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秋提著裙擺, 走到刑湛麵前, 揚起一記清麗非常的笑,蘇絨僅有的幾次見到她,她的笑都隻是淺嚐輒止, 高貴中帶著疏離,可是, 他對著刑湛的笑,這樣親昵, 這樣溫柔。


    刑湛麵色很平靜, 看不出一絲異樣,蘇絨暗暗觀察,稍稍放下了心, 有一點點自嘲, 有一點點好笑,女人一旦在乎了, 是不是就變得小心眼了。


    “湛。”寧霜秋這一聲繾綣纏綿, 蘇絨都心下一軟。她那一身婚紗,一邊肩膀上是一掌寬的肩帶,上麵點綴著珍珠,一顆顆圓潤飽滿,一直從右肩延伸到胸前。裙擺是層層疊疊的綢緞, 一動一搖,彷如波浪一般起伏綿延。


    真的很美,或許不如她的婚紗那麽完美, 可是寧霜秋本人比她漂亮得多,一襯,便是比她強上幾倍。


    蘇絨下意識地便要往刑湛的身後躲。刑湛強硬地拉著她,不給她絲毫躲藏的可能。“真巧。”刑湛簡簡單單隻說了這兩個字,再簡單不過,再平淡不過。


    寧霜秋眨了眨嫵媚的雙眼,長長的睫毛輕顫,迎著晚霞投下絲絲陰影。“你願意娶我嗎?”她仰著下巴,清亮的聲音裏卻透著濃濃的…祈求。


    “霜秋,我和蘇絨已經結婚了。”刑湛淡然地盯著她。“你願意娶我嗎?”寧霜秋仿佛沒有聽到,伸手拉住刑湛衣服的袖子,帶著孩子氣的撒嬌。


    “霜秋,別鬧了,我不能娶你,我已經結婚了。”刑湛握住她的手腕,試圖將她的手從袖子上剝離,可是她抓得很緊,將他的袖子捏出一道道褶皺。


    “你願不願意娶我?!”寧霜秋倔強地問,頗有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蘇絨將嘴唇咬得泛白,想要出聲趕走她,可是,她…


    刑湛歎了口氣:“不願意。”三個字,將寧霜秋震得後退數步,頭搖搖得很凶,大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你騙我。”


    “霜秋…”“不可能,你隻是生我的氣了,隻是怪我太任性,我們分開隻是暫時的,你不會真的和她在一起。”寧霜秋眼神極銳利,抿著嘴直直地看向蘇絨。


    “我們早就結束了,我和蘇絨在一起很快樂。”刑湛側目看向蘇絨,揚起一抹極淺的笑。“快樂?她總是讓你受傷,你一次次地進醫院,你們在一起快樂麽?”寧霜秋鏗鏘有力地質疑。


    “霜秋,”刑湛蹙眉,“我很快樂。”“不,是我們。”蘇絨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刑湛詫異,本是心中不快,情敵都逼到眼前了,她去卻一味地躲避,遮遮掩掩,仿佛他們的關係見不得人一般,卻沒想到…瞬間眉眼舒展開去。


    “寧霜秋,你這是來搶婚麽?”蘇絨淺淺地笑,雖然表情上還是有些僵硬。“嗬,和你搶?”寧霜秋柔柔的聲音頗為不屑。


    “就是你能帶走他我也不害怕,我拽著結婚證呢。”蘇絨隱隱露出得意,“況且,他也不一定會和你走。”眼角掃了刑湛一眼,彎彎的眼睛有些無辜。


    刑湛笑著垂眸,語氣透著冰涼:“霜秋,別鬧了,你先回去吧。”寧霜秋低下頭去一時不語。


    從他們在這裏拍照開始,人群幾乎都是繞道的,蘇絨本來不明白。但是現在出現了兩個新娘,大群的外國人聚過來,雖然聽不懂當事人的對話,可是仍是被好奇心驅使。


    可是剛要走近就被一群穿著黑衣的高大男子攔下,說著她聽不懂的話,總之,到現在蘇絨才看清他們周圍這一大圈的隱蔽處都站著黑色西裝的外國人。


    “你真的不肯和我走?”寧霜秋霍地抬頭,眼裏蓄起了眼淚,水靈淒楚的眼睛泛著波光,我見猶憐。


    往時,別說是哭泣,就隻是撅一撅嘴,他都會溫柔地擁抱她,可是現在。她隻要他的一個眼神一句承諾,都變得這麽難…


    “不可能。”刑湛拒絕,不再猶豫半分。蘇絨目光直直地盯著寧霜秋,見她臉上揚起一抹笑,有些決斷,“好,我走。”


