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小同誌一旦清醒了就不好糊弄,醫師也明白這理,看她一眼,輕輕道,“是張佑堂放我出來的。所裏本來要跟著車隊去隔壁縣採買,他就偷偷地把我的名字加上了。”


    “真的?”鬱泉秋不能相信,什麽時候張佑堂那廝竟然那麽好了。


    “是真的。”嘆口氣,醫師對她真誠道,“泉秋…其實張佑堂人還不錯。”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鬱泉秋嚴重懷疑醫師的腦袋被門夾了,大老遠的跑來,就為了跟她說一句張佑堂人還不錯?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遇到的人,都是真心誠意地愛你的。”醫師說起來肉麻的話,異常的手到拈來。


    明著說張佑堂,實際上委婉地在說自己。


    臉皮厚如鬱小同誌,也不禁臉紅了一下。


    跳著腳跑到醫師跟前摟住她的脖頸,低聲道,“可我覺著,還是你最好。你出來,怎麽不去找叔叔阿姨,隻來找我?”


    “我進不去講習所。問了個認得的大娘,她說你還在地裏。”說起方才的情形,醫師就覺得有些後怕,要是她沒有及時趕到把人打暈怎麽辦?


    鬱泉秋聽後,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你這次過來,能待多長時間?”


    “不知道呢。”醫師憂鬱地對她笑了笑。“我不知道…我求廖叔叔給我弄個當兵的誌願證明好離開那兒…他說以我的身分是不能這樣的,我隻好學其他的人弄病重證明…可是我洗了幾天的冷水澡,三天沒吃東西,又在雪地裏凍了四五天,我以為我快病死的時候…也隻是被抬到通山那個山腳下的小診所裏打了幾針…我…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走,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留…我…”


    說著,她語無倫次起來。


    這樣混亂的醫師,鬱泉秋還是第一次看見,頓時覺得好似心在滴血一般,難過地上前一步,緊緊摟住醫師。


    她身上高熱的體溫傳過來的時候,鬱泉秋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趕緊推開她一些,手擱到她額頭上一試,好傢夥,這是能把雞蛋煮熟了啊!


    “你發高燒了你怎麽不說!”細看看,醫師的臉也通紅的,鬱泉秋頓時急了,轉身就要出去給醫師找人看看。


    “泉秋,別走。”她還沒走兩步,忽然就被醫師從後頭抱住了。


    一年多的鍛鍊不是白幹的,醫師的力氣大了不少,她竟然掙脫不開。


    正想好言好語地安慰她幾句,然後出門呢,不意醫師抱著她不鬆手不說,在前頭摟住她腰的手竟然還開始試探著摸索解她的衣裳。


    很明顯的暗示行為。


    鬱小同誌猶豫了一秒後,沒有動彈,任醫師把她的衣裳全部解開,在這個寒冷的冬夜裏頭,把她壓到守林小木屋的陋床上,愉快地做一些能熱起來的事。


    醫師雖然喜歡在床上磨她折騰她,但每次對她都是蝕骨的溫柔,像這一次這樣,不顧她腿上的青紫,不管不顧地壓在她身上折騰她還是第一次。


    不管她搖頭哭著推拒了幾次,醫師卻沒有停止的意思,野蠻的吻不斷落在她身上臉上,身下折騰她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直到她受不住地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才聽見醫師似乎在她耳邊喃喃了一句對不起。


    道歉有用的話,世界上哪裏還有那麽多復仇的事?


