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被救,許挽鈴也在來的人群之中,她在看到桑翊收到的入門禮後,又是一番憤憤不平。


    她的師尊何明輝都沒有給她這麽貴重的入門禮,桑翊隻是雷靈根,為什麽就能得到這麽多?


    看來殊玉果然是個愛招搖的女人!


    她肯定是在故意用入門禮來彰顯她的大方。


    殊玉站在屋裏,麵上疲色明顯,桑翊將入門禮按殊玉教的方法收入戒子,在眾人的見證下立了誓。


    所有步驟走完,桑翊對著議論紛紛的人群拜了一拜,“諸位峰主、同門,我師尊身體還很虛弱,今日請諸位回去,來日我們淩霄峰再開門請客。”


    所有人看著這個少年,前幾日他還灰頭土臉,現在已經是殊玉仙尊的唯一徒弟。


    看著桑翊麵對這麽多人,言辭客氣有禮,分寸把握得很合適,峰主們都麵露欣賞,很是給麵子,各自上前與殊玉寒暄幾句,也便散了。


    殊玉目光裏也帶著打量。


    桑翊十五歲的模樣比成人後帶些稚氣,但是從今日他做事的分寸把握上來看,已經依稀有曾經獨當一麵的雛形。


    “做的不錯”,殊玉讚許道,“知道為師也沒有足夠的精力待客,你說的很合適。”


    桑翊低頭謙虛道:“多謝師尊,其實弟子還藏了一份私心。”


    殊玉好奇,“哦?”


    桑翊憤憤道:“弟子是怨恨,那日許挽鈴昏迷,師尊為了救許挽鈴耗費靈力沒有注意,可是那樣的情況,定是有弟子去叫峰主們幫忙的......”


    桑翊話沒說完,殊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些峰主當然會知道有人在入門禮出了事,可是許挽鈴拒絕了那麽多峰,進了彩霞峰,誰會樂意再去救她?


    各個峰主都是修真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一個小女孩拒絕,即使這小女孩是“天靈根”,誰會心無芥蒂?


    殊玉笑了笑,“許姑娘拒絕了那麽多峰主,他們心裏不舒服,肯定不會相救,你倒是很替許姑娘著想。”


    桑翊一愣,師尊以為自己生氣是因為沒人救許挽鈴。


    他搖頭,“不是的師尊,我生氣的,是他們明知你一人救治許挽鈴會有虧損,還是沒人出手幫助。”


    這下換殊玉愣神了。


    桑翊竟然也會關心自己?


    但是她很快清醒過來。


    不,不可能,才拜師幾天,桑翊這些話,肯定是在騙她開心。


    這是匹白眼狼,哪裏會有這麽容易馴服。


    殊玉擺擺手,“為師不介意,所以你也沒必要這樣。”


    桑翊見殊玉這麽說,低下頭道:“是,師尊。”


    殊玉回到靜室床上,見桑翊已經回去,她一改虛弱的模樣,坐在了自己布好的聚靈陣中。


    門窗微微晃動,整個淩霄峰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奔入靜室,四麵八方而來的澎湃的靈力立刻被殊玉借助陣法吸納至體內,整個人瞬間神采奕奕起來。


    這就是聚靈陣的威力。


    恢複如初,殊玉靜下心來思索。


    讓人欠人情是一個微妙的事,她前世隻知道默默付出,做了一輩子好人,卻落得個冷心冷肺的名聲。


    而今,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要桑翊親眼看到,她很好奇,等這樣的人情積攢到一定程度,若是日後她的利益與許挽鈴衝突,這個一直欠自己人情的徒弟會如何抉擇?


    桑翊拿著殊玉閉關前給他的心法口訣,來到打坐的洞府。


    桑翊從來沒有因為什麽人而被尊重過,雖然從小在村裏被鄉親們誇懂事,但是那種站在高處給予肯定的誇讚,無法讓人真正感到高興。


    現在他作為殊玉的徒弟,卻有了淩霄峰首徒的名號,走在宗門每處,都沒有人敢輕視。


    一切的一切,全是殊玉給他的。


    他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步入修仙之途,首先是煉氣。桑翊看著心法口訣,領悟良久,深吸一口氣,嚐試與天地靈氣溝通。


    他要變強,變成一個可以給殊玉爭來榮耀的徒弟。


    殊玉再次借療傷的名義閉關,這一閉關,便又是三個月。


    等到療傷的借口差不多了,殊玉放出靈身出關,自己繼續坐在藏書閣翻閱古籍,研習陣法。


    靈身有著與原身心靈相通的能力,一出閉關靜室,殊玉閉上眼,在心中傳達意念,靈身也在同時睜開眼睛,向桑翊修煉處走去。


    三個月未見,不知桑翊的修行可還順利?


    前世的桑翊修煉資質遠遠勝過同齡弟子,殊玉心裏大概也有數。估計現在的桑翊,已經小有所成。


    正這麽想著,遠處傳來了一陣又一陣喝彩聲。


    靈身循著聲音走過去,聽見了弟子們議論的內容。


    “他真的好厲害,這是這屆弟子中最拔尖的一個了吧?”