    寧霜秋轉身,竟是很幹脆,不像來時那樣腳步輕盈,有些拖遝,時而踩到裙裾,卻不顯狼狽,仍是優雅得讓人生出疼惜。


    “直接將她送回中國。”刑湛揮手招來兩個大漢,用英語交代。蘇絨垂頭,他多少還是在乎寧霜秋的吧。


    “我隻是怕她出了什麽事,會耽誤我們明天的行程。”聽著刑湛的解釋,蘇絨又突然對寧霜秋生出一絲憐憫。


    人總是這樣矛盾,當他對舊愛關照的時候,她會恨他留情,可是當他太快忘記舊愛的時候,她又嫌他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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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下山了。”蘇絨指著幾乎已經沒入雲端的餘日,有些惋惜。“這裏的夜景更美。”刑湛攔住蘇絨的腰,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眼尖的攝影師極快地按下快門,定住這麽美麗的一刻。


    第二天早上又要取晨曦做背景,幾乎又折騰到中午,總算全部拍完。刑湛和蘇絨當天中午就直接回了家。


    “多久才能拿到照片?”晚上,蘇絨很興奮地趴在床上,仰起頭看著從浴室走出來水靈靈的刑湛。雖然拍攝過程中有寧霜秋這段小插曲,可惜的是她這樣重量級的前女友竟然沒能掀起什麽風浪,著實寬了蘇絨的心。


    “兩天吧,他們還要整理過。”刑湛淡然的眸子裏溢著笑,說完在她身邊坐下,俯下頭啄了啄她咧著的嘴唇,“蘇絨,該準備準備周六的婚宴了。”


    “周六?我怎麽現在才知道?”蘇絨瞪了眼,一臉的吃驚。“教堂,飯店都訂好了,喜帖也隻需要寫你的客人就好。”刑湛從抽屜裏拿出一疊喜帖。


    蘇絨接過,從紅色漸變到金色,繁複的暗紋,很喜氣的封皮,上麵是一個鏤空的的腫鄭榭徊嗟暮幔錈嫘醋拍信氯說拿鄭胍煥甘強盞模姑揮刑鈈矗蟻陸鞘且淮煌痔宓腫幀


    “這個都弄好了,我還真是個甩手新娘。”蘇絨笑起來,原來刑湛一切都準備好了。“爸爸,通知爸爸。”蘇絨坐起來去掏手機,刑湛低下身子,將蘇絨攬進懷裏:“爸爸那裏我已經通知過了,周四接他過來。”


    蘇絨反手抱住他,嗅著他身上淡淡的奶味,抿起嘴角:“刑湛,他們都說準備婚禮很累,結果我眨了眨眼,你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我真是幸福。”


    刑湛笑起來,對她這段剖白特別受用。“其實婚禮那天才是最累的。你要多帶幾個伴娘,才好幫你擋酒。”


    “綠綠可能喝了,有她在我還怕什麽?”蘇絨一點也不在意。“一個綠綠根本沒有用。”刑湛揉著她的長發。


    “這麽…凶險?”蘇絨將信將疑。“我可是把他們幾個會灌我酒的,都尋來擋酒了。”刑湛說得坦坦蕩蕩。蘇絨覺得這人真狡猾。


    喬姍小d,統統召喚回來,付晚瑩…似乎很久沒見了,每次打電話約她出來她永遠很忙,她是女強人沒錯,可是女強人也有要休息的時候。


    撥了她的電話,嘟嘟聲響了很久,直到蘇絨覺得她不會接起的時候,那頭傳來了付晚瑩有些疲憊微酣的聲音:“喂?”


