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體沉睡的九魘因危險刺激而逐漸蘇醒,嗜血殘虐的魔氣溢出,雲不仙察覺不對,當即發出了信號。


    江浸月趕來時,伏魔陣已被魔氣侵蝕毀壞過半,不得已他隻能出手與九魘周旋,給雲不仙修補陣法的機會。


    眼看伏魔陣中魔氣越發濃鬱,即將爆發,雲不仙拉著江浸月後退。


    “伏魔陣困不住九魘多久,浸月,你先走,去通知最近的仙門,安排百姓疏離。”


    就憑他們兩個,壓根拖不了多久,最好的辦法便是兵分兩路,一人在此拖延,一人提前將附近百姓疏離,以免造成更大的傷亡。


    江浸月搖頭,“師兄你靈力耗損太多,對抗不了九魘。你先走,我來守著,還有機會。”


    雲不仙為了修補伏魔陣,靈力幾近耗盡,讓他就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雲不仙自然知道他自己的狀況,也知道江浸月的提議才是最佳的,可他作為師兄,怎麽可以讓小師弟獨自麵對危險。


    “浸月,你先走,這是命令,不是商量,師尊說了,長留在外,你都得聽我的。”


    “師兄……”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一道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好了好了,別吵了,你倆都走。”


    聞言,兩人循聲望去,隻見魏繭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


    “破雲師叔!”雲不仙麵露訝異,顯然震驚魏繭的出現。


    “好久不見呐,仙兒。”魏繭笑著打招呼。


    在認出九魘身份後,江浸月便立刻通知了魏繭,有魏繭在,他們還可以撐得更久些。


    沒有多餘時間寒暄,魏繭自芥子袋中取出九麵玄旗,靈力操控,玄旗錯落在原先伏魔陣陣法上。


    玄旗落地,連接成網,成麵,金字符文流轉不斷,將整個夷容穀籠罩下來。


    那暴虐的魔氣在接觸到陣法符文時,也有了退縮之意。


    做完一切,魏繭卻沒有半點輕鬆之意,輕蹙著眉頭看向身側的兩個少年。


    “仙兒,浸月,你們兩個先行離開,聯絡附近仙門,疏散周遭百姓。這裏有我頂著,不必擔心。”


    江浸月應下了,但是他並沒有離開,理由是他熟悉夷容穀地形,可以輔助魏繭施法,以防九魘逃脫。


    這番,雲不仙不再猶豫,知曉自己繼續留下作用也不大,囑托幾句之後快步離開。


    “浸月,隨我去山脊處瞧瞧。”魏繭話落,已運用靈力禦空而行,直往山脊高處而去。


    江浸月禦劍跟隨其後。


    身處高空,山穀中一切景物統統收入眼底。


    隻見穀中怪石嶙峋間,黑沉如墨的魔氣纏繞在那三眼藍瞳成人粗壯的白蛇周遭,白蛇吐著猩紅的蛇信子,豎瞳中滿是陰鬱之色。


    大魔九魘,三眼藍瞳白蛇,喜好男色,嗜殺、淫亂成性,殘忍至極。


    原有九頭九命,但數百年前因屠戮一城十萬百姓,被眾仙門尊主圍剿斬去了八頭,其修為由渡劫期直接後退到化神,被關押於不周山。


    其擅蠱惑人心,攫取他人記憶,幻化為被攫取記憶者致命弱點,並與之行交尾之事,玩弄人心,不斷摧毀人性。


    九魘豎瞳半眯著,無聲中透著危險氣息。


    在魏繭和江浸月打量著它的時候,九魘也在打量著他們,陰惻惻的目光掃過魏繭,最後落在江浸月身上。


    仔細打量著那個分外好看的少年,它迅速昂起頭部,頸部微微擴張,不斷吐出細長的信子。


    藍瞳中逐漸染上厚重的情欲,鼻中傳出陣陣粗氣,粗壯的蛇身不斷滑動,蛇尾緊緊纏繞在粗糲的怪石上。


    見此情形,魏繭似是意識到了什麽,耳尖不覺泛紅,快速捂住身側江浸月的眼睛。


    一邊如此動作,魏繭一邊口中咒罵:“呸呸呸,隨時隨地發情的怪物,我的眼睛算是髒了……少兒不宜啊少兒不宜。”


    突然被捂眼的江浸月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聽魏繭一番咒罵,又聯想到關於九魘的介紹,也意識到了九魘這是什麽反應。


    嘔,這是當著他們的麵發情意淫呢。


    頓時一股惡心勁衝上喉頭,令人難受得要緊。


    挪開視線,江浸月後退幾步,麵色微微泛白,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手心。


    魏繭又罵:“當年禍害了那麽多男子,也不知大師兄他們怎麽想的,斬了他八個頭,竟然沒毀了那玩意,服了,惡心,真惡心!”


