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係上衣扣,輕笑道,“為你而受的傷,若傳了太醫被太後知道,她又該難為你了。”


    “我不怕!”我不知自己何來的勇氣吼出這樣一句話,我心疼地望著眼前的他,對他道,“走吧,回去吧,我為你擦一擦傷口。”


    他卻是忽然極為欣喜地笑道,“我們…一起回鍾粹宮嗎?”


    我抬頭點一點他的額頭,道,“難道你就不怕幹清宮那麽多太監宮女到太後那裏傳閑話了麽?好在我那裏都是信得過的人。”


    ============


    當夜中,他同我一併回到鍾粹宮時已近淩晨,宮內宮人見到玄燁前來都不進大驚,也難怪他們會這樣覺得,就連我自己也以為我此生都不會再與他親近。


    我命純一去打了幹淨的熱水,我仔細為他解開包紮傷口的棉布,看到他為我擋的那一道劍傷,隻覺心如刀絞。


    他靜靜坐在臥榻之上,我則跪在他的身側,仔細為他清理了傷口,再為他換藥包紮,我看著他尚未癒合的傷口,道,“若是疼就告訴我。”


    他卻忽然對我淺笑,“不疼,朕一點也不疼。”


    我望著他的笑意,忽然對他道,“玄燁,我願意和你一起學。”


    他側頭問我,“學什麽?”


    我坐在了他的身側,為他披好身上的衣物,對他暖笑道,“學如何好好愛一個人。”


    用盡最後的時光。


    作者有話要說:  寫在下麵的話:


    對不起更等的各位,因為我最近眼睛不是很舒服…於是更新有些困難(十分困難…)所以才會停更了這麽久,這一章我摸索著寫完了,可能很多錯別字還請見諒…因為我現在真的看得不是很清楚…


    另外關於文章的話:


    他們倆夠不容易的了…所以讓他們好過一些吧…真的我已經為她哭了好幾次,為他哭了更多次…所以我就努力,讓他們以後別再賺走我那麽多的眼淚了吧…


    ☆、濃情淡如你


    夜已深時,窗外的雨才漸漸小了,我披了一件禦寒的圍衣走到外暖閣來,低頭吹滅了一盞蠟燭,轉身欲走回內暖閣時,卻撞上站在我身後的玄燁。


    他垂眸淺淺笑著,望著我案上平鋪的細白宣紙,問我道,“你平時都在寫些什麽?”


    我同樣望向那張宣紙,我已許久沒有寫些什麽的心情了,上一次寫下滿紙的荒唐,還是與他一起握筆寫下的“莫失莫忘”,恍然已過了這麽久,書案上的紙竟然就這樣一直鋪著。


    我淺笑道,“平時不大寫的,上次寫還是‘莫失莫忘’四字。”


    說罷我伸手想要去將那張宣紙捲起,他卻忽地從身後將我抱住,抱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不要收了,我想為你再寫一次,好麽?”


    我緩緩倚在他懷中,隻是覺得有些累了,卻淡笑道,“好啊,皇上想寫什麽?”


    他附在我耳邊道,“我同你一起寫。”


    我重燃上那盞燭燈,我們二人前後而站,我拾起筆架上的毛筆,他握住我的手掌,在紙上行雲流水,寫下“諾今歡”三字來。


    我望著他筆下俊朗的字跡輕笑,轉頭問他道,“諾今歡?什麽意思?”


    他拉我走出暖閣,陪我坐在鍾粹宮後的聽雨軒內,我望著細雨中輕輕搖曳的合歡花樹,忽想起幾年前我們二人坐在這裏整夜看雨的時光。


    “我願為你,許諾今生今世所有的歡樂。”他認真地望著我,這一次他的目光與以往不同,與以往每一次都不同。


    我輕輕踮起腳尖來,環住他的肩頭,合眼笑道,“為君諾今歡。”


    雨仍舊下著,淅淅瀝瀝般似無斷絕,我捧起玄燁寫下的“諾今歡”三字,目光不自覺溫熱起來,他伸出手來為我細細擦去眼角的淚意,他笑道,“我還留著呢。”


    我放下手中的宣紙,問他道,“什麽?”


    “莫失莫忘。”說著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已經被折得有了破損的宣紙,他極為小心地將它展開,又見當年最令我心動的幾字。


    “莫失莫忘…”我仔細望著,不自覺自言自語道,“真的可以麽?”


    “絕無戲言。”他淡淡道,將我輕輕擁入懷中,我將他緩緩回擁,這樣的擁抱於我而言已太遙遠了,遙遠到不真切,遠到有時忘記了他懷中的感覺。


    我們二人靜默,輕輕擁著彼此,卻聽宮牆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嚷與腳步聲,我望向鍾粹宮外的宮牆,發覺被火把照亮成了鮮艷的火紅色。


    “快快快!若是公主有個三長兩短,太皇太後和皇上誰也饒不了咱們!”宮外傳來隱隱約約的對話聲。


    “公主?”玄燁忽疾步沖向了宮門處,我隻以為玄燁是擔憂毓嫻公主,便也沒有攔他。


    我心裏也清楚,有舒貴妃在,有合宮的太醫在,毓嫻公主若是有些小小的不適,也不會有何大礙。


    當我緩緩走到宮門口處時,見長街之上幾名禦林軍將士跪倒在雨中,頭也不敢抬地回著玄燁的話。


    玄燁焦急著問他們道,“你們吵吵嚷嚷在議論什麽?!”


    其中領頭的禦林軍回道,“是和碩公主殿下…雨夜中試圖私自騎馬衝出皇宮…公主殿下武藝高強,禦林軍與禁軍也不敢傷公主分毫,將公主追丟了…臣等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玄燁忽猛烈地咳了起來,我撫著他的背,焦急又疑惑地怒問道,“胡言亂語些什麽?和碩公主殿下尚在繈褓之中,怎麽會騎馬私自出宮?”


    那禦林軍將士抬頭望了望我,誠惶誠恐道,“臣不敢欺瞞皇上與皇貴妃娘娘,騎馬私自出宮的不是毓嫻和碩公主,而是雪絨和碩公主啊…”


    “什麽?!”我不禁大驚,許久不見雪絨,我以為她一切安好,卻不知她為何突然會有如此反常舉動?


    我忽又想起今夜裏純風與純一提到常安時的猶豫不安,在我麵前的遮遮掩掩,我心中的猜想愈發清晰起來,我拉住玄燁的衣袖,冷聲問他道,“皇上,臣妾鬥膽問一句,常安到底在哪兒?”


    玄燁微微側眸,隻淡淡道,“朕命隻是他回府休沐了。”


    “那為何臣妾想傳他入宮見上一麵,純風姐妹閃爍其詞,避而不答?皇上可知否,常安是臣妾最疼愛的弟弟!”因多日沒有常安的消息,我心裏的緊張與焦慮無處安放。


    常安當麵指責了當今皇帝與皇帝寵妃舒貴妃,毫不避諱指責皇帝為“昏君”,質疑皇帝親裁的陳廣庭一案。


    如此一來,皇帝相當於保護了殺害常安生母的真兇,我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我怕常安意氣行事,最怕常安會忍不下一時的委屈。


    “朕自然明白常安是你最疼愛的弟弟,所以隻是暫時命他卸任回府而已,朕與你一樣,根本不知絨兒今日為何會這樣做!”玄燁也來了火氣,見他的模樣,卻不像是在瞞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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