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給孤說說,不放心還能怎樣?」重光本就心煩,沒好氣的回了這幼弟一句,然後穩了穩情緒,問了句不搭邊的「孤大婚之時給你的扇子可曾收好了?」


    溯洄將手裏的扇子開合著把玩了幾下,「一直隨身攜帶,此扇甚合弟之心意。」


    「哼!你倒是識貨的很。」重光語氣緩了緩,「以後若是遇了什麽麻煩,這扇子沒準兒就是能救命的。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又準備何時娶妻冊妃?」


    溯洄征了征,完全忽略了後麵的那句「我一直想問兄長,這扇......可是那把?」


    「嗯。」重光哼出一個鼻音。


    溯洄將那扇雙手奉上「如此便請兄長收回,此扇,太過貴重。」


    重光嘴角揚了揚,眼角挑了挑,語氣也更柔和了些「還有什麽是比得過自家弟弟貴重的?收好便是。」頓了頓接道「我雖貴為天界之主,卻又有諸多身不由己,便隻想護了你,這一世的任性妄為。」


    「那,暮淺呢?兄長不需護著他麽?」


    「當然要護,護到他做上這天界之主,便要一切都由他自己走了。」


    溯洄緊了緊手裏的扇子,拜別了兄嫂便也退了出去。這狀還是不告了吧,也好讓兄長省省心,相比自己這一世的恣意灑脫任性妄為,兄長終是背負的太多。


    回府的路上,溯洄便遇見偷了自己小魚的暮淺。暮淺蹲在路邊,正在逗弄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這圓毛的畜生眼睛竟是通透的水藍色,像極了暗夜裏的星辰,美麗不可方物。


    隻聽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說:「小殿下,這兔子,可是有主兒的。」


    暮淺抬眼瞅了那人一眼,「你的麽?」


    「自然是。」


    「我與你交換如何?我煮了小叔叔的靈魚,總得賠點兒什麽給他,畢竟他平日裏待我不錯,我看你這兔子就甚好。」


    「哦?那小殿下要拿什麽與我交換呢?」


    聽到此處溯洄實在聽不下去了,連忙出去拽起侄兒「你這孩子怎麽這般膽大,誰的兔子你都敢要?不過是幾尾靈魚罷了,吃也就吃了,小叔叔再養便是。」


    抬頭看了那人一眼「月君啊,好久不見。」


    姮娥似笑非笑的看了溯洄一眼,抱起兔子「見過四海君,如此我便先退下了。」轉身離去。


    暮淺一頭霧水的望著自家小叔叔,心想「我吃了你的寶貝魚,你不生我氣?」


    溯洄拽著他就走,「以後看清楚些,這月君可不是好惹的,若是讓她惦記上了,待你下凡歷劫之時怕是會不大好過。」


    暮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家小叔叔在護短上麵和父君母後並無不同。


    玄裳獨自去了三十三天外以後,暮淺著實收斂消停了一段時日,直到老君攜了南衡星君一同來找天帝告狀,眾仙才恍然,天界小霸王依舊還是那個小霸王。


    南衡星君的屋頂被拆了一個洞,拆下的金瓦被扔在了老君煉丹的爐子裏,天帝皺了皺眉,也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南衡啊,你那座殿也有些年月沒有修葺過了吧?」


    星君一愣,答了句「是。」我那殿才修了兩百年啊......


    「那便趁機修了罷,堂堂一府星君,切莫不要太過寒酸。」


    天帝打發完了星君,便要退了眾仙,老君連忙問道「那我的那爐丹藥呢?那可是九轉金丹!」


    天帝眼角都沒抬一下,四海君便接過了話頭「哎呀您老可算了吧,就你那九轉金丹,一萬年也不一定能出上一爐,就當是積累經驗了罷。」


    老君「......」萬一我這一爐就成功了呢?


    於是眾仙總結出一條結論:自從帝姬外出歷練以後,天帝一家護犢子就護的越發不要臉起來,反正如何都討不了好,今後見了這小殿下躲遠便是。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3、小殿下誤飲閣中酒,窺天帝一紙寄思情


    暮淺長到五千歲的時候,已經不再屑於幹一些下水摸魚上房揭瓦的事兒了。五千歲的暮淺,有了人界十八九歲少年的模樣,說起話來溫潤有禮,修煉起來也算勤勉,天帝帝後頗感欣慰,兒子終於是長大了,近一千年來告狀的神仙都少了。(那是因為大家知道告了也沒用好嗎......)


    韶華閣是重光給自己建的個屋子,據說裏麵放的都是些珍貴奇頑,天地異寶。這屋子平日裏不讓人進,就連天後也沒進去過,連個灑掃修整的小仙童都沒有,均是重光親自打理。


    天界有這麽個神秘莫測的屋子,暮淺甚是歡喜。於是,天帝攜著天後去西方參加法會的時候,暮淺便偷偷解了他父君的禁製,溜了進來。


    這還要多虧了這段時間(從惦記上那屋子開始)以來暮淺的潛心修煉,不然又如何能解的了天帝的禁製?


    終於能如願進了這韶華閣,暮淺滿心激動的想著父君到底藏些什麽好東西,沒想到進去以後竟就是間再普通不過的屋子,甚至普通的有些......寒酸?


    桌椅擺設皆是老舊陳腐的式樣,與這天界的流光浮華甚是不搭,暮淺頓時沒了興趣。這韶華閣莫不是個假的?父君為了誑他做的幻影?想想又搖了頭,這屋內一切事物皆是真實,想來他父君也不至於這麽無聊弄這麽個幻影,但若不是無聊,又怎麽會弄這麽個地方出來啊?


    暮淺正是想不明白,又撇見了桌上放著的一張紙。這書桌十分幹淨,一塵不染,也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隻這一張寫了字的紙,一支狼毫筆,還有一個精緻的小瓶子。暮淺看了看紙上的字,是他父君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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