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讓她看見醫師們恩愛的畫麵,又上頭。


    不得不說,有個握著特權的男人,就是不錯。


    她四處奔走都找不到的屋子,男人幾句話,就替她搞定了。而且,他還想法子,讓她進了隻有知/青們才能進去的鏟雪隊。


    媽的,管吃管住還給提供炭火爐子,這麽好的差事,哪裏找!


    說是要磨練知/青們的精神和身體,果然是不錯的。


    於他們從小在城裏長大的來說,的確挑個牛糞,挑個水,餵個雞,就算是磨練了。


    這樣的力度哪兒行啊,鬱泉秋琢磨著,上頭那麽精明,怎麽不把這力度加大一些了呢?


    不過,就是加大了,也不管她什麽事,她現在就想一心一意地把這堵著磨子嶺的雪給鏟幹淨,好讓外頭運糧食的車進來。


    媽的,吃了快一個月的醃槐葉配糠麵了,再吃下去,她遲早得變成蠶!


    離過年還有二十幾天,磨子嶺上的雪卻沒有要化的跡象。


    不僅如此,鵝毛一般的大雪還在不斷地從灰濛濛的天空裏往下落。


    原先鏟的雪被堆在路邊成了山似的,夜裏容易使人眼盲不說,剷出來的路上因為新下的雪,蒙了薄薄的一層冰在上頭,人不知不覺走得就滑了。


    這是山路,在這上頭上栽了,很容易摔進山穀裏頭。


    作為統率著這次鏟雪的中心人物,李建魁操碎了心。


    最後在她建議下,從廠裏弄了好些個燒掉的煤渣子鋪到路上,才好歹是讓路沒那麽滑了。


    又是一天上工鏟雪的時候。


    她極目遠眺了一下盤山路上積下來厚厚的雪,出了一會兒神,彎下腰正要握著鐵鍬繼續幹活,忽然覺得腰間一重,身子隨即飛了起來。


    李建魁高興地抱著她一邊不停轉圈,一邊笑,“泉秋,你真聰明。我李家祖墳冒煙了,讓我得著這麽一個賢內助!”


    男人身上濃重的汗味兒讓她不舒服地皺緊眉,忍著不適,讓他抱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我頭暈,放我下來。”


    “哎,泉秋,我太高興了,就忘情了。”男人聽說,趕緊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來,看她臉色蒼白,連忙擔心地問,“泉秋,你沒事吧?”


    鬱泉秋不說話,默默丟了鐵鍬,跑到一棵大榕樹底下,扶著樹幹開始吐清水。


    媽的,她早上一粒米都沒進,頭本來就暈得要死了,還被這樣搖,更難受了!


    奶奶的,肚裏沒半點米,連清水都要吐光了!


    她難受地撫著胸口靠在榕樹上一動不動,旁邊的李建魁急壞了,連忙跟上去,在她身邊著急地打轉,不停的問,“泉秋,你沒事吧?”


    媽的,當然有事,你試試肚子裏一點兒東西沒有被轉圈抱的感覺!


    鬱泉秋懶得理他,索性閉上眼,靠在榕樹上不動彈了,留男人一個人在那兒著急地圍著她轉。


    她是清清白白,此情此景,看在人家眼裏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記者一邊把簸箕裏的煤渣子往地上抖,一邊擠眉弄眼地對旁邊的醫師們笑,“你們看那邊,鬱同誌那邊。”


    等醫師們聽她話,把頭轉過去後,記者促狹笑說,“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才多久時候,李同誌這麽快就要當爹了。”


    “你可別亂說,壞人姑娘名聲。”聞言,吳頌竹首先反駁她,“他們在一塊兒時候都不超過兩個月,哪能這麽快就顯孕相。”


    “哎,吳醫師,你就知道每個人都是三個月左右才會有這症狀的?”記者不同意地搖頭晃腦道,“這些事,要因人而異。指不定鬱同誌身子比較特殊,顯症狀的時候早些呢。”


    “你這是歪理!”聽有人質疑她的判斷,吳頌竹沉不住氣了,以跟記者槓上的氣勢,說,“我就不信,天底下有那麽多特例!”


    看看那位學究醫師就要跳起來削她了,記者趕緊縮脖子,不敢跟這位醫師對著幹下去。


    轉而問性子溫潤的另一位女醫師,“蘭醫師,你覺得,鬱同誌像不像是懷孕了啊?”


    “我不知道,我不是婦產專業的。”醫師回答的很有專業精神兒,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完全不帶半點偏頗的。


    記者很不滿意她的回答,搖了她胳膊一下,“哎,蘭醫師你猜猜麽。”


    “我不想猜。隨意揣測別人的私事,那對別人太不尊重了。”


    醫師頭也沒抬,一大堆仁義禮智信就不斷地從嘴裏往外蹦,說得像記者這樣的老油條都有點臉紅,幹巴巴地丟下一句,“善文你說得對”,就趕緊跑到另一邊,過來上工不到一天,就已經和好幾個男人搭在一塊兒稱兄道弟的小六姑娘嘮嗑去了。


    愛耍嘴皮子的記者走了,喜歡在醫學上較真的醫師卻沒有放過她。


    拉著她的袖子,一個勁的非要跟她討論出結果來。


    “善文,你說,鬱同誌是不是懷孕了?”


    “我不知道。”蘭善文依舊是那個回答,神色淡淡的,“你要是想知道,自己過去問她就是了。”


    “哎,這畢竟是她的私事,我怎麽好去過問。”吳頌竹皺眉,苦惱地道。


    她是真心想知道是不是像記者說得那樣,鬱泉秋算是個特例。要是真的,那研製孕婦吃的藥時,又要多注意一點了。


    “問什麽?”她糾結的當口,被分配去把雪鏟到路邊砌起來的男醫師就笑著走過來問。


    當然,一雙眼睛始終不離年輕貌美的女醫師就是了。


    蘭善文沒理他,照舊撒著手裏的煤灰。


    “你看那邊,鬱同誌那裏。” 倒是吳頌竹看他尷尬,好心地指給他看榕樹下的一男一女,“婉蒔說,鬱同誌是有了,我說她和李同誌在一塊兒不過一個多月,怎麽會那麽快,她就反駁我說,是因為鬱同誌體質特殊。”


    向來喜歡對事物追根究底的女醫師皺著眉說完,抬頭問一直分神看另一個女醫師的男人,“雙年,你說說,會有這樣的特例麽?”


    “啊?哦,導師不是說過,萬事皆有可能麽。”男醫師經她催著問,才恍然回神,笑著道,“我過去問問吧。”


    “哎,這怎麽好,這畢竟是人家私事。”


    “沒事兒,我不問鬱同誌,我問李大哥。”男醫師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直直望著低頭撒灰的女醫師,略有深意地笑道,“男人都是喜歡孩子的,要是鬱同誌真的有了他的骨肉,怕他現在正迫不及待地要向全世界宣告呢。”


    “可是…”吳頌竹還要再說什麽,男醫師已經笑著走到榕樹那邊去了。


    遠遠喊了一聲還圍著鬱泉秋著急的李建魁,笑道,“李大哥,我看鬱同誌吐得厲害,不如,你去找些酸的東西給她吃吧。”


    神色焦急的男人一愣,隨即麵上罩上一層寒霜。冷冷地轉過身,一雙銳利的眼睛眥起來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鬱同誌有了,吃酸的,可以減些難受勁,李同誌,這你不會都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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