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同誌,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葉雨,葉同誌。至於這位……”


    葉雨趕忙說:“這是我朋友,蘇竹。”


    莊嚴衝著兩個女生點點頭:“你們好,葉同誌,蘇同誌。”


    蘇竹對於莊嚴的第一印象其實並不是很好,但這終究不是她的相親,所以蘇竹也不能說什麽。


    更何況她和葉雨其實也不是特別的熟,今天才是她們第2次見麵。


    第2次見麵就陪著人相親,也是一種很難得的體驗了。


    “你好,莊同誌。”


    打完招呼之後,蘇竹就和梅姨一起坐到了另外一個桌子上。


    這個時間,國營飯店的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蘇竹和梅姨不得不和另外兩人拚桌。


    莊嚴點了三道菜,兩份麵條。


    梅姨也給她和蘇竹各點了一份麵條。


    畢竟她們是陪客嘛,能免費吃一份麵條就已經夠好了。


    蘇竹倒是有心想再點點東西,但是又怕自己這一舉動讓莊嚴和梅姨覺得不太禮貌,所以就按捺下了心思決定等他們相親完之後再說。


    這家國營飯店,蘇竹倒是沒來過。


    麵條做的並不是很好吃。


    主要是鹵子太閑了。


    吃到一半梅姨就去要了熱水,還幫蘇竹的麵裏也續上了點。


    這樣之後剩下的麵湯鹹度才剛剛好。


    但是麵條有些太硬了,吃起來也不夠勁道,這碗麵讓蘇竹失去了等會在點吃的帶走的心。


    一頓吃不飽,其實也沒什麽可以忍耐的。


    坐在蘇竹這個位置,其實也能勉強聽到葉雨和莊嚴的聊天。


    莊嚴的語氣一直挺平靜的,他又背對著蘇竹,蘇竹竹看不清他的表情,總覺得他對這場相親並沒有過多的想法。


    但葉雨說話的時候,音調忍不住會有些發抖,臉上也都緋紅一片……因為她白了一些的緣故,這紅倒是紅的挺明顯的。


    看得出來,至少葉雨對莊嚴是挺滿意的。


    不過也可以理解,莊嚴除了有穩定的工作和高收入之外,長相確實也挺符合現在小姑娘的審美的。


    更何況,他整個人高高大大的,一看就特別有安全感。


    因為莊嚴下午還要幹活的關係,吃完飯之後兩人隻是簡單的在國營飯店旁邊的小公園裏逛逛。


    在他們逛的時候,蘇竹正和梅姨坐在小公園某棵樹下聊天。


    “蘇同誌今年多大了?看起來年齡挺小的。”


    蘇竹:“已經16歲了。”


    “喲,那年紀已經可以了。”梅姨笑著說,“這個時候找對象訂婚,過兩年正好結婚,你爸媽就沒有什麽想法?”


    “還不著急。”


    “你還在上學?”


    蘇竹點點頭。


    這個年齡段,還在上學的話並不奇怪。


    “上高中?”


    蘇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卻還是點了點頭。


    “喲,還是個有文化的高中生,這是放暑假跟著朋友出來玩?你和葉雨同誌是一個村裏的?”


    蘇竹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蘇竹沒有多少語言天分,當年上學的時候學了一兩年的俄語,到現在幾乎已經忘光了。


    她出去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再回來之後,語言中就夾雜著各種奇怪的音調。


    有李家村那邊的方言口音,也有劉猛、李超他們家鄉的口音。


    有時候蘇竹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的蹦出點方言。


    她話語中雖然更多夾雜著的是京都本地的口音,但梅姨卻下意識的以為這是小姑娘想融入京都現學的,所以顯得有些蹩腳。


    語言天賦爛到蘇竹這種程度也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情。


    認為蘇竹和葉雨出自一個地方的梅姨,又有了另外一個想法。


    她手上還有不少二婚資源。


    雖然不是所有的二婚男都有莊嚴這樣的條件,但是糊弄一下蘇竹和葉雨這樣的鄉下妹子已經足夠了。


    蘇竹並不知道梅姨在想什麽,隻是她覺得這個梅姨實在是太聒噪了。


    在她耳邊說些什麽早相親早結婚早生孩子的好處。


    “有了丈夫之後,丈夫會把他的工資都交給你,你到時候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蘇竹雖然現在的津貼並不是特別棒,但也可以說是想買什麽就買什麽,隻要買的東西不是很貴的話。


