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機會,江夜雪一把推開了慕容楚衣,迅速起身,後退數步,腰封被解,衣裳半解,露出了雪白的肌膚,隱隱約約之間好一片旖旎春光。


    他掃了那人一眼,而後垂下眼眸,整理著自己的衣裳,一邊還不忘道:“合歡香我已幫你逼出,這筆債,你可得記好了。”


    他又不是聖人,救人當然不是白救的。


    被突然一推,慕容楚衣先是有一瞬的怔愣,可同時無法揮除的疲倦感襲來,僅僅隻看了那道模糊的人影一眼,他便昏睡過去。


    “誒?”


    沒想到對方竟是這個反應,江夜雪隻覺一陣頭疼,他是甩不開他了是吧。


    “唉~行吧行吧,我真是欠你的。”


    ……


    盯著陌生空蕩的房間看了好久,昏迷之前的事斷斷續續地浮現在腦海裏,玉指不自主撫上自己的唇,慕容楚衣一驚,清冷的麵容上閃現不可置信之色。


    他輕喃著:“我昨日,是瘋了嗎!怎麽會?”


    他不敢相信殘存的記憶,更不敢相信那個人會是江夜雪。


    “一定是在白夜樓中的招,記憶被擾亂了。”


    再想到白夜樓,慕容楚衣猜想自己是在那裏中了招造成,這個結果才讓他冷靜了幾分,可接下來的事又讓他懷疑自己的想法。


    出了房間,屋外飄著小雨,不遠處涼亭中坐著一大一小,小的男孩,大的是個少女,兩人不知遇到了什麽難題都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的東西,就連有人靠近了也沒注意到。


    聞人行目光依舊在身前的巴掌大小的木舟上,卻對一旁之人道:“阿雪姐,你再想想,大哥哥就沒教你關於控製術的咒法嗎?”


    阿雪姑娘搖頭,道:“公子隻是授予我簡單的術法,這些我都不會。”


    聞言,小聞人泄氣般趴在桌子,無力道:“那雪哥哥什麽時候回來啊?”


    阿雪姑娘繼續搖頭,道:“不知,公子隻說要不了多久,讓我們安心等他便可。”


    聽此,小聞人一把直起腰杆來,卻憤憤道:“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身體都成那樣了還天天往外跑,安安心心在家裏呆著不行嘛,活該年紀輕輕就成了廢人。”


    話中有氣,卻也是擔心。


    而他這話也讓某個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涼亭的人皺了眉,慕容楚衣道:“雪哥哥?是誰?”


    他這一出聲頓時就把兩人嚇得氣都喘不過來,小聞人結巴道:“你、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想嚇死人啊!”


    兩人這一抬頭,慕容楚衣見著他們模樣,心中一沉,語氣變得不善起來,“江夜雪,在哪!?”


    雖然不認識變成小孩模樣的聞人行,但是他認得阿雪姑娘,那個跟江夜雪容貌無甚差別的“人”。


    不明他語中意,阿雪姑娘直接回道:“公子將先生撿回來之後便出去了,沒說他去哪,先生若是有事不妨在此等候。”


    阿雪姑娘不懂但是小聞人懂啊,不明白為何對方對江夜雪的敵意很大。


    他道:“你找雪哥哥有事嗎,如果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就沒必要道謝了,雪哥哥一向不喜這些,要是因此找他,你是等不到他回來的。”


    認得眼前之人是那天喜堂裏出現的好看哥哥,聞人行直接以為對方是前來向江夜雪道謝的。


    注意力由阿雪姑娘身上落到了眼前的孩子身上,慕容楚衣挑了下眉,眼前之人有些眼熟,他是不是在哪見過。


    “你怎知道喜宴的事?”


    聞言,聞人行自得一笑,拍著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


    “我當然知道了,因為我就是那個新郎官啊,阿雪姐姐就是新娘子啊,怎麽樣,漂亮哥哥,我們戲演的不錯吧。”


    言語中充滿了求讚揚的期望,但對方沒有給他他想要的答案。


    隻見慕容楚衣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小聞人,而後直接否定道:“小孩,你和那個人差的可不止身高那麽一點哦,可不要隨意冒充其他人。”


    被小孩這麽一說,慕容楚衣豁然開朗,雖然小孩確實是和他見過的那個新郎官有些相似,但他還是不信小孩就是那個新郎官,隻當是他的玩笑話。


    聽他此言,小孩不樂意了,氣呼呼道:“我怎麽就不是,不就是矮了點,小了點嘛,要不是你們突然闖進來,我用得著為了救你們而擅自操控阿雪姐姐,害得我靈力全沒了,最後變回原樣。”


    一氣之下,小孩沒發現自己把底都漏給對方了。


    細想之下,慕容楚衣想起一旁的阿雪姑娘確實後來替他擋了一招而後便沒有再動了,直到那個人出現。


    所以眼前這個看著還不滿十歲的小屁孩就是那個俊逸深情的新郎官,不由得感慨天下的術法還真是什麽都有。


    慕容楚衣又盯著小聞人看了一會,而後目光落在他手邊的木舟之上,道:“誰教你的煉器之術?”