    “他才修煉了多久?不愧是天靈根的徒弟!”


    殊玉靈身站在人群外,看著台上兩名弟子靜坐,桑翊閉著眼,頭上三寸之處赫然呈現五道靈光,而他旁邊的靜坐弟子,頭上隻不過懸著兩道靈光。


    煉氣的最高境界便是靜坐可以凝氣,將氣凝成一道道的光,所以對於隻修煉了三個月的桑翊來說,能凝出五道光,他的天賦實在罕見。


    靈身與殊玉心境相通,殊玉本來在靜坐研習,感知到這一切,眼睫微微顫動。


    的確,桑翊是個修煉的天才。


    上輩子輸給這樣的人,其實也有幾分道理。


    殊玉掐了個訣,開始向著陣法的關口暗暗發力。


    既然敵人都這樣的強大,她更加不能懈怠,修為是她複仇的籌碼,她不會給桑翊一絲一毫超過自己的機會。


    盡管桑翊現在才是個煉氣入門的小角色。


    要使用鋒利的刀刃,握刀的自己,就要時刻有被刀刃反傷的覺悟。


    比試結束,桑翊睜開眼,對上了台下殊玉靈身的眸子。


    在眾多歡呼的弟子中,殊玉依舊一身白衣,疏離的氣質與周遭顯得格格不入,桑翊被那平靜無波的眼神一盯,沒來由感受到那雙眸子的主人無比的孤寂。


    他忽然想,在殊玉還沒收自己為徒的日子裏,她平時的生活會是什麽樣的。


    心中思索的問題還沒想出答案,桑翊已經推開人群,不知不覺跑到了殊玉的身邊。


    殊玉伸出手摸摸桑翊的頭,溫柔道:“想要什麽獎勵?”


    桑翊愣住。


    他隻是想著好好修煉,如今才是煉氣小有所成,殊玉便要獎賞自己嗎?


    他從來都不奢求什麽額外的獎賞,本就是追尋本真向往強大,向著目標前進,卻不想自己的一丁點進步,都有人比他更高興。


    十五歲的少年比較嘴笨,不知說什麽好,隻是看著殊玉半晌無言。


    周圍弟子們竊竊私語,他們知道若是弟子能得峰主一個承諾,完全可以要求仙器、法寶、靈藥等各種無價之物,這樣的機會可遇不可求,他們都想要看看,桑翊會要求什麽作為獎賞。


    殊玉靈身看著桑翊頭頂得發旋,靜靜等待自己的徒弟開口。現在的桑翊個頭隻堪堪到殊玉胸口,隻要一個劍訣,他便會死得透徹無比。


    但是,還有更有趣的玩法,殊玉不屑於殺一隻螻蟻。


    良久,桑翊抬頭,抓住殊玉的衣袖,怯怯道:“師尊,可否答應我去山下玩一天?”


    殊玉挑眉,“你要的獎賞就是這個?”


    桑翊點頭。


    自己的師尊從來都住在這淩霄峰,從他認識殊玉起,殊玉便整日被修煉、救人等諸多瑣事牽絆著。


    要是,要是她能真的放下這些爛攤子,無憂無慮地去人間遊玩,她會不會很開心?


    殊玉長歎一聲,“罷了,就按你說的,我去,和你一起。”


    周圍弟子們麵麵相覷,眼中無不流露出不值。


    唯有桑翊是笑著的。


    ......


    俗話說得好,“要想俏,一身孝。”殊玉靈身穿上一身白衣實在是太過於顯眼,桑翊幾次三番要求殊玉換一身衣服去凡間。


    殊玉皺著眉,“小屁孩一個,怎麽事這麽多?”


    她去人間也就是加一加桑翊好感,既然沒有什麽損失去一趟也無妨,本來修煉這麽久,心裏也確實無聊。


    可是這徒弟又要勸自己出門要低調,又說讓自己換衣服的,她前世怎麽就沒發現桑翊還這麽多事?


    桑翊也很糾結,他總不能說師尊你穿白衣服太好看了,我不想讓別人總是盯著你看,這不是找打嗎?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道:“師尊答應弟子的,那就也請遂了弟子的願,換一身衣服再去。”


    殊玉:“......”


    哄孩子真的很煩。


    她不想在這種事上過多地浪費時間,終是點了頭。


    換就換吧......


    換好衣服,二人走出山門,桑翊一臉的衰樣。


    殊玉仿照凡間女子的裝束,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衫,梳了個雙丫髻,變了一張普通的臉,遮住了過分的美貌,除過雙眸中含著若有似無的淡漠,怎麽看都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


    平時殊玉衣著素淡,加上淩霄峰峰主的身份氣場,人們隻敢遠觀不敢靠近。這下好了,殊玉現在的打扮嬌俏動人,更多了幾分親切,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勢也淡了。


    這不就更容易讓別人靠近了嗎?


    桑翊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別扭,分明殊玉與其他人的關係不關他任何事,他卻一點也不想讓別人靠近自己的師尊。


    可是現在也不能再讓殊玉換一次衣著,他覺得自己像個不知所以的呆子。


    二人約好在凡間以姐弟相稱,便一起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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