    更何況蘇竹現階段並沒有什麽強烈的想買的東西,為了一點錢就結婚,也不是她的理念。


    “我還小,相親的話再等兩年。”


    梅姨恨鐵不成鋼啊:“再等兩年,那些優秀的男同誌就娶妻生子了,還有你什麽事?”


    蘇竹很不解。


    怎麽?優秀的男同誌都是紮堆結婚生子的?


    “你看你朋友,這次要是相親成功了,嫁給了莊同誌,那以後的日子就等著享福吧。”


    然後這個梅姨又開始給蘇竹講,葉雨要是嫁給了莊嚴會有多麽幸福。


    莊嚴一個月的工資就有100塊錢左右,更別說還有各種福利和補貼。


    又說莊嚴,家中三大件都齊了。


    還說莊嚴就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每次下班之後就往家裏趕。


    “你朋友啊,嫁到莊家,幾乎什麽都不用愁,隻需要幹幹家務就行。”


    蘇竹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提,莊嚴的那100塊錢是給一大家子用的,並且很有可能,還要經常去看望前妻的父母。


    至於他家裏的三大件什麽的,肯定是在他第1次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準備齊全了,那是買給他前妻的。


    後娶的老婆要使用的話,說不定還得看他孩子們的臉色。


    更不用提顧家不顧家的事情了,那顧的也不是後娶的媳婦兒啊。


    享福?


    還隻是在家裏做做家務?


    如果莊嚴也是這種想法的話,那估計葉雨可能也享不了多少福。


    蘇竹老家就有幾戶人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又娶了一個媳婦兒。


    但是,這種家庭也是各有各的難處。


    要不就是前頭妻子生的孩子容不下後娘,要不就是後娘容不下前頭生的幾個孩子。


    性別轉換之後也差不多是類似的情況。


    就算一開始過得和和美美的,外界的流言、前頭那位妻子或者是丈夫家人的摻和,或者是新組成家庭的小夫妻又有了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等等,各種問題都會導致家庭狀態的失衡。


    重組家庭關係複雜,一個二婚家庭也不見得關係簡單。


    ……


    莊嚴到了上班時間,和葉雨約定了下次見麵的時間之後,就和梅姨朝著機械廠的方向走去。


    葉雨看起來挺興奮的,因為莊嚴既然說了下次見麵的時間,就說明這次他們的會麵還算成功。


    至少葉雨沒有給莊嚴留下一個壞印象。


    “看起來你對莊同誌的印象很好?”


    葉雨倒是沒有回答蘇竹的問題,但是她整個臉蛋兒紅的都不像話,這樣的表現就可以充當她的答案了。


    雖然隻跟葉雨見了兩次,但蘇竹還挺喜歡這個姑娘的,所以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確定了嗎?對方家裏可是有三個孩子。”


    葉雨的笑容稍微淡了點兒,不過片刻之後她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隻要莊大哥能看得上我…… ”


    葉雨沒有繼續說後半句,但蘇竹大概能猜測到她的意思。


    葉雨對莊嚴十分的滿意,隻要莊大哥也看上了她,這次相親最後的結局就趨於完美了。


    “其實我挺喜歡孩子的。”過了大概十幾秒鍾,葉雨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蘇竹張了張嘴。


    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不會冒犯到這位新朋友。


    最後,她什麽也沒說。


    告別葉雨、獨自回家的蘇竹心情變得更加沉重了。


    察覺到她情緒的蘇家人在飯桌上都不像以前那樣暢所欲言的聊天了。


    最後還是蘇蘭張嘴詢問。


    “你今天是又遇到什麽事了嗎?”


