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嫩如玉的手臂上,一個針孔雖小,卻依舊相當地顯眼。至少,霧月一眼就看見了。


    而且,單從形態上來看,是最近剛戳的——今天?最早不超過昨天?


    “夢靈醬,可以問一下,你最近有生病看過醫生,或者做過什麽體檢嗎?”


    “沒有。”夢靈下意識地回答,然後很快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話說,霧月醬問這個幹嘛?”


    “沒什麽,就是突發好奇,問一下而已。”霧月若無其事地接過奶茶,輕輕吸了一口——吸管已經被夢靈插好了。


    這是一杯果茶,是某城最近的一個爆款,便宜,料足,好喝。


    “對了,剛剛那個故事,其實還有後續哦,夢靈醬想聽嗎?”


    “嗯,我很好奇。”夢靈毫不猶豫地回答。


    說是故事,其實就是霧月的“自傳”吧。


    一夜情,不慎開花結果,然後封口,後來又因為種種變故,不得不把當初拒絕接受的那個孩子“請”回家……這種狗血的劇情,她原以為隻有小說裏才有,沒想到現實同樣很驚喜。


    沒準現實裏還有很多類似的劇情呢,隻是沒法告訴世人罷了。金錢與地位,可以操控很多東西,自然也包括了“真相”和“輿論”。


    不過這樣看來,霧月也算是世家大小姐了?雖然她本人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


    “住院後,兩儀家拒絕了少女外公的探病請求,少女就這樣獨自生活在醫院裏。”


    “雖然她身處高級病房,每天都被醫院裏的護工照顧得很好,護士也對少女格外憐惜,但少女知道,這些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雖然聽起來可能有些奇怪,但她討厭她現在享受著的一切。”


    “自記事起,除了隻有零星印象的母親,和扶養她長大的外公,她從沒被愛過。生命的最後,她好奇著愛,渴望著愛……”


    “她得到的,隻有護士溫柔的安撫,和針頭刺入皮膚的刺痛。”


    “愈發接近『終點』的少女,最終隻能寄希望於網絡上的虛擬世界。”


    “然後,她就遇到了一位名叫『逐月君』的網友。”


    “在網絡世界中,少女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別人的『愛』,有人願意保護她,關愛她,陪伴她……”


    說到這裏,霧月轉頭,然後就看見身旁的夢靈如同小鴕鳥一樣,埋著頭,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


    “後麵的故事,逐月君……又或者說,夢靈醬,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夢靈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


    “少女本打算趁著最後的機會任性一把,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然後不留遺憾地離開……結果現實卻更加任性。”


    夢靈的頭埋得更低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有一位少女,取一個男性的名字,用男性的角色,在網上和她唧唧我我……”說到這裏,她輕輕敲了敲身旁少女的腦袋,“你說是吧,夢靈醬~”


    “總之就是非常抱歉!”要不是被抱著,夢靈都想當場來一個“土下座”,“那個……出於對互聯網的固有印象,我也沒想到你是真的美少女嘛……”


    “雖然很高興被誇讚成美少女,但是這種程度的馬屁對我而言是沒有用的哦。”霧月依然是一副【快來哄我.jpg】的表情。


    “本來打算見到逐月君後就當麵表白的,結果逐月君變成了夢靈醬……對於被傷害的少女心,夢靈醬有什麽要表示的嗎?”


    對此,夢靈除了臉越來越紅,完全沒有新的動作。


    哄小孩(鈴音蘿莉勉強算一隻?),她會。在長輩麵前撒嬌,她也會。但是……怎麽哄同齡人開心,這就涉及到少女的知識盲區了。


    話說……除了一個勁的道歉,真的還有別的解決方法嗎?


    看著一臉不知所措,臉越來越紅的少女,霧月率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夢靈醬好可愛呀!剛剛隻是開個玩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哦。”


    聽到這句話,夢靈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和霧月獨處的時候會莫名其妙的緊張……明明之前和鈴音蘿莉和小梔子相處的時候都好好的。


    “對了,夢靈醬,我的手沒力氣,不是很方便拿果茶,所以你能幫我拿一下嗎?”說完,霧月還輕輕蹭了蹭夢靈的肩膀……就像一隻撩人的貓咪?


    可是你的另一隻手明明把我抱得很緊呀?


    想了想,夢靈還是忍住了吐槽,乖乖伸出手拿住奶茶。


    “稍微靠近一點,我吸不到哦。”


    夢靈:……


    為了避免昨天的喂食y,夢靈今天很謹慎地把伴手禮換成了奶茶,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麽用……


    早知道奶茶也能喂食的話……


    又小小地吸了一口清甜的果茶,霧月眯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幸福時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身體各處的病痛似乎減輕了一點?


    她微微轉頭,看著明明一臉羞恥,卻還在認真“喂食”的夢靈。


    或許,這就是“友情”的力量吧?


    “那個,夢靈醬,能問你一些私人問題嗎?”


    “私人問題?哪方麵的?”夢靈有些疑惑,“不過先說好,和身份有關的,我不會透露更多哦。”


    “我才不好奇你的身份呢。倒不如說,我現在似乎有點討厭一切和『世家』沾邊的東西。”霧月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而又換上一副【我很好奇.jpg】的表情。


    “夢靈醬,你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嗯……啊嘞?”對此,夢靈一臉呆萌。


    剛剛還一副病弱少女的樣子,轉眼間就八卦起來了?


    至於喜歡的男孩子……小梔子?乖巧懂事又可愛的小孩誰不喜歡呢?


    除此以外……夢靈搜遍記憶,順帶連前世也回想了一下,然後毫不意外的,沒有任何印象。


    “那個……姑且問一下,這個『喜歡』是哪種喜歡?”


    “就是『戀愛』,『憧憬』,或者『想要結婚』的喜歡。”


    “沒有哦。”這一次,夢靈回答地相當幹脆。


    “一個都沒有嗎?夢靈醬應該在雪花穀私立學校上學吧?私立學校可是有很多帥哥的哦,難道夢靈醬一個都沒看上?”


    “確實沒有……倒不如說,為什麽要談戀愛呢?為什麽要結婚呢?明明一個人就能很開心,為什麽要憧憬和別人在一起呢?”少女相當自然地,問出了這句話。


    從前世到現在,她在感情問題上一直是一片空白。


    這次,驚訝地人變成了病床上的霧月。


    “喂喂,夢靈醬,你知道你剛剛說的話有多驚人嗎?姑且問一下,夢靈醬不會是一輩子都不打算結婚吧?”


    “唔……或許吧?”夢靈給了一個不確定的回答。


    這方麵,她真的是一點打算都沒有。而且據音祈的透露,身為『靈歌少女』的她,將會有著無限的壽命。


    某種意義上,她已經失去了和“凡人”戀愛的資格了吧……雖然她並不理解什麽是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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