    “晚瑩姐。”蘇絨覺得那邊的背景音樂很嘈雜。“毛毛啊,什麽事?”她的聲音裏帶上了笑。


    “晚瑩姐,我周六辦婚宴,想找你幫忙。”“結婚?”她似乎很詫異,“毛毛,你要結婚?”“恩。”蘇絨笑著抬頭將目光定在刑湛臉上,“我已經領過證了,就是辦個酒。”


    “新郎…是薑涵?你們背著家裏…”“不是,不是他,新郎是刑湛。”蘇絨打斷她的話,聯係得少了,她和薑涵分手的事似乎都沒有告訴過付晚瑩。


    “刑湛?邢氏的那個刑湛?”付晚瑩聲音徒然轉響。“恩,就是他。”“你和他什麽時候開始的?”付晚瑩不知前因後果,以為是上一次生日的時候開始發展起來的。那次生日…她突然想哭…


    “我們認識一年多快兩年了。”算一算,原來有這麽久了。“那天婚宴…人很多很熱鬧吧。”像是試探,付晚瑩笑著掩飾。


    蘇絨不疑有他:“恩,應該會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他的客人。刑湛嫌棄我酒量差,非得讓我多找幾個能喝酒的做伴娘。”蘇絨語氣裏盡是撒嬌。


    付晚瑩心裏沉了沉,語氣裏仍是帶著笑:“我知道了,那天我會早點到的。”在掛電話的前一刻,付晚瑩說出了自己的祝福:“毛毛,恭喜你。”“謝謝。”蘇絨滿心滿腹的甜蜜。


    “蘇絨?”包柳磬接到電話的時候正睡著覺。“包子,我結婚了,紅包有沒有準備好啊?”和包柳磬太熟悉,蘇絨毫不客氣。


    “啊,蘇絨,你結婚了?!”那頭尖叫,蘇絨將電話移開一段。“有這麽驚訝麽,也不是外星人侵略地球這樣的大事。”蘇絨貧嘴。


    “誰?和那個邢少?”包柳磬越發好奇。“恩。”蘇絨見她問得賊兮兮的,不禁好笑。“真的?真的?真的?!”“你拍瓊瑤劇麽。”蘇絨捂著耳朵,受不了她的摧殘。


    “包子,你周五就過來吧。”蘇絨建議。“這麽迫不及待地拿我紅包啊。”包柳磬笑。“成,伴娘不當拉倒。”蘇絨調侃。


    “哎,別啊,我來,我周四就來!”包柳磬很激動,突然話頭一轉,“蘇絨,我跟你說個事,保準樂死你。”


    “什麽事?”蘇絨豎起耳朵。“葉喬,那個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葉喬,還記不記得?”包柳磬問。蘇絨心裏咯噔一下:“恩,當然記得。”


    “她本來也是這兩天要結婚的,可是觀z突然退了他們婚宴的預定。他們跑遍全城,沒有一家敢接他們婚宴的,而且方圓百裏之內,包括周邊的幾個城市,也都不敢接他們的生意,都快把兩家人急瘋了。”包柳磬很興奮,帶著點幸災樂禍。


    “這麽…慘。”蘇絨敷衍,眉頭一挑,眼角掃向刑湛,讓人結不成婚,真是最毒…心…“聽說是得罪了什麽貴人,誰讓葉喬那女人沒事就喜歡積怨添仇的,報應!”包柳磬隻覺得因果循環,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蘇絨…”刑湛將她按倒在床上,眼神晶亮亮的。“恩?”蘇絨發出一個鼻音,也是睜大了眼回望他。


    “沒讓我們寶寶參加他父母的婚禮,真是遺憾。”刑湛翹起嘴角,蘇絨臉色刷地紅了:“說什麽呢你!”


    “你幹什麽呢,注意點手!”刑湛按了床頭燈,開始胡作非為,蘇絨被嚇得大叫。“要個寶寶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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