    “我不是和你說去找之前在火車上遇到的新朋友嗎?沒想到她今天正好有一場相親,她姐懷孕了,不方便跟她去,所以是我陪她去的。”


    相親啊?


    蘇媽、大嫂和蘇蘭都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


    相親時,她們也遇到了不少奇葩的事情,估計蘇竹是對今天所見所聞感到困惑了,才會一臉愁容吧。


    吃完飯之後,蘇媽來到了蘇蘭和蘇竹的房間。


    主要還是想詢問今天相親的事情。


    蘇媽也是害怕,蘇竹小小年紀就因為今天這件事情,而抗拒相親。


    “相親時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嗎?你那朋友和相親對象起爭執了?”


    蘇竹搖了搖頭:“沒有,我那朋友十分滿意她的相親對象,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深感疑惑。”


    蘇蘭坐在蘇竹的另外一邊,蘇竹看了她一眼,想要張口詢問關於莊嚴的事情,但想了想最終也沒有開口。


    這終究是別人的事情,她要是打聽莊嚴的事情,而蘇蘭還真認識莊嚴的話,性質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不過,蘇竹還是很有分享欲的。


    “就是我那朋友今年大概20歲左右吧,長得也很不錯,活幹起來很利索,也是個有文化的。但今天的相親對象卻是一個比她大了10多歲,還有三個孩子的中年男人。”


    蘇媽和蘇蘭對視一眼。


    蘇蘭忍不住輕笑一聲:“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這麽鬱悶的?”


    “我就是覺得,好像隻是因為我那朋友是農村來的,所以即使是一個帶三娃的中年男人,別人也以為我朋友是高攀了,這也太不公平了。”


    蘇蘭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


    “還是個小姑娘。這世界哪有什麽絕對的公平不公平。再說了,這年頭結婚,不都是看各方麵條件,男的看女的勤不勤儉,幹活利不利索,長得漂不漂亮,女的看男的能不能掙到錢,顧不顧家……長相倒是其次的。”


    蘇媽也忍不住搖了搖頭:“你這孩子看事情也太不全麵了。你是不是覺得農村和城裏沒什麽區別,憑什麽就因為是農村人,所以就得降低要求,被別人挑三揀四?”


    蘇竹不是這個意思,但也差不了多少。


    “你是一直在城裏住著,所以不知道那些農村的年輕人有多麽想到城裏闖蕩一番,咱不說別人,就說你那堂姐蘇慧雅,前段時間找過來讓你介紹對象的事情,這麽快就忘了?”


    蘇蘭忍不住扯了扯蘇竹鼓鼓囊囊的臉頰:“你忘了在你還沒有當兵之前,這蘇慧雅可是號稱一定要嫁給城裏人的。咱不說別的,要是你二姐夫是一個農村人,我嫁給他就得跟他回去一起種地,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蘇竹思考了一下說道:“你就不是能下地幹活的料,再說了,你在城裏有工作,幹嘛非得跟著去村裏啊,還是想辦法給二姐夫也在城裏找份工作。”


    蘇媽:“你也知道在村裏和在城裏是不同的,當初家裏人要下鄉的時候你默不作聲的就報名了,不想讓你姐下鄉,這是為什麽呀?不就是因為你知道下鄉會很苦很累,而你二姐幹不來嗎?”


    聽到這裏蘇竹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相親這種事情就是要對比各方麵的條件,畢竟一見鍾情的情況是很少發生的,他們覺得對方條件合適,滿足自己的需求就願意繼續交流相處,性格方麵沒有太大的問題,之後就會很快步入婚姻。


    這幾乎是每一個相親的標準流程。


    若是一上來,對方的條件都不滿足自己的要求的話,那根本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顯然,莊嚴的要求就是找一個能夠照顧家裏足夠勤快性格好的二婚妻子。


    而葉雨想要找的是能夠輕鬆養活家裏,不需要她發愁,並且能讓她留在京都的男人。


    蘇媽告訴蘇竹,相親所得到的婚姻,一開始的確就是各取所需。


    但正是這樣被條件篩選過後的婚姻,雙方的相處說不定比那些自由戀愛的要更加融洽。


    “在這個過程中,產生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蘇竹:“就像你和爸爸一樣?”