    魏繭罵著,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等罵完,魏繭掏出一方天絲網,於底下一拋,天絲網驟然放大,覆上了整個夷容穀,為伏魔陣加了層屏障,斷絕九魘逃跑的機會。


    “我殺不死你,難道還困不住你,看你還能跑哪去!”


    憑修為誅殺九魘,那是不可能的,


    魏繭可是有自知之明的,當初圍剿九魘,整個仙門的尊主都出動了呢,卻也都殺不死他。


    魏繭可不認為他這點修為能拿下九魘這條命。


    雖然殺不死,但是他靈器法器可太多了,殺不死,他難道還困不死這個魔物。


    心想著,魏繭又扔下了好幾件靈器法器,將伏魔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加固了一番。


    江浸月在一旁看著,餘光掃過九魘相纏的蛇身,待那股惡心勁散去,他才隱約感覺哪裏不對勁。


    自打魏繭到來,伏魔陣得到加固後,九魘表現得未免太老實安分了些。


    先前,伏魔陣將破時,他持劍與九魘對上,對方反抗力度可是分外強烈的,而今眼看脫身之路斷絕,怎會沒有反抗之舉。


    視線不禁轉向山脊另一側的山穀,江浸月腦中忽地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大魔九魘是不是尋著機會逃出了夷容穀。


    眼看夷容穀中白蛇九魘仍舊愜意不顧安危地自我發泄,江浸月這個想法就越發強烈。


    蹙起眉頭,江浸月開了口,“師叔,我去旁側兩道山穀搜查一番。”


    魏繭終於罵夠,也停止了給夷容穀布陣的動作,側目看向夷容旁側的兩穀,對於江浸月的提議麵帶猶豫。


    如今此地隻有他們二人,他怎能安心讓江浸月獨自一人去探查,可他也不能輕易離開。


    江浸月知曉魏繭的顧慮,可那種感覺過於強烈了,實在讓他無法忽視。


    “師叔放心,我會多加注意,若有危險定然立即撤退。”


    魏繭仍在猶豫,視線掃過夷容穀中過於安分的白蛇九魘上,緊蹙著眉頭。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才應道:“好,你多加小心,無論看到了什麽,莫要衝動,立即通知我。”


    “師叔也小心。”見魏繭鬆口,江浸月拱手一禮,而後禦劍直朝另一側的風淩穀去。


    目送江浸月離開,魏繭視線又落在了白蛇形態的九魘身上,心中的不安此時愈加明顯。


    “不知師兄他們何時能趕來?”


    魏繭低聲輕喃,想著想著,忽地想起被他丟在三六脊陰麵的江夜雪,腦子一個激靈,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從山脊上摔下去。


    “完了完了,原本隻是想著順道過來看一眼,誰知竟是遇上了這番事,得趕緊讓清旭離開才是。”


