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公子,府外有人求見。”


    小斯的話將一心沉迷於煉器之中的聞人行喚醒,他抬起迷茫的眼,呆呆問:“有人找?我剛到重華,並沒有相識的人,要是沒什麽事的話就回絕吧。”


    小斯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回道:“那人說她叫阿雪,和寒衣公子一起的那個阿雪。”


    聞言,聞人行驚得站了起來,也不顧小斯,一個勁往外跑。


    這日天有小雨,府外來往行人不多,小聞人一出府就望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管有沒有被雨淋到,他直接跑向了那道倩影。


    “阿雪姐姐。”


    阿雪,或是說孟有晴撐著紅梅傘回頭,回了小聞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好久不見,聞人,想阿雪姐沒?”


    聞人行沒有疑惑眼前之人動作,他瘋狂點點頭,應道:“想,無時無刻都在想,阿雪姐,寒衣哥哥呢,他沒來嗎?”


    左右沒瞧見江夜雪的身影,小聞人略有些失望。


    孟有晴揉了揉小孩腦袋,柔聲道:“公子有事沒來,就讓我來看看你過得怎麽樣,沒有人欺負你吧?”


    小聞人搖頭,“沒有,他們不敢,阿雪姐,原來先生就是慕容大師,他收我為徒了,我是他的第一個徒弟,可惜寒衣哥哥他不能親眼看到。”


    小聞人不知江夜雪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並且。


    孟有晴道:“別遺憾,公子他知道了也十分開心。對了,慕容先生在府中嗎?”


    不明白孟有晴為何問這個,但他還是回道:“師父在的,阿雪姐找師父有事嗎?”


    孟有晴點頭,“嗯,有點事,要勞煩小聞人幫忙引薦一下了。”


    聞言,小聞人猶豫了一下,麵露為難之色,但最後還是同意了,“可以,但是阿雪姐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帶上麵紗。”


    “為何?”


    “……阿雪姐風姿綽約,讓旁人見了估計又得多出一番是非了,師父喜靜,不喜這些。”


    小聞人雖是這般解釋,但孟有晴從他慌亂的眼中知道原因絕不是這麽簡單,他不說她也沒問,隻是點頭應下了。


    如此,由小聞人帶路,孟有晴順利地進了嶽府以及見到了慕容楚衣,支開眾人,小院就隻剩下孟有晴和慕容楚衣二人。


    “你來做什麽?”慕容楚衣坐著,看著眼前之人滿臉冷漠,他認得眼前之人,而正因為認得才覺得厭惡。


    孟有晴也沒囉嗦,直接開門見山道:“公子說聞人畢竟是他從海外帶回來的,怎麽說與他也有幾分關係,聞人拜師,他的拜師禮自當由公子給。”


    “此物乃聞人雙親逝世前托公子照顧聞人的費用,而今聞人跟著先生,此物公子也不想留著。


    那時聞人走得急,此物又不在身上,故而今日才送來。此後聞人與公子再無幹係,還望先生不必處處提防著聞人。”


    孟有晴話落,手中一道靈光閃過,而後一個精巧的玄色盒子出現,她將盒子打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是一塊似是承裝了整個星河的鴿子蛋大小的石頭,是彗元晶。


    江夜雪知道慕容楚衣若是知道彗元晶是他給聞人行的話,那他絕對不會收,所以就讓孟有晴編了這麽一段半真半假的話。


    見到此物,饒是慕容楚衣再清冷無欲,此番也不由得動了神色。這可是他尋求了半生都沒能求得的彗元晶,他怎麽可能不動容。


    可是,他猶豫了,因為這是江夜雪讓人送來,他不信,不信江夜雪會不留下彗元晶為自己所用,他不信他會那麽好心。


    似是知道慕容楚衣的顧慮,孟有晴又道:“此物上設有特殊陣法,除了真心對聞人,並得到聞人的認可之人,其他人一概用不了。公子說,先生若是不信,扔了也行,反正對他也無害處。”


    “我知道了。”慕容楚衣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公子還有一個要求,還望先生答應。”孟有晴又道。


    可慕容楚衣卻麵露不悅,“抱歉,我不答應。”


    知道對方會拒絕,但沒想到對方都不給自己一個說的機會,“公子的要求並不過分。”


    可是慕容楚衣絲毫沒有給她機會,“他的一切,我都覺得過分。”


    如此這般那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孟有晴抱拳告辭,“如此這般,那就煩請先生照顧聞人了,告辭。”


    “我自己的徒弟,談不上煩請二字,倒是你們身為外人,沒有必要再接近聞人了吧。”