    蘇媽搖了搖頭:“嚴格說來,我們倆都不算是相親。在結婚之前,我和你爸甚至都沒見過一麵,我隻知道他是蘇家的二小子,而他隻知道我是吳家的小姑娘。家裏人說好了,交接了彩禮,我蓋上一個紅蓋頭,穿著半新不舊的襖,就跟著你爸回家了。”


    蘇爸和蘇媽的感情故事,蘇竹和蘇蘭還真是第1次聽。


    蘇蘭更是催促著蘇媽再多講一點。


    “真的沒什麽可講的…… ”蘇媽有些無奈,“第1次知道你爸的名字,還是在我們生下你大哥之後,領結婚證的時候。”


    蘇竹感覺有些不可置信:“那在之前你都怎麽叫我爸呀?蘇大哥?”


    蘇媽斜了蘇竹一眼:“沒生孩子之前就哎、哎的叫著,生了孩子之後就叫他孩他爹啊,你在家聽我叫過你父親的名字幾次?”


    說的也是。


    “我發現啊,你最近確實有些多愁善感了。”蘇蘭忍不住說,“聽你的意思,你和這個朋友才見過兩麵,別人心裏有數,都已經下定決心了,你卻在這裏瞎憂愁。”


    隨後她和蘇媽對視一眼:“大概是到時候了。”


    蘇媽:“都已經16了,也差不多了。”


    蘇竹摸不到頭腦:“什麽啊?”


    “我和媽的意思是說,你已經到了腦子開竅的時候了。開始多愁善感,說不定心裏還有暗戀的人呢。”


    要是普通的姑娘的話,現在已經被說的臉紅了,可蘇竹隻感覺渾身一麻,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這是在說什麽呀?咦~~~~”


    由於蘇竹覺得喜歡一個人什麽的太肉麻了,這場聊天就這麽無疾而終。


    不過,至少蘇竹的憂慮和鬱悶得到了緩解。


    她覺得自己今天這種莫名其妙的傷感,可能還是受林婉下鄉的影響。


    讓她不自覺地將情感更多的分配到了一個隻見過兩麵的朋友身上,所以才會格外的擔心。


    但理性又告訴蘇竹這種情況下不能多管閑事兒。


    兩種情緒碰撞之下,致使蘇竹有些想不開了。


    不過,也因為葉雨這件事,讓蘇竹更堅定了去尋找林婉的心。


    此時距離蘇蘭結婚還有22天。


    於是在第2天醒來之後,蘇竹就告訴家裏人自己想去黑崗子村。


    蘇竹剛提出這個想法,蘇媽就了然的問道:“是去找你朋友嗎?”


    蘇竹點了點頭:“放心吧,媽,我不會將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的,隻要遠遠的看她一眼,確認她的安全,我就回來。”


    蘇媽歎了口氣。


    並不是很清楚林婉事情的蘇爸卻有些疑惑了:“黑崗子村?你是要去見你二姑嗎?我記得小時候你和你二姑的感情並不好啊?”


    “二姑?”別說感情好不好的問題了,蘇竹都不記得有這麽個親戚。


    “是你三爺爺家的堂姑。你忘了?你三四歲的時候,自己上山抓了隻兔子,你堂姑就說你還小肯定抓不住,這兔子絕對是掉進她的陷阱裏,被你撿漏了。”


    聽蘇爸這麽一說,蘇竹就想起來了。


    當時那個所謂的堂姑還強搶她的兔子。


    最後她一口咬在堂姑胳膊上,差點咬掉堂姑一塊肉。


    “哦~~”


    蘇爸:“想起來了?你這個二姑後來不是跟一個來咱們村兒探親戚的小子結婚了嘛,那小子就是黑崗子村的,離這老遠了,從那之後你二姑幾乎沒有回來過。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情況了。”


    蘇竹眼睛微微一亮。


    這不就是一個去黑崗子村最好的借口?


