末也沒啥事。


    過了一會兒,霧月把腦袋往夢靈的方向挪了挪。


    又過了一會兒,霧月又挪了一下。


    直到……兩人的臉蛋相互接觸。


    夢靈像受驚的小兔子,微微一怔。


    霧月則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夢靈醬的臉蛋,暖暖的,甚至有些燙。(畢竟一直在臉紅。)


    少女輕輕蹭了蹭,就像一隻找到暖爐的貓咪。


    “那個……霧月醬?我們是不是……”


    “怎麽了?”


    “沒……沒什麽。”


    臉頰緊緊相觸,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呼吸時的頻率、起伏……


    涼涼的,呼吸頻率很慢,似乎有些吃力。


    正當夢靈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霧月鬆開了手。


    “夢靈醬,能稍微轉一下身,背對著我嗎?不要轉頭哦。”


    雖然很好奇為什麽要這樣,但夢靈還是乖乖照做了。


    身後,傳來了被子翻起來的聲音。


    右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瘦弱的腿,穿著病號服。


    身後的少女,起身了。


    “霧月醬!”夢靈慌忙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


    一雙纖柔的手,從背後伸出,緊緊地抱住了夢靈。


    隨後,是瘦弱的身軀,緊緊地貼在一起。


    少女如剛剛一樣,把頭依靠在肩膀上,貼著夢靈的側臉。


    “霧月醬,身上的針……”夢靈首先想到的,就是霧月身上的各種留置針——雖然是軟針,但現在還在輸液呢,忽然起身坐到床邊,真的沒事嗎?


    “這個回答……真是不解風情呢。不要動,可以嗎?”剛剛還一臉俏皮的霧月,此時的聲音卻細若蚊吟。


    “明明網上的逐月君,撩妹能力相當可以,為什麽變成夢靈醬之後就這麽容易害羞呢?而且,意外地遲鈍……”少女的語氣,帶著些許嬌嗔。


    是啊,為什麽呢?


    總不能說,她先前當成一個角色扮演遊戲吧?


    夢靈想了想,決定繼續當一個鴕鳥。


    “其實……我一直很討厭男性。”身旁,少女繼續輕聲訴說著,“我曾將除外公以外的所有男性都和那個混蛋畫上了等號。但同時,我又害怕孤獨,害怕被孤立,所以不會表現出來。”


    “之前在雪花穀上學,還上過校花榜榜首來著。抽屜裏被塞滿了情書,我會一封封地,裝模作樣地看完,然後在晚上一股腦地燒掉。”


    “我本能地抗拒著他們,在我看來,彬彬有禮,盡顯紳士風範的他們,還不如沉迷在二次元世界的死宅可愛。”(其實這句話也對應一個伏筆?)


    “我也曾天真地認為,一個人就能過得很好,直到老去。外公聽到後,和我談了很久。”


    “他說,媽媽最期盼的,就是女兒能找到一個可以放心依靠,放心被愛著的人。我也第一次明白了『霧月』這個名字的含義。”


    “也就在那時,我第一次對『被別人愛著』產生了一絲好奇,以及期盼。”


    “直到我確診了個病,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從沒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在逐漸凋零。”


    “然後,第一次,我感受到了被保護著的感覺,雖然是在網上。有一個人,就像小說裏的熱血少年一樣,在我被欺負時挺身而出。在我發牢騷時陪我聊天。無論我放多少次鴿子,都不會抱怨……”


    “我很開心,這大概就是被愛著的感覺吧?但同時,我又很不舍,因為時間不多了。”


    “我不知道夢靈醬是怎麽看待名為『月醬』的網友的,或許隻是一場網戀遊戲?但我真的把『逐月君』當成了可以放心被愛的人哦。”


    夢靈的頭埋得更低了。


    “所以,還請負責哦。”


    “醫生說,我隻剩3個月時間了,所以,我才會想到麵基。”


    “這是一場自私的祈禱……如果『逐月君』真的愛我的話,我將以『被愛著的人』的身份,走到終點,這樣,即便死去,也能對冥界的母親報以喜訊。但是對『逐月君』而言,如果“他”是真心的,僅僅3個月,還不能有任何身體方麵的進展,太不公了……”霧月似乎有些自嘲。


    “然而,逐月君其實是夢靈醬,說實話,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其實鬆了一口氣。”


    “比起逃避了十多年的異性,果然,還是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子最好了。”


    聽到這句話,夢靈都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


    『漂亮又可愛的女孩子』什麽的,這句從別人口聽到的讚美,可是讓她這個四十多歲的靈魂受寵若驚呢(雖然實際閱曆還不到20)。


    然而,身旁,霧月微微轉頭。


    “不過……我還想再自私一點呢。”


    “我所愛的,從不是腦海裏幻想出來的溫柔少年,而一直都是名為『逐月君』的網友……即便逐月君,現實身份是一名少女。”


    “倒不如說,少女的話,對我而言,更容易接受哦。”


    “所以……”


    “夢靈醬,我喜歡你……”


    “是想要『戀愛』,『憧憬著的』,乃至於『想要結婚』的喜歡哦。”


    “無論是網絡中陪了我一個多月的『逐月君』,還是來看望了我兩次,每次都帶伴手禮,滿足我任性的喂食要求,讓我盡情依靠著的『夢靈醬』……”


    “我喜歡你。”


    帶著一絲顫音,有些溫熱的吐息,拂過夢靈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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