    “……先生說的是,但畢竟相逢一場,聞人喚我一聲阿姐,與他親近談不上是接近吧,慕容先生。


    公子與聞人聯係自他離開之際就已斷絕,先生又何必因一人而遷怒其他人。”


    “遷怒又怎樣,你若沒有其他心思又怎怕我。”


    孟有晴凝眉,怎麽跟此人這麽難講理,她實在是講不下去了。


    “如此,還望先生容我與聞人說幾句體己話,而後自不會相見。”


    而這次慕容楚衣應了。


    出了那叫壓抑的院子,孟有晴呼吸著外麵的空氣別提有多輕鬆了。


    “聞人,在這裏好好照顧自己,凡事留一個心眼,有什麽事不要自己扛著,你師父雖然性子冷了一些,但是真心對你好的,傷害誰都不能傷害他,他最怕疼了,別讓別人欺負他。這是公子留給你的話。”


    “公子還說,以後就把他忘了,就當遇見他隻是你做的一場夢而已,而這個夢不要對什麽人提起,尤其是對你師尊。就算聽到有人提起公子的名字,不管他們說什麽都不要理會,更不要反駁。”


    孟有晴對小聞人傳達她來之前江夜雪交代她的話,以及她還要做的一件事。


    小聞人看著他,問道:“……所以重華中所流傳的那些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個卑鄙無恥,無情無義,殺妻弑父,殘害七萬兵將,給師尊下黑魔咒的人?”


    他一來重華聽到的便是這些,他不願相信,可又由不得他不信,而今孟有晴這番話便是肯定了他的想法。


    孟有晴道:“……對,那個人就是公子,你可以怨他,恨他,也可以像那些人一樣殺了他,隻要你有這個能力。”


    小聞人咬著牙,他低吼道:“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那麽做,從沒有人欠他,他憑什麽奪了那些人的生命。還有師父,師父對他那麽好,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迫害師父,逼迫師父去死!”


    “他明明不應該是那樣的,他明明看起來那麽好,為什麽要做那麽殘忍的事,他就不是人嗎,他不知道那些人也會疼的嗎?”


    孟有晴抱住了已經開始抽泣的小聞人,眸子中閃過一絲不忍,“聞人,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個教訓,好好記得了,以後忘了什麽也不要忘這個理。安心睡吧,睡醒了,什麽都忘了。”


    ……


    “那麽大的人你們都看不住,你們還能做什麽,還杵著做什麽,都趕緊去給我把那個人找出來啊。”


    嶽辰晴對著一眾侍衛家丁一陣罵罵咧咧,一身的火氣,看著這群唯唯諾諾的人隻覺更加煩。


    前不久,嶽辰晴在草叢中發現了不知昏迷了多久的聞人行,而聞人行失蹤了那麽久竟然沒人發現,他怒不可遏,逮著人就罵。有人在他府裏行凶,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能不怒嗎。


    房間中,慕容楚衣眉頭鎖著,不停調動靈流給小聞人檢查身體,可小聞人身體無恙隻是單純的昏迷,可這就是他擔心的地方,當初江夜雪不就是神不知鬼不覺給他下了黑魔咒嘛。


    見他皺眉的模樣,月柒然也有些憂慮,安慰道:“衣衣,沒事的,聞人就是昏迷而已,要不了多久就醒了。”


    “嗯。”他雖應了,但眉間的憂慮絲毫未減。


    “小舅,我已經派人去抓人了,要不了多久就有消息了,你別擔心,聞人這小子運氣那麽好哪有那麽容易出事的。”


    這時嶽辰晴進來了,見自家小舅還是那個模樣,心疼起來,同時心裏又把將小聞人弄成這個模樣的罪魁禍首罵了上千遍。


    要不是那個人,他家小舅能變成這個模樣嗎,真是越想越氣,又罵起了江夜雪。都怪江夜雪,要不是他,小舅就不會成為這個樣子了,該死的江夜雪,殺了你都不解氣。


    房中一片寂靜,幾人各懷心事。


    直到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這才打破了這場寂靜。


    “……師父,你們怎麽都在這,是出什麽事了嗎,你們臉色看起來好差。”


    小聞人醒了,沒想到一睜眼就見到三個人一直盯著他看,他心中疑惑。


    “臭小子,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師尊有多擔心你。快說,是誰把你弄成這樣,我要他好看。”嶽辰晴率先開口道。


    小聞人見他這模樣,一愣,一臉的疑惑。


    這時慕容楚衣也開口了,“聞人,說實話,是誰把你打暈的,他打暈你之前對你做了什麽,或是說了什麽?”


    “啊?”小聞人這下徹底懵了,“師父,你們都在說什麽呢,我不就是睡了一個懶覺嘛,怎麽就被人打暈了,你們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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