    顯然,蘇媽也是這麽想的。


    “去看親戚還是得拿上點東西,我去準備,你上街道辦開介紹信去。”


    “好嘞,謝謝媽媽~~~”


    蘇竹的動作很快,不僅開了介紹信,甚至連火車票都買好了,就是明天早上的。


    “黑崗子村那邊應該已經有些降溫了,你走的時候帶上點厚衣服,最好帶件棉襖。”蘇爸囑咐。


    蘇竹:“有那麽誇張嗎?現在還是夏天~”


    蘇爸:“說不準,更何況已經立秋了~”


    蘇竹最後還是聽話的帶上了一身秋裝和一件棉襖。


    等到了時間是蘇媽和蘇蘭去送的蘇竹,離別情緒倒是不重了,但是蘇蘭還是一再囑咐蘇竹一定要按時回來。


    “你要是錯過了我的婚禮,我記恨你一輩子。”


    “放心吧二姐,我就是去看看,待不了兩三天。”


    蘇竹登上火車來到自己的座位旁,然後衝著窗外的蘇竹和蘇媽揮了揮手:“我到了地方給你們發電報。”


    “控製字數別發太多了,讓我們知道你平安就行。”蘇媽強調。


    “放心吧,我知道的。”


    從京都到黑崗子村所在的瓦禾市需要十八個小時。


    蘇竹是早上坐的車,隻吃了兩頓飯。


    主要是她這次拿的東西也挺多的,她想減少去廁所的次數。


    每次去廁所的時候,她都會帶上所有的行李,之前下鄉的時候還有同為知青的各位一起看著,現在就她一個人,長了點社會經驗的蘇竹,可不敢將自己的行李隨便交給其他人。


    蘇竹的力氣大,這些行李對她來說不算什麽,隻是那些乘客就有夠受罪的。


    “沒看到這裏有人嗎?”


    “擠什麽擠?!”


    “靠,誰打我?”


    蘇竹現在的臉皮也挺厚的,隻當做什麽也沒聽到,加快速度移動。


    一路上可以說是怨聲載道呀。


    不是所有人都能忍氣吞聲的,所以還是會有人就這一點來找蘇竹的麻煩,然後教育教育她。


    光是口頭教育的話,蘇竹倒是無所謂。


    她態度十分好的聽著別人批評或者是罵她,然後真摯地表達自己的歉意,但下次她還敢。


    主要還是不敢將行李委托給他人照看。


    但若是有人妄圖動手……


    也確實有這樣的人。


    可能他那人實在是忍受不了蘇竹這樣的行為了,也可能隻是借口這件事情抒發自己心中的鬱氣。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想占蘇竹的便宜。


    主要是這個人長得流裏流氣的,伸出手來還想抓蘇竹的衣領(胸口)。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蘇竹反應速度相當快,那人的手離的她胸口大概還有20厘米左右的距離的時候,她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想幹什麽?耍流氓嗎?”


    “你、你別胡說八道。你長成這樣,有什麽值得我耍流氓的地方?”


    這可就是睜著眼說瞎話了。


    蘇竹雖然才16歲,個頭也不高,但整個人肉嘟嘟的,雖然胸部不算太大,但也有包子的大小,再加上皮膚白皙,雖然腰線不顯,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很有豐滿的味道。


    蘇竹也沒有慣著他。


    在這種人員複雜的車廂內,最好就是讓所有人都見識到自己的不好惹。


    她抓著男人手腕的手又用了一下力,男人立刻就嚎叫開來,整個臉脹的通紅。


    “放、放手!”