    小聞人又沒有防範之心的率然回道:“當然是雪哥哥教我的啊,怎麽樣我厲害吧,不過雪哥哥老是說我笨一點都學不好,跟了他那麽些天連阿雪姐姐都控製不了。”


    話到最後,小孩一副委屈模樣,低聲喃喃道:“可是我已經盡力學了,每天都早早地起床,又很晚才睡,可就是學不好我有什麽辦法,明明看起來那麽溫柔,可每次都罵人都罵得恨不得帶上人家十八代祖宗,雪哥哥就是個騙子,專門騙小孩!”


    沒有搭理小孩對那個雪哥哥的評價,慕容楚衣深深看了他一眼。


    而後目光落在木舟上,他伸手拿起木舟上下看了一番,心中震驚,再次看向小孩,道:“這真是你親手做的?”


    小孩抬頭,看向木舟垂頭喪氣道:“是啊,很難看是吧,可我怎麽改都改不了,雪哥哥又不在,沒人能教我。”


    聽他承認,慕容楚衣清冷的眸子中終於露出了其他的神色,想他當年做的怕也沒有小孩的這般精細吧,他引以為傲的天賦和小孩比又算得了什麽。


    能讓他讚歎的人不多,眼前這個孩子便是一個。


    隻是驚歎同時,一絲憂慮也爬上了心頭,江夜雪想從這個孩子身上得到什麽,靈核,還是這驚人天賦?


    這不得不讓他這麽想,小蘭兒的遭遇還曆曆在目呢,打著幫助的旗號,他奪了小蘭兒的靈核,這還不算,他竟還把小蘭兒煉成了傀儡。


    雖然最後小蘭兒被救了回來,但她身上的損傷又怎能如願痊愈。


    他的狠毒,慕容楚衣不敢不信,畢竟他也是受害者。


    又暗中檢查了小孩身體一番,見其沒被動過手腳才鬆了口氣,可同時又凝起了眉。


    江夜雪怎麽可能放過這個孩子,現在不動手,隻怕另有目的,不能讓他跟著他。


    打定主意,慕容楚衣舉起手中木舟,語氣中有了幾分輕柔,他道:“聽過天下重華煉器大師慕容楚衣嗎?”


    不知漂亮哥哥為何突然這麽問,但小聞人還老實回道:


    “聽過,書上說慕容先生可是天下第一煉器大師,但凡他煉製的東西皆是千金難求,而且慕容先生不僅修為高深,還樣貌迤邐,天下難有的美人。”


    同是煉器者,誰不崇拜煉器大師慕容楚衣,就連十歲不到的小聞人也禁不住崇拜這個人。


    慕容楚衣又道:“想拜他為師嗎?他可沒收過徒弟,以你資質當他首徒可是綽綽有餘。”


    “真的嗎?”


    小聞人喜出望外,但理智尚在,他狐疑道:“你確定沒有騙我,可是慕容先生怎麽會收我為徒,天下有那麽多天賦異稟的人,而我隻不過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兒。”


    他雖然期望,但更知那是癡心妄想,自身的卑微容不得他去肖想那個身份,那份殊遇。


    見小孩自卑的模樣,慕容楚衣揉了揉他的腦袋,道:“不去試試怎麽知道不行,也許慕容先生就看中了你呢。”


    “當真?”小孩眼中再次燃起希望之火。


    “自然當真,我不騙人。”慕容楚衣回道。


    可是小孩又一次猶豫了,“可是這樣雪哥哥會不會生氣啊?”


    這個顧慮常人都有,小孩自然也不例外,他是想拜師那個鼎鼎有名的煉器大師,可是這樣他該將江夜雪放在什麽地位上,不論其他,雖從未言明,但兩人也是算得上師徒關係的啊,他不能這樣做。


    正在他不知所措時,那道好聽的聲音再次傳來,隻見慕容楚衣說:“你們是師徒關係?”


    “不是,雪哥哥隻說是他閑得無聊教我玩。”


    小聞人搖頭,他想過拜江夜雪為師的,可是對方從沒給過他這個機會。


    聞言,慕容楚衣:“既然沒有師徒關係,那麽你另拜他人為師也不算違背信義,這是你的自由,他無權幹涉。”


    慕容楚衣也疑惑了,江夜雪究竟哪裏好了,使得一個個小孩都死心塌地地想跟著他,小蘭兒被迫害得命都差點沒了,醒來之後還想著對方的好,眼前這個也是,雖然暫時沒看到江夜雪動手,當無疑他已經被江夜雪收買了。


    想著心中厭惡得怒罵道:還真不愧是人麵獸心,口蜜腹劍,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盡討得人歡喜。


    這是說江夜雪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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