    鬱泉秋覺得醫師有點兒傻。可還沒等到她問醫師到底出了什麽事的時候,她就撐不住地暈過去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早上。


    陽光熹微,小木屋子裏頭還生了一堆炭火,暖洋洋的讓人不想起來。


    她睜開眼,出了好一會兒神,才想起來昨晚上出了什麽事。


    扶著酸疼的腰起身的時候,四處沒見到醫師的人影。


    然後她穿好衣裳,淡定地繞著小木屋又走了一圈還是沒有見到醫師的影子。


    隻在桌子上找到一張寫有工整字跡的紙條。上頭寫的也很簡單,隻有“泉秋我回去了”五個字。


    嗯,一切都很好,就好像她昨天晚上過來一趟,專程就是為了嫖她似的。不錯,不錯,醫師長進了,竟然自己知道過來嫖她了。


    才怪啊!媽的,她又不是青樓女子,怎麽這人說走就走了!媽的,嫖費還沒給呢好不!


    鬱泉秋捏著那張紙,一肚子鬱悶氣,恨不得把醫師抓回來,然後親自給她上一堂思想工作課,讓她知道什麽叫最毒婦人心。


    奶奶的,蘭善文你別讓老娘逮到你,否則,下次被壓到床上哭得絕對是你!


    ☆、56


    那一晚上的事就像做夢, 時候久了就淡在記憶裏頭了。


    往後的日子該過還是照過。不過因為和醫師睡了一晚上的緣故, 鬱小同誌覺得自己解了一些相思之苦, 好受多了, 怎麽樣也不能再任由公婆受罪吃苦了。


    於是她又開始瞞著她老娘搞地/下/活動,想盡法子給她公公婆婆送東西遞小紙條, 說蘭醫師怎麽怎麽孝順,二老可千萬別想不開。


    為了寫好這頗有深度的小紙條, 好激勵她公公婆婆, 她還特意過去郵局花了幾塊錢訂了一份報紙。


    每天趕早去取來, 研究研究上頭又有什麽活動,然後想盡法子把它編得好好的, 給她公公婆婆捎進去。


    比如說哪個哪個翻譯家受不住上吊了啊, 她就編那個翻譯家在孤獨中尋找自我超脫了靈魂,堅強的活了下來。


    哪個拿筆桿子的受不住跳湖了啊,她就扯人家在改造中獲得靈感, 寫出了許多作品,然後偶然被看守他的人見了, 頓時驚為絕世之作, 傳到報紙上大受嘉獎。


    不管她公公婆婆信不信, 反正她編得她自己都快信了。


    不然怎麽辦,都能有勇氣死了,沒得勇氣受罪活下來啊?


    鬱泉秋堅信,以她公公婆婆那麽高的素養,一定會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的。


    不過好景不長, 間/諜活動搞了沒一個月,她就被她老娘發現了。


    然後,她被看得更嚴。連領回來的兩個小姑娘都不能幫她忙了。


    鬱泉秋鬱悶得不行,但礙於她老娘動不動以死相逼,隻能暫且先屈從她老娘,暗地裏尋找機會偷偷過去講習所看看。


    轉眼間就到四月,人正容易發春困的時候。


    一天,兩個小姑娘結伴出去採桑葚吃去了,隻有她們娘仨在屋裏納鞋。


    好容易哄著牧牧睡著了,又候著她老娘眯眼似乎也睡著了的時候,她躡手躡腳地放下手裏的針線,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後頭她老娘的聲音就跟羅剎惡鬼一樣,又如影隨形地響了起來,“四兒,你是不是又要不聽話了?”


    “媽……”她趕緊轉身,跟老太太表忠心,“我就是出去看看,那外頭日頭怪好的,我想…想抱被子出去曬曬。”


    “哼,你是媽生的,媽能不知道你肚子裏頭打得是什麽鬼主意。”


    她是修煉百年的小狐狸精的話,她老娘一定就是修煉千年的老妖精。


    她的心思輕輕鬆鬆就被老太太識破了,嘆了口氣,老太太看著她,說,“也不是不讓你幫著人,但你辛辛苦苦的,又圖個什麽?那一家子,聽說都是從首都過來的,人家爸爸,聽說還是能和主席總理一塊兒吃飯嘮家常的官兒,咱們家幾代祖上都是貧民,到你爺爺這兒,好不容易生活得好些了,又遇上了這些事…閨女啊,咱們攀不起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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