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規劃好了美好的未來,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陳伯父將那吳氏娶了過來,吳氏進門後一改之前的乖巧嫻靜,變得勢力刻薄起來。陳伯父雖然後悔卻也沒法子,這吳氏就賴定他了,甩也甩不掉。吳氏知道了我對阿寧的情意,又見我還沒有成就,便對我冷嘲熱諷,說我一窮二白根本配不上阿寧,我無話可說,畢竟那時我確實是什麽成就都沒有。


    我下定決心苦心讀書,考取功名,早日迎娶阿寧,我跟阿寧說了,阿寧說她會等我的。可是阿寧雖有心等我卻拗不過那吳氏,吳氏趁我出門趕考不在的那段時間不顧阿寧的意願將她許配給王成了,待我回來一切都已經晚了,我後悔不及,可又無力改變現狀。”


    “再後來呢?”


    “這些還是我聽鄰人說的,後來有一次我在街上遇見阿寧,阿寧已經盤起了為人婦的髮髻,她看見我又是悲痛又是驚喜。我顧不上別人的眼光,走上前與她敘舊,卻見她額角有隱隱的淤青,我問怎麽了,她隻道是撞上了,在我的追問下她才哭著像我傾訴了自己這些日子受的苦。


    原來那王成不僅有些風流,脾氣還不太好,阿寧被娶進門後在他眼裏便從原來的寶變成了一棵草,又因著畢竟是新人還有些新鮮氣,王成便多在阿寧那裏過夜。這王成醉酒後脾氣更加暴躁,阿寧又不愛他,難免會不順他心意,王成便動手打人,這淤青便是這麽來的。


    大房的夫人也待她不好,雖然王成不是什麽好人,可對於這新進門的妾,正房夫人還是覺得她分走了王成的愛,實際上哪有什麽愛,反倒是幫她分了許多打吧。公公婆婆覺得她小門小戶的,也不太看得起她對她也有些冷漠,雖不壞,卻也絕對談不上好。阿寧在王家過的便是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她這回落水而亡,我都不知道該恭喜她脫離苦海,還是該惋惜她無端早逝。也怪我無能,不能早早的考取功名,將她娶進門,給她名分,都怪我啊,我要是早點回來帶她走說不定就不會這樣了……”


    趙書生說完這些便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宋幹安和葉少淵見這人哭得傷心,也不禁為之動容,於是也無計可施,出言安慰了幾句就先告辭了。


    王家那邊王成在宋大人的追問下也說出了自己動手打人的事情,宋大人將他訓斥了一頓,除了這也沒問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王家想把屍體領回來早日下葬,被宋大人拒絕了,宋大人有意透露了陳姑娘可能是被害的消息給他們,就是想看看兇手會不會在驚慌之下露出馬腳,但是遺憾的是這幾人表現都還算平常,看不出什麽破綻,宋大人也隻能先離開了。


    不請自來


    本以為案件就這樣再次陷入僵局了,但是王成的到訪卻給眾人送來了新的線索。


    王成一大早就跑到衙門來說他有事情要報告。宋大人見了他,一見麵,王成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宋大人接過來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字跡整齊,大意是說三更的時候會在西河邊的亭子裏等陳姑娘,到時候會帶她離開這裏,兩個人私奔,看到最後落款是陳書生。


    宋大人對這封書信出現的時間存在疑問,於是就問王成是怎麽找到的。王成說是給陳姑娘收拾遺物的時候在她的妝奩中看到一封書信就打開看了,沒想到是這樣的。


    “你們不是懷疑她是被害死的嗎?再看看這信,要我說啊八成是那姓趙的動的手!”


    “哦?你為何斷定是那趙書生所為?”


    “這信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據嗎,陳寧去赴那姓趙的之約,第二天早上卻從河裏撈出來,不是姓趙的所為還能是別人嗎,這麽簡單的事情,你們衙門的人是怎麽想的,莫不是還不如我了。”王成看起來很焦躁,帶著點罵罵咧咧的意味指責眾人,讓人去將趙書生捉拿歸案。


    今日這封書信出現的很突然,因為不能排除王家人作案的可能,再加上昨日已經和趙書生見過麵了,所以現在聽王成這一番話,一時竟難以分辨到底是誰有所隱瞞,亦或是每個人都有實話沒說。


    因為宋幹安和葉少淵去過趙家,所以去找趙書生的任務就交給這兩人了。兩人到的時候發現趙書生家的大門隻是虛掩著,輕輕的敲了敲門,也無人應答,最終隻得自己推門進去了。


    本以為趙書生不在,誰知道繞過屏風才發現趙書生伏在桌上昏睡,旁邊散落著些酒瓶,想來這人也是極度傷心了,無法排解,隻能一個人喝悶酒。宋幹安伸手推醒了他,趙書生還不太清醒,呆愣了一會兒才完全反應過來。


    宋幹安簡單的說明了來意,趙書生瞪大了雙眼,說自己那晚根本沒有約陳姑娘,葉少淵和宋幹安也不能單憑他的一麵之詞就相信他,隻是安撫他,讓他先跟著一塊兒回縣衙,若是清白的定會還他自由。趙書生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也不再掙紮,乖乖地跟二人一塊兒回衙門了,路上還反覆叮囑他們一定要抓住殺害陳姑娘的兇手。


    到縣衙後宋大人先將他收押在大牢了,還不能確定他就是兇手,宋大人也隻是限製了他的自由而已。


    下午,宋幹安和葉少淵去了陳姑娘父母家了解情況了,而宋大人決定再去王家好好問問。


    宋幹安敲了門之後是陳父開得門,陳父雖懦弱無能,但對女兒還是很有感情的。來開門的陳父滿麵倦容,女兒過世,他心裏也難過,看起來也蒼老了許多,而吳氏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宋幹安說了可能是趙書生殺了他女兒後,陳父不假思索的立刻搖了搖頭,喃喃道不可能。


    “你為什麽篤定不是趙書生下的手呢?”


    “那個孩子和我們女兒是青梅竹馬,他們還小不懂事的時候,常常一塊兒玩,後來再大些知道避嫌了以後,雖然不再時常黏在一起,但是趙家小子對我們阿寧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經常帶些小吃或者脂粉給阿寧,孩子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隻是……”話說到這裏陳父搖搖頭,長嘆一了口氣,平息了一下又繼續說了起來。“這事兒要說是誰動手我都信,但要說是那個孩子我是堅決不信的,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二人隻和陳父聊了一會兒,沒和吳氏說什麽話,陳父口中描述的情況和趙書生說的差不多,沒什麽新發現,兩人便改道去了王家,希望宋大人還在王家,兩人準備過去旁聽。


    兩人運氣不錯,到的時候宋大人正在和正房夫人聊著。這女子還算膽大,在宋大人的盤問下也沒露怯,還是比較鎮定的樣子。來之前他們已經從仵作的口中得知陳姑娘是被人按著頭在水中淹死的,由於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所以在陳姑娘的脖子耳後等地留下了印子,死亡時間則是午夜左右。


    宋大人問正房夫人那日夜裏在幹什麽,夫人說什麽也沒幹,問他有沒有聽見什麽異常的響動,她也說沒有,宋大人還在問著,那王成又開始催促著說都抓住犯人了怎麽還在這裏抓著自己家不放,又讓宋大人快審問趙書生早日將他定罪,好把陳姑娘的遺體領回來下葬。葉少淵在一旁觀察著他,越看越覺得他有問題,這人看見陳姑娘屍體的時候可不像現在表現的這樣上心,怎的這會子就把陳姑娘放在心尖尖上了,實在是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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