    蘇竹並沒有說話。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開我吧。”


    如果他不是邊說邊深處另一隻手想打蘇竹的話,就更好了。


    周圍竟然還有為這個男同誌說話的,說他既然都已經知錯了,蘇竹就放過她吧,反正蘇竹也沒有什麽損失之類的。


    蘇竹都快氣笑了。


    不過已經有人說要去找乘警了,蘇竹也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這裏,若是有人知道她是名軍人,她反而不占理了。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的。


    身份給予她榮耀,也會給她以限製。


    “下次小心點的時候,不是什麽人你都可以惹的。”


    此時的蘇竹另一隻手也鉗住了男人想打她的那隻胳膊。


    她說完這番話之後,雙手微微用力將男人往後推了推。


    她自己感覺是微微用力,但實際上已經十分憤怒的她用的力氣絕對不小,不僅男人倒了,連身後幾個看熱鬧的人也跟著被推倒在地。


    那幾個被無辜帶倒的人嘴裏哎喲哎喲的叫著疼,時不時地還喃喃幾句像是在罵蘇竹,但沒有人敢真正的大聲說出來。


    蘇竹這招殺雞儆猴,做的還不錯。


    至少看到眼前這幅景象的人,已經不敢再招惹蘇竹了。


    不過蘇竹也知道自己上了兩次廁所,確實是招乘客們煩了,所以在殺雞過後,蘇竹又從行李中掏出了一把糖,給了周圍乘客一人一塊。


    “別給我添亂了,真是不好意思。”


    蘇竹隻給了去廁所這一路的乘客一人一塊。


    雖然如此,也分出去了幾十塊糖是大手筆了。


    有人覺得他的包裹裏肯定還有別的好東西。


    那些沒有分到糖的也想占一占便宜。


    口頭討要並沒有得到蘇竹的回答。


    他們倒是想纏上蘇竹,可是一想到剛才蘇竹那一手,又有些膽怯。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會看臉色的,有些自認為強壯的大媽,還有一些不要臉的壯漢,則覺得剛才的男人被蘇竹鉗住是因為他太過瘦小力氣不大。


    這不有孩子沒分到糖就在那裏不依不饒上了。


    撒潑打滾著想要吃糖。


    一副不吃的糖就絕對不罷休的姿態,甚至還躺在地上來回摩擦。


    跟孩子出來的是他的父母以及奶奶。


    那奶奶一看就是一副不好相處的樣子,顴骨很高,身材很壯實。


    孩子的父母倒是要臉的,一人一隻胳膊強硬的將孩子拉起來。


    父親甚至還生氣了,揚言說他繼續哭鬧下去要打他了。


    父母這樣明事理,孩子絕對不可能被培養成這個樣。


    所以問題還出在奶奶身上。


    一聽說兒子要打寶貝孫子了,奶奶趕忙站出來抱住孫子:“他還是孩子,想吃糖哭鬧一下怎麽了?要怨就怨剛才分糖的小姑娘。既然都要分糖了,就做到每個人分一塊。這個分了那個不分的反而讓人心裏膈應。”


    “奶奶,奶奶,我要吃糖。”孫子依舊哭著,雖然是隻打雷不下雨,但奶奶還是心疼不已。


    “好,好,奶奶,這就給你要糖去。”


    “媽,你這樣做不太好……”媳婦兒也跟著勸。


    但這位奶奶一看就不像是會聽媳婦兒勸的人,當即就更憤怒了。


    “不太好?不太什麽好?你兒子都哭成這樣了,你也不心疼?不跟你姓的你就不疼?慫了吧唧的,滾一邊去。”


    “娘,你不能這麽慣著孩子。”她兒子也跟著這麽說。


    這位奶奶對她兒子的態度倒是好了一些,但是兒子說的話也是不聽的。


    “什麽慣著不慣著的,孩子就是想吃塊糖而已,這也和慣不慣扯上關係了?”


    奶奶邊說話邊朝著蘇竹的方向走。


    蘇竹剛把行李放回原位,正美滋滋的含著一塊糖坐在座位上的時候,這大娘就湊了上來。


    “丫頭,你手上還有沒有糖啊?我孫子實在太饞糖了,你看你能不能餘出一塊來?”


