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不搭話,隻是看著三途川愣愣的發呆。


    三途川河畔開滿曼珠沙華,此花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乃是陰世一景。


    河水川流不息,其中無數亡魂隨波浮沉,無法脫身。


    他們都是惡意難消,心有不甘的執念深重之魂,即便飲下孟婆湯忘卻前塵,卻也無法放下怨恨生出善根。


    若是放任他們轉世,這世上少不得又多個不孝不義的惡人,還要連累生身父母一世受苦。


    此惡業未銷,眾閻君哪裏敢放他們投胎輪回。


    為免他們擾亂陰司再造惡業,眾神隻得將他們投入河中困住,他們日日看著頭頂望鄉台上準備在投胎轉世之前看看故土的亡魂,心中怨念更甚,在三途川中所受痛苦便也更多,放下執念的可能也少上一分。


    寧遠突然福至心靈,邁步走向河中。


    卞城王忙道:“大士且住,這三途河非同一般,便是我等沾了這水也要有大麻煩。”


    寧遠隻是不答,沒入河水中的雙足傳來一陣劇痛,金澄澄的神血落入水中,被河水暈染出一片昏黃。


    寧遠的肉身乃是苦海之水所凝聚,苦海之力早已浸潤骨血,此番散入三途川中,浩大而隱晦的消解之力與某種莫名的概念結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昏黃的泉水。


    整片地府都為之顫動,冥土凹陷下去,形成水道。這道泉水蜿蜒曲折,從三途河中分離出來,勾連起十方閻羅殿。


    三途川中惡鬼被這泉水一衝刷,當即將哀愁恨意都忘了個精光,魂體消解,隻餘一道純粹真靈從水中脫出,往第十宮殿轉輪王處去了。


    從寧遠血中生出一尊化身麵相,乃是個麵目模糊,周身大放光芒的神隻。


    這光是這尊麵相所掌遺忘權能所發,見者無不頭腦昏沉,思緒為之一空。


    天道降下赦令,為這尊麵相賜下黃泉主人的尊號。


    海量天道本源之力灌注,竟讓寧遠靈台中紅色神詔微動,赤紅色中生出一抹淡金,從六品紅詔升至五品金詔之境!


    寧遠心中喜悅自是不提。


    隻說那尊黃泉主麵相,和其他幾個麵相不同,黃泉主需得在陰世黃泉中才能發揮最大力量,而且這尊麵相輕易離不得黃泉,乃是個最正宗不過的地隻。


    在黃泉中借得主場優勢,便是雲中君那等青詔大神也能應付的來,可若是離了黃泉,也就是個金詔中墊底的。


    藥王相也跟著往上升了一級。


    寧遠早有打算,借機將施瘟幡上心之五毒納入掌控,從中得了個心病的職權。


    這權能與天魔所為倒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那瞌睡蟲正好能當個施病的使者。


    鳥身節氣神相倒是進境不多,隻是六品紅詔等級。這尊麵相涉及領域太過廣博,隻怕還有得磨。


    收獲最多的卻是施安樂菩薩,不僅順勢破境,還精進不少,已是不輸於剛手菩薩的四品等階。


    上個世界所得的護佑幼童成長的神職也被菩薩所掌,可以想見未來香火鼎盛之態。


    既然已經成了自己人,二位閻君也樂得順水推舟賣個人情,對視一眼道:“好叫大士知曉,閻羅殿轄下有一殺命司無人掌管,此司主判定壽數終末,若有本該得享長壽的凡人有作威作福,為惡一方的,便會被削了壽數,早早夭亡。若行善積德,便可做主添上一筆延壽,不知大士可願入主?”


    寧遠知道這是為了封自己的嘴,既然拿了好處,就不要把陸判的事到處傳,免得墮了陰司威名。


    這殺命司司主之職堪稱位高權重,若非寧遠化出黃泉主麵相補全地府之缺,已經算是大半個自己人,這等重要的權柄說什麽也不會落到他手上。


    當即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辭。”


    黃泉現世這麽大的動靜,當然瞞不過諸位閻君,另外八位閻君也齊齊現身,允了此事。


    黃泉之畔又是一陣地動,一個規製齊備的衙門從地裏升出來,衙門匾額上寫有三個大字,正是殺命司。


    一道神光落在黃泉主身上,黃泉主一身赤黃官袍,頭戴烏紗管帽手持白玉笏板,日夜遊神落下陰風,向端坐堂前的司主行禮,稟報巡遊陽世所聞。


    寧遠將手中檀木念珠交給黃泉主:“卻是要勞煩司主了。”


    黃泉主微微頷首,笑道:“你我本為一體,又何出此言?”


    金詔等級算是個分水嶺,麵相化身都能獨立存在,有自主智慧,他們都是主體的一麵,某種意義上已經算是摸到混如一體又化身千萬的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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