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夢靈的心裏是震驚的。


    魔法社的前身是魔術音樂社,但是她從沒聽說過這個社團。


    而且魔法社在同學們的記憶裏已經是存在了好多年的老社團了。


    但根據永瀨淺子所說,魔術音樂社的事故就在前不久發生。


    幾名殘疾學生在魔女動亂中去世,卻並沒有在學校裏造成任何波瀾,包括魔法音樂社在內,一切都仿佛被憑空抹去了一樣。


    原來夢靈還有些好奇,為什麽一個疑似由魔法少女組成的社團,會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但如果連這個社團,都是為了掩蓋『真相』而精心偽裝的幌子……白毛蘿莉隻感覺心裏有些發涼。


    看來她之前有些低估“魔法”了。


    注意到白毛蘿莉有些心神不寧,但永瀨淺子並沒有太過在意,以為她隻是沒有恢複好。


    “至於春語同學,雖然在變成魔女的那一刻,它就不是我們曾經的夥伴了,但大家往往會舉辦一場簡單葬禮,就當作是緬懷吧。”


    『那個……我能問個問題嗎?』夢靈小心地提問,『為什麽,春語小姐變成了魔女,直到消失,你們看上去都不是很傷心呢……』


    昔日的好友變成了非人的怪物,和它戰鬥,直到將它處決……


    夢靈從剛剛那場戰鬥的開始,直到現在,都沒從眼前的三名魔法少女的臉上看到“傷心”的情緒。


    這是夢靈感覺最奇怪,最割裂的地方。


    “這也是我接下來要和你說的。”


    “無數次的事實表明,悲傷與絕望的情緒會加速魔女化的過程。所以,魔法少女最重要的,就是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


    “即便曾經的夥伴變成了魔女,即便自己將會死在眼前的戰鬥……我們會害怕,會迷茫,會無助,但唯獨不會傷心,不會絕望。”


    “因為,悲傷的情緒,是不被允許的哦。”


    “對我們而言,寧願死於戰鬥,也不願在昔日夥伴的殘害下化身魔女,畢竟……魔法少女終將化身魔女,而避免的唯一途徑,就是提前死亡。”


    在熱情昂揚中戰死,和在絕望中化身魔女,她們會選擇前者。


    永瀨淺子摸了摸夢靈的小腦袋,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所以說,即便以後麵對魔女,將要戰敗,也絕對不能絕望哦。”


    明明是很陽光的笑,夢靈卻隻感覺心裏一陣發堵。


    為什麽……這樣的事情,她們還能這麽輕鬆的說出來呢?


    明知道不久就一定會迎來死亡,為什麽……她們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傷心和害怕的情緒呢?


    僅僅是為了避免成為魔女,才偽裝出開心的樣子嗎……


    忽然,夢靈的腦海中響起了音祈的聲音。


    『其實,不光是她們哦,【舍棄悲傷】是所有魔法少女的第一課,目的就是延緩魔女化進程,或者避免魔女化。』


    『少女們在願望的誘惑下,接受奇跡的饋贈,然而當奇跡標出價格後,她們早已沒有反悔的餘地,隻能在這條無數生命鋪就的道路上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終點。』


    『很悲壯的故事,不是嗎?』


    祂饒有興趣地詢問著,語氣中不含一絲別的情感。


    『不過這一切和你無關,你依舊是靈歌少女,不同於魔法少女的魔女化,帶來奇跡的言靈,不會有除透支精神以外的任何副作用,我也不會逼迫你去拯救世界什麽的。』


    『這麽看來,是不是一下子感覺我很仁慈了呢?』


    麵對消失又忽然出現的音祈,夢靈早就見怪不怪了,這次,她沒有著急著回複。


    她一臉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然後收獲了又一次摸摸頭。


    “害怕了嗎?”


    白毛蘿莉搖了搖頭。


    害怕……其實倒不是很至於。


    畢竟她又不是魔法少女,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偽裝的。


    她隻是為眼前幾位少女的命運感到悲哀。


    然後,她回想起了那天夜裏,那片廣袤無垠的血肉花海,和無數的觸手與肉瘤……


    好吧,她自己的命運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


    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微妙感覺了呢……


    “對了,關於葬禮……”


    後來,夢靈還是拒絕了參加葬禮的請求。她對於她們而言,終究是個局外人。


    或許,在夢靈的潛意識裏,依舊在抗拒著這個隱藏在現實之下的陰暗吧。


    謝過了少女們的招待後,夢靈就離開了。


    身後,幾位少女望著銀發女孩離開的背影,喊道:


    “這裏是我們的家,也是臨時據點,以後歡迎你隨時到來哦!”


    大概,她以後不會再來了吧。


    天色已經黑了,似乎很晚了。


    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白毛蘿莉感受著微涼的夜風,心裏卻感受不到一絲涼爽。


    幾千年來,埋藏在現實之下的,無數魔法少女與魔女的鬥爭,給她帶來的震撼還是太大了。


    這注定是一場漫長的悲劇,但……它又會在什麽時候到達終點呢?


    到最後,如果魔法少女與魔女的數量失衡,真的發生了世界級的大規模魔女動亂,這個世界又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這時,她腦海裏又響起了那位的聲音。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自己身為主角,使命感一下子就有了呢?』


    『終結跨越數千年的悲劇史詩什麽的,想想就令人期待呢。』


    對此,夢靈隻是疑惑地歪了歪頭,『那個……音祈姐姐,魔女什麽的,應該不在我的業務範圍之內吧?』


    麵對嚐試摸魚的白毛蘿莉,音祈的語氣帶上了一絲狡黠,『我可沒說你的敵人隻有一種哦~』


    夢靈:!!!


    『而且,你以為,隱藏在現實之下的存在,隻有魔法少女和魔女嗎?』


    『還記得雨中的那個神社嗎?』


    白毛蘿莉嬌軀一震。


    詭異的跨越了十多公裏,在神社中聽到詭異的聲音。


    如果對方和眼前的魔法少女無關的話……那祂又是誰呢?


    『少女喲,這個世界遠不像想象中的那麽平凡。現實之下,埋藏著很多東西呢。』


    『我們所習慣的日常,沒準就是一個又一個連續發生的奇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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