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安顏並沒有理會南宮冥的話,而是冷冷地盯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冥冥,以後當姐姐在睡覺或者休憩的時候,不要試圖靠近,否則後果自負。”


    花安顏的聲音冰冷無情,猶如那千年冰川、萬載玄冰般,仿佛能直凍人心魄。


    上輩子的花安顏,因為太過專注於救治病人,被一個忘恩負義的患者捅了一刀,最終導致她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


    這個慘痛的經曆讓花安顏深深地意識到,保護自己的安全至關重要。因此,當她重生之後,便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使是在睡覺時,她也會保持警覺,時刻留意著周圍潛在的危險。


    是以,當南宮冥靠近花安顏,並伸手觸碰她時,花安顏盡管睡著了,但身體卻本能地作出了反應,她迅速出手,並將南宮冥狠狠地撂倒在地。這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完全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南宮冥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料到花安顏會突然變得如此冷漠。他還認為,自己已經攻入了花安顏的心。但此刻,南宮冥發現自己錯了,一切似乎都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雖然一開始,南宮冥隻不過是因為太無聊,在意外邂逅花安顏時,見這個女人出手打那追咬他的惡狗,遂心生逗弄之意。可是,在和這個女人接觸的過程中,他的目光卻情不自禁被其所吸引。


    而此刻,花安顏那冰冷的眼神和無情的話語卻讓南宮冥莫名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姐姐,你為什麽要這樣對冥冥……”


    花安顏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南宮冥癟了癟嘴,原本盈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他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委屈和哀傷。


    沉浸在過往中的花安顏,回過神來,看著眼前落淚的南宮冥,心湖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但她很快就壓抑住了這種悲憫的情緒。


    “冥冥,你今天在濟世堂表現得很不錯,是姐姐的好幫手,以後你好好做事,姐姐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剛才姐姐的語氣可能有些不好,但我希望你能記住剛才我跟你說過的話 ,不要越界。”


    話落,花安顏轉身離開,留下南宮冥獨自站在原地。


    南宮冥望著花安顏決然離去的背影,清澈的桃花眸裏劃過一抹黯然。但見他輕咬著薄唇,收起了方才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神變得冰冷銳利起來。


    姐姐,難道你對宮九歌、顧少卿、蕭清寒和江玉麟也是如此嗎?


    南宮冥望著花安顏那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濃濃的不甘。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卻渾然不覺疼痛。


    另一邊,當花安顏回了房間之後,見房裏確實已經打好了熱水,水麵上還貼心地撒了一些玫瑰花瓣。她伸手試了一下溫度,感覺水溫恰到好處,溫暖但不燙手,用來泡澡可以泡上好一會兒,由此可見為她打水之人的用心。


    思及此,花安顏的心中不由對方才把南宮冥摔出去一事心生幾分歉意。隻不過,倘若再來一次,她仍然會毫不猶豫地將突然靠近自己的陌生人直接撂倒。


    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即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隻要對方有殺她的心,那麽她無疑將會麵臨巨大的危險。


    想到這裏,花安顏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慢慢褪去衣物,抬腳踏入了浴桶之中。溫熱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讓她感到無比舒適。


    花安顏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然而,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篤篤篤”的敲門聲,伴隨而來的還有南宮冥那雌雄難辨的柔美嗓音:“姐姐,冥冥來服侍您沐浴了……”


    花安顏眸光微垂,看了一眼風光外露的自己,果斷拒絕道:“冥冥啊,姐姐沐浴的時候不習慣有人伺候著,你先去歇會吧。一會姐姐沐浴好會喊你來倒水。”


    此時的花安顏,雖然語氣依舊清冷,但明顯已經比剛才好了很多。


    時間流轉至當晚亥時。


    已經沐浴過的花安顏,身著白色中衣,披散著一頭烏黑柔滑的長發,坐在房中的桌前準備著一會給蕭清寒治病需要用的東西。


    “篤篤篤~”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緊接著一道溫柔中透著清冷的聲音便傳入房間——“妻主,是我。”


    這聲音帶著一絲猶豫和緊張,仿佛來人已經在門外徘徊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敲門。


    而蕭清寒也的確是在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掙紮之後,才終於下定決心,前來找花安顏的。


    蕭清寒知道自己的決定可能會改變兩人之間的關係,但他無法抑製內心的渴望,渴望讓自己的眼睛恢複光明,想要再看看這個精彩的世界。


    房內,正在專心致誌地擺弄著手中銀針的花安顏,聽到敲門聲和蕭清寒那清冷的聲音傳來時,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隻是淡淡地應道:“門沒鎖,自己進來。”


    她的聲音淡定從容,仿佛那平靜的湖水,並沒有因為來人泛起一絲絲的漣漪。


    而佇立在門外、聽到回複的蕭清寒,伸出他那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盡管屋內點著好幾根蠟燭,光線明亮,但蕭清寒早已習慣了黑暗環境,憑借著敏銳的聽覺,他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朝著房中桌前,花安顏所在的位置靠近。


    此時,花安顏已經仔細感受過每一根銀針的觸感,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她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正好落在眼前那襲青衣的身影上。


    蕭清寒靜靜地佇立在那裏,宛如山間的青鬆翠竹般挺拔俊逸。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不安,等待著花安顏的反應。


    花安顏看了蕭清寒一眼,這個男人有著一張極其俊美的臉,劍眉入鬢,鼻梁高挺,薄唇輕抿,尤其是那雙鳳眸,狹長而魅惑,眼尾微微上揚,無端生出一種勾人的意味。


    隻是可惜,這雙美麗的眸子卻看不見任何東西,仿佛蒙了一層霧靄,莫名地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淒美之感。


    “是清寒來了,坐吧。”花安顏先是把蕭清寒扶坐到桌前,繼而轉身走向門口,將門關上並反鎖。


    她可不想一會給蕭清寒治眼睛的時候被人打擾。


    然而,坐在房中桌前的蕭清寒,在聽到門被關上並“啪嗒”一聲反鎖之後,他的心不由微微一緊。


    蕭清寒心裏尋思著,這個女人該不會是想假借看病之名,對他做點什麽吧?畢竟,他的眼睛是看不見的,雖然自己有點武功,但力氣天生不如女人,要是花安顏真有不軌之心,那他恐怕是真的難免會吃點虧……


    思及此,蕭清寒渾身不由驀地一僵,心中升起一絲警惕。他暗暗握緊拳頭,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危險。


    須臾之後,蕭清寒又輕輕放開緊握的雙拳,然後從座上緩緩站起,說道:“妻主,您白天已經忙了一整天,要不……您還是好好休息。至於給清寒治眼疾之事,改天有空再來也不遲,畢竟清寒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然而,就在這時,花安顏已經走到了蕭清寒麵前,並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緊張,清寒,我的手法很好的,幾乎不會讓你感到疼痛……”


    蕭清寒聞言,心中一緊,他那俊美的麵龐不由頓時劃過一抹煞白。


    這個女人……到底什麽意思?


    就在蕭清寒準備轉身逃離的時候,花安顏已經將他按回了座位之上,並坐到這個男人身旁。


    接著,便見花安顏從藥箱裏取出脈枕,她先是拉過蕭清寒的手,而後便將手指搭在了這個男人的手腕處,開始給其把脈。


    蕭清寒感受著花安顏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心中的緊張感未減反增, 一顆心“怦怦怦”劇烈跳動著,身上亦是情不自禁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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