    這話說的猛的一聽倒像是人話。


    “奶奶你是要買嗎?可我這些糖還得留著送給親戚。”


    這奶奶一聽說她有,臉就笑成了一朵花:“我不買我不買,你送給我一塊讓我孫子解解饞就行。”


    蘇竹微微挑眉,直接說道:“那不成我這糖都是花大價錢買來的,之前送出去是包含著我的歉意。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能說送就送?您要是想買的話,這一塊我倒是能拿出來,就算你兩分錢好了。”


    蘇竹這些糖還都是奶糖,兩分錢還算是便宜這位奶奶了。


    但奶奶覺得這不是占便宜:“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小氣,不過是一塊糖罷了。”


    “你也說了,不過是一塊糖罷了,我記得這車上有賣的,您跟乘務員買點唄。”


    正說著,蘇竹突然伸長了胳膊:“這位同誌,同誌你好。”


    乘務員轉頭看了過來。


    蘇竹連忙說道:“你好同誌,車上有賣糖果的嗎?這位奶奶想給孫子買點糖果。”


    乘務員剛才雖然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但是一聽蘇竹這話,就大概能猜到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也不喜歡這種愛占便宜的人,所以不介意給蘇竹一個麵子:“車上沒有賣糖果的,不過恰巧我在臨市買了一斤糖果拿到車上,您要是想要的話,我可以給您半斤,也就幾塊錢的事兒。”


    這奶奶敢跟蘇竹大小聲,卻不敢招惹乘務員,當即就表示就是孩子饞了,想吃一塊解解饞。


    可無論是乘務員還是蘇竹,都不接她這話。


    弄得這奶奶覺得很尷尬,周圍人似乎都在看她笑話。


    她從鼻子裏噴出一口氣,罵罵咧咧的往回走。


    在半途的時候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正好唾沫粘到了其中一個男人鞋上。


    男人也是個不依不饒的,更何況這些還是他媳婦新做的。


    所以奶奶出來這一趟,不僅沒有被孫子要到糖,還賠了一個陌生男人幾毛錢。


    真是得不償失啊。


    不過從這件事過後,剩下的時間蘇竹就再也沒有遇到奇葩的事情。


    下車的時候,背著兩個大包的宿主伸了一個懶腰。


    她到達瓦禾市的時候是淩晨,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


    比較幸運的是從瓦禾市到園子縣的車淩晨4:30就發車。


    所以蘇竹沒等多長時間就坐上了前往園子縣的車。


    這個時間段坐車的人也有不少,但至少有座位坐。


    坐在蘇竹旁邊的是一個40歲的婦女。


    她看蘇竹年輕,氣質又不同尋常,還拿著大包小包的就以為她是下鄉的知青。


    “你這是剛下鄉啊,還是請假回家休息了?”


    其實婦女更傾向於她這是剛下鄉。


    雖然沒有在車上看到疑似於這位女同誌同伴的存在,但是一個人下鄉也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也許輪到園子縣的知青,就恰巧隻有這單獨的一位。


    主要是因為現在的時間地裏很忙,知青想要請假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更何況蘇竹白白嫩嫩的,實在是不像下鄉過一段時間的。


    蘇竹衝著婦女笑了笑,臉頰的肉顯得更飽滿白嫩了:“嬸子,我不是下鄉知青,我是來看自家親戚的。”


    嬸子快被她的笑給萌化了。


    “你來看親戚的?你親戚在園子縣嗎?”


    “是園子縣的黑崗子村。”


    這嬸子一臉驚喜:“這不就巧了嗎?我就是黑崗子村的。”


    “真的?”蘇竹也很高興,“我剛才還在愁,到了園子縣之後怎麽去黑崗子村呢?”


    “跟著嬸子就好了,你也是運氣好坐上了這班最早的車,到縣裏之後不到8點,正好8:30左右有去黑崗子村的驢車。”


    “那真是太好了。”


    “之前沒見過你啊,你親戚是黑崗子村的……”


    “我是去看我堂姑的,我堂姑是外嫁過來的,叫做蘇燕兒。”


    “蘇燕兒?”嬸子的臉色變了一瞬。


    “嬸子是我堂姑吧?”


    蘇竹問的這就是廢話,一個村裏還能有多少人?