    他來此尋異火是真,但也夾帶著私心,想著順道來此瞧瞧江浸月他們對上的魔物是什麽。


    哪知剛到三六脊就收到了江浸月的求救信號,那時他已經離開了斷崖,便徑直來了夷容穀。


    算算時間,已然過去了半個時辰,他還一直沒通知在斷崖上等他的江夜雪。


    快速用通訊令牌給江夜雪傳去讓其離開的訊息,魏繭才鬆了一口氣。


    他們乘坐的仙舟他並沒有收回,隨著江夜雪停在斷崖上,江夜雪也可操控其離開,所以他並不擔心。


    但他鬆氣還是鬆得太早了,隻聽“吼”一聲,伏魔陣中安分的白蛇九魘突然暴怒起來,粗壯的蛇身扭曲變形,瘋狂拍打著伏魔陣。


    伏魔陣雖然被他多重加固,可是九魘的實力還是讓他擔心,不得輕視。


    魏繭當下也無法再分心去關注江夜雪,集中注意力,他麵色凝重地掐訣念咒,操控陣法旗幟轉換,隨時應對發狂的白蛇九魘。


    一邊應對,魏繭心中也不乏疑惑,伏魔陣剛開始加固的是九魘逃跑的最佳時間,那時候暴怒發狂,逃脫幾率不是更大,怎麽現在才發狂。


    如果魏繭知道江浸月此刻在做什麽,他就知道為什麽白蛇九魘會發狂。


    江浸月的直覺是正確的,因為他在風淩穀遇到了一個縮水版的九魘,不過是人身蛇尾的九魘。


    “轟——”,成人粗壯的杉樹被擊飛而來的人影撞斷,激起層層積雪,洶湧的魔氣隨之纏了過來。


    “咳咳咳”,江浸月勉強半撐著身子,劇烈咳嗽著,身前的雪地被血染紅,而常伴身側的靈劍也已殘缺不堪。


    魔氣覆蓋周身,令他逃脫不得,手中死死握著長留信號彈。


    窸窸窣窣的聲音自耳邊傳來,江浸月抬頭,隻見人身蛇尾的九魘扭著蛇身不斷朝他而來。


    九魘膚容白皙,一雙藍瞳清澈而透亮,眉眼流轉間盡顯清純稚嫩,一頭雪發垂直身前,半遮掩住健碩挺拔身姿,行走間更添幾分春光旖旎。


    單看模樣,任誰也不會將其和殺人如麻的大魔九魘扯上關係。


    九魘手捏蘭花指,瑩潤的指尖隨意輕纏著垂在肩上的白發,蛇尾用力一卷,便將江浸月帶到麵前。


    “小美人,吾不去尋你,你倒是送上門來了,如此,便能放了你去。”


    抬手勾起江浸月下頜,九魘欺身上前,閉眼輕嗅江浸月身上的氣息,唇角噙滿了笑,清純的容顏上染了貪婪。


    “不愧是新鮮軀體,真香啊!真想一口吃了你,不過不急,咱們慢慢來~”


    惡臭的魔氣纏繞全身,江浸月眉頭緊蹙,青筋暴起,他惡心想躲,可是身體被鉗製,他掙紮,卻沒有用,隻能咬緊了牙關側過臉去。


    他手中的信號彈仍舊被死死攥著,可卻沒有被拉開。


    江浸月的躲避,九魘也不惱,反而輕輕低笑著,指尖摩挲過江浸月眼角的紅痣。


    “小美人也有私心呢,怎地不發射信號彈呢,是害怕那個煉器師趕來,還是害怕那個煉器師死在你麵前呢?”


    江浸月還是一言不發,可攥著信號彈的力道更重了。


    九魘也不在意,頭枕在江浸月肩上,不斷吸食著江浸月的精氣。


    逗弄夠了,九魘一把扯下江浸月額間的抹額,利落將其纏住江浸月雙手手腕,對上江浸月要吃人的眸子,他笑靨如花。


    “小美人,你這眼神可太凶了,不過……更有味道了呢。”


    “來笑笑,溫柔點,取悅了吾,待吾玩夠了,還可以留你一命,畢竟這麽美的人兒,可太久沒見了,殺了多可惜。”


    九魘隻顧得惦記麵前的鮮美軀體,並在意被摘掉抹額後的江浸月變了神色。


    “嗬,”江浸月抬了抬眼皮,終於有了反應,“本體不在,一條小巴蛇,也敢自稱吾,嗬嗬嗬——”


    不屑輕蔑的話語入耳,九魘頓覺不對,霍然起身,眼中情欲濃重,但更多的是打量警惕。


    可麵前的美人隻是冷冷笑著,沒有半點反抗之舉,察覺自己被譏諷嘲弄。


    頓時,一股暴虐之火湧上心頭,九魘藍眸微眯,白皙的手一把箍住江浸月修長的脖頸,手中用力,便可清晰感受到其脈搏跳動。


    九魘感覺自己再多加用點力,便可將眼前之人的頭顱擰斷,而後收獲一盞美人燈。


    “敢耍吾,美人,你當真覺得吾不敢殺了你?”


    “嗬~”,江浸月又是一聲冷嗤,墨色的眸中沒有畏懼,有的隻有戲謔,“殺我?嗬哈哈哈~,惡心玩意,你殺得了嗎!”


    “你找死!”


    不出意外的,九魘被激怒了,捏著江浸月脖頸的力道加重,可是卻沒有傷到江浸月分毫。


    九魘還沒有來得及震驚,便見被抹額綁住手腕的江浸月忽然能動了。


    隻見他眸中閃過一抹戾氣,而後手腕一轉,直接將綁住他手腕的抹額勒上了九魘纖細的脖頸。


    雙手用力得青筋凸起,江浸月唇角帶著嗜血的笑,全然不似先前的正義仙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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