    當然是認識了,就算不認識多少也是聽過的。


    “認識倒是認識。你怎麽想著來看她了?”


    蘇竹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說辭:“當年堂姑非得嫁給外鄉人,我三爺爺三奶奶其實不樂意的,所以這麽多年才沒和她聯係,但是終究是血脈親人,而且堂姑當年在家裏也挺受寵的,我爸媽堂姑的關係還不錯,堂姑小的時候又特別喜歡我姐。


    最近我姐要結婚了,爸媽他們就想問問我姑有沒有時間來參加我姐的婚禮。


    三爺爺三奶奶知道了之後,就委托我一塊來探望探望堂姑,看看她現在什麽情況。”


    最後這段話,蘇竹可沒有撒謊。


    她要來黑崗子村的時候,還專門往老家打過電話,詢問三爺爺三奶奶有什麽話要和堂姑說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三爺爺和三奶奶即使有再大的氣也都消了。


    自然也是很掛念自己這個小女兒的。


    就囑咐蘇竹幫忙看看堂姑過得怎麽樣。


    順便再問問她是不是還在生家裏的氣,為什麽家裏之前給她寫的信都沒有回過?


    大概是母女心連心吧。


    三奶奶最後還單獨和蘇竹說,如果你堂姑過得不好的話,就讓她離婚回家,家裏還有留著她的房間。


    三奶奶和三爺爺生了不少孩子。


    孩子都挺有出息的,幾個男娃在30來歲都蓋了自己的屋子,所以三爺爺和三奶奶幹脆就分了家,他們自己住老屋。


    兒子們每月給他們點兒錢和票,按年給糧食。


    時不時的過來看望他們一下。


    反正現在三爺爺和三奶奶還能動彈,日子倒是過得還不錯。


    所以三奶奶說出這番話也是心裏有底氣的。


    蘇竹看嬸子這個表情,心裏就猜測著她堂姑在黑崗子村的生活是不是不太好?


    嬸子欲言又止。


    蘇竹直接說道:“嬸子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我不會和別人說是你告訴我的。”


    嬸子歎了一口氣:“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就直話直說了。你堂姑啊,這些年在黑崗子村過得並不好。”


    雖然在蘇竹小的時候,堂姑企圖強搶兔子而欺負過蘇竹。


    但她是個標準欺軟怕硬的人。


    剛來黑崗子村的時候,她婆家人對她倒是還過得去。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她嫁的人家也有三個兒子,前頭兩個都已經結婚了,那兩個嫂子心眼可不少。


    所以堂姑剛來就幾乎包攬了家裏的大小家務活。


    不過剛結婚嘛,堂姑男人對她還是有新鮮感的。


    所以白天的時候再累,夫妻兩人的生活還算甜蜜,也許晚上獨自在房間內的時候還暢想過未來。


    可是後來堂姑連生兩個女孩,家裏的婆婆就有些不樂意了。


    他們家男人辛辛苦苦掙來的糧食可不是喂給沒用的東西的。


    “你堂姑的丈夫啊叫劉大毛子,之前對你堂姑啊,非打即罵的,這劉大毛子啊,在種地方麵不行,老是偷懶,一年也掙不了多少工分。所以你堂姑在家裏的生活就更困難了,常年吃不飽啊。”


    “我還記得你堂姑剛來我們黑崗子村的時候,那長得叫一個有福氣啊,又白又胖的。你現在再去看你堂哥,又幹又瘦。在黑崗子村待了近10年,老了可不止10歲。”


    而這嬸子之所以和蘇竹說這些,是因為在前年的時候,劉大毛子就已經和蘇竹的堂姑離婚了。


    說離婚其實也不對,畢竟當年他們沒有領證。


    “劉大毛子不知道從哪裏勾搭了一個小姑娘,你堂姑還在劉家呢,他就把小姑娘帶回家了,而且領了證。搞得你堂姑身份不倫不類的。”


    蘇竹氣的不行。


    雖然她對堂姑的記憶就隻有她搶自己兔子的時候了。


    但蘇竹這個人是護短的。


    她不